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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千字锁(2009.7.12大修改) ...

  •   “我发现我欺负沈嘉洛有点儿上瘾了。”阿瑟叼着烟,撕扯着小歪烤的外焦里也焦的鱿鱼,阿瑟的腿毛已经获得新生,看来真是秋天了,动物的本能也是在天冷之前多长多长毛。
      “你干嘛没事儿欺负人家小姑娘?”十八烦躁的嚼着象鞋底一样僵硬的烤鱿鱼,用钎子朝远处的小歪做出危险动作的信号,不知道她牙口不好吗?
      “以前不是我哄女生,就是女生哄着我,好像没有这种短兵相接的。”阿瑟喝了一大口啤酒,用钎子捅捅十八,兴奋的笑,“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碰到校办主任了,她还问你过的怎么样,我就告诉她你混得好着呢,天天都是啤酒烤肉,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这也叫好?”十八的眼神黯淡下去,看着有些萧瑟的街道,烧烤店有些破败的墙壁,被油烟熏黑的窗户。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阿瑟拍了十八的脑袋一下,吊儿郎当的笑,“你没那么容易泄气吧?我可是从来看好你的,潜能!给丫爆发一潜能看看!”
      潜能?十八苦笑着打量手里的烤鱿鱼。没有谁的潜能是天生的,所谓的潜能都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逼出来的。如果她的人生没那么多被动接受,还有的选的话,很可能她最想要的日子很可能也是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也行,清茶加报纸,朝九晚五,有退休金、有医疗保险的日子。
      “吃这个,刚烤的。”小歪眉开眼笑的端着新烤好的鱿鱼,又拎过两瓶啤酒,拽过椅子坐到十八和阿瑟中间,“今晚没什么人,你俩多吃点儿。“
      “你烤的是拖鞋,还是鱿鱼啊?”十八皱着眉头,把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小歪面前。
      “当然是鱿鱼啊,你看,拖鞋我不是穿着吗?”小歪朝十八抬起脚,展示黑乎乎的拖鞋,笑嘻嘻的给十八倒着啤酒,“你最近长脾气啊你?不过你别担心,你越长脾气我越喜欢,来,多吃点儿,再多长点儿脾气……”
      阿瑟推了小歪一下,笑得贼贼的,“你丫真够贱的,越对你不好,你还越上道儿了。”
      “三个肉串,微辣。”廖翊凡的声音在夜里听着,有些飘忽。
      “这是鸟人,三个肉串也好意思跑出来吃?”小歪朝旁边啐了嚼不烂的鱿鱼,刚要发火,看到十八有些阴沉的表情,不情愿的站起身,“我去我去。”
      “我先撤了。”阿瑟伸着懒腰,哼着不着调儿的歌儿,晃晃悠悠走了。
      十八想起欠着廖翊凡的零钱,她不爱算账,还是每次清帐最好。
      “刚好有零钱,还是找给你吧。”十八把准备好的零钱拿出来,递给廖翊凡。
      “放着吧,反正我也经常过来。”廖翊凡交叉着双手,抬头看着她笑,他的笑很温暖。
      “我容易算错帐,你还是拿回去吧。”十八有些尴尬,她数学的智商都留在在高中了,大学以后数学能力有点儿像她的人生,一塌糊涂。
      “我差点儿忘了。”廖翊凡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厚厚的历史书,递给十八,“我昨天去图书馆借书,刚好看到这本古文明史学,上次听你说过,顺便帮你借过来。”
      “这不好吧?”十八看着廖翊凡递过来的书,犹豫半天,也伸手去接,历史书和烧烤店的嘈杂油烟搭配在一起,极其的不协调。
      廖翊凡站起来,很自然的拽过十八的手,把书递过去,“书本来就是用来读的,有时间我带你去我们宿舍,全都是学历史的,书架都塞满了,毕业他们也带不走,三五块钱卖了不可惜吗?”
      十八摸着古文明史的封面,廖翊凡的手带着清爽的味道,她不确定自己刚才的表情是不是如自己想象的自然。廖翊凡重新坐下,用黑色的风衣卷着瘦削的身体,他额头的发丝被夜风吹起。

      沈嘉洛下夜班,拐过医院前面的路口,竟然遇到了阿瑟,沈嘉洛下意识的从随身的小包里胡乱的往外掏着东西。
      “我警告你,我从来不屈服的……”沈嘉洛强作镇定的朝阿瑟挥舞了几下,然后她很失败的发现,她从背包里掏出来的是一个鱼肉香肠,摇晃的时候还挺有质感。
      “我路过这儿。”阿瑟尽量缓和着语气,想想也觉得自己出现的太突兀了,深更半夜的他肯定是在烧烤店喝多了,“我没有跟你打架的意思……”
      “你骗人!大晚上路过医院?你要是不走我报警了!”沈嘉洛坚持着自己判断,继续晃动手里的鱼肉火腿肠威胁阿瑟。
      阿瑟哭笑不得,做出妥协的手势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开。沈嘉洛看着阿瑟走远的背影,松了口气,刚要把鱼肉火腿肠放进背包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她仗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空空的啤酒罐儿朝她的方向慢慢悠悠的滚过来,空旷的夜里,啤酒罐儿的声音很怪异,沈嘉洛的脑海里闪现着日本恐怖片的镜头。
      “啊……”沈嘉洛一声惨叫,逃命似的朝前面跑去。
      还没走多远的阿瑟听到喊声回头,看见沈嘉洛狂追过来。阿瑟也吓了一跳,他想着小丫头太狠了吧?他这不都走了吗,怎么还不依不饶的跑过来追?还没等阿瑟反应过来,沈嘉洛就扑到他身上,都要把阿瑟摇晃晕了。阿瑟晚上在烧烤店也确实喝的有点儿多,他根本没听白沈嘉洛嚷嚷什么,反应极其迟钝。
      “我这都走了,你非要报警是不是?”阿瑟努力掰着被沈嘉洛拽的死死的夹克前襟。
      “鬼,有鬼……”沈嘉洛死活不放手,脸色在暗淡的路灯光下面煞白煞白的,她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鬼?”阿瑟松了口气,回头看后面,沈嘉洛死死的拽着阿瑟的手臂,浑身战栗着,也跟着往后看。
      啤酒罐又从刚才停住的地方往另外的地方哗啦啦的滚动着,马路上什么也没有,有一只流浪猫从垃圾堆旁边跑了过去。
      “没被鬼吓死,先被你吓死了。”阿瑟揶揄的看着还死死抓着她手臂的沈嘉洛,“放心吧,鬼吓不死你,你绝对能把鬼吓死。”
      沈嘉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扑到阿瑟身上的情形,这会儿自己还拽着人家的手臂不放。
      “放心走吧,没鬼,是不是你心里有鬼啊?”阿瑟恶作剧的性子又上来了,眯着眼睛打量沈嘉洛,“是不是你以前又误打了谁退烧针,那人没我命好,直接挂了,所以这会儿变鬼也要找你算账……”
      “你胡说!”沈嘉洛扬起手要打阿瑟,阿瑟突然脸色一变,指着沈嘉洛后面,颤着声音,“鬼……”
      沈嘉洛啊了一声,想都没想就扑到阿瑟身上。
      “骗你的!”阿瑟哈哈大笑,沈嘉洛恼火的推开阿瑟,“坏蛋!”
      “我送你到前面打车吧。”阿瑟忍着笑,看着沈嘉洛气急败坏的样子。
      沈嘉洛气呼呼的本想很有志气的说句不用,但想到刚才身后阴森森的感觉竟然没了底气,只好强作镇定的瞪着阿瑟,“我走前面,你走后面,要是有鬼,先吃你!”

      “你运气挺好,调音的是个高手。”左手把修好的吉他递给廖翊凡。
      廖翊凡修长的手指从吉他弦上滑过去,颤颤的音就流淌出来。他拿过吉他,娴熟的拨着弦,慢慢的哼唱着Pearl jam 的《Last kiss》,“can my baby be, The Lord took her, away from me……”
      左手有些意外的看廖翊凡,廖翊凡的声音还不赖。男人和男人就是这样,一杯酒,一首歌,一场足球,或者是一次疯狂的打架,都会成为朋友。
      “Pearl jam ?”左手弹着烟灰,看廖翊凡的眼神里多了点儿熟悉的东西。
      廖翊凡用手抚摸着吉他,点头笑,“恩,以前也喜欢Beatles,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Pearl jam,可能是声音够沙哑,唱歌好像跑调儿吧。”
      “我朋友说Pearl jam唱歌,象录音机电池没电了,带不动卡带发出的声音。”左手想起十八眯着眼睛凑到他DVD旁边检查有没有插电源的样子,他就很想笑。
      然后,廖翊凡和左手互相看看,两个人都笑了。

      烧烤店收工后,十八就沿着空旷的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她听到有刹车的声音,回头看见阿若从车里探出头。
      “好久不见了。”阿若的声音有些招摇,并不像朋友之间的问候。她缓慢的开着车子,跟在十八后面,“怎么样?你和木羽……还好吗?”
      “找个喝咖啡的地方吧。”十八看看表,时间不早不晚,都市夜生活还没到微醺的状态。
      “好啊,上来吧,我带你去。”阿若利落的打开车门,表情里透着自以为是,“我想着,你们的关系也不会好不到哪儿去。”

      十八跟着阿若进了路边的小木屋,才发现是一家不大的酒吧,很安静,人也不多,光线柔和的更像是咖啡厅。
      “怎么来酒吧了?不是去咖啡厅吗?”十八努力回忆着自己有没有给阿若错误的信号。
      “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话说,两杯啤酒!”阿若朝远处的侍者招呼着,眼神揶揄的打量十八,她心里平衡了,因为在她看来,十八和木羽之间不如她想象的快乐,“你和他……关系糟糕吗?”
      十八打量着酒吧没说话,阿若小声哼着歌儿,若无其事的拿出小镜子修整着精致的睫毛。侍者端上来啤酒,厚重的扎啤杯子透着凉气。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十八喝了一大口啤酒,抬头看着阿若。
      “你这样问很危险哦。”阿若突然笑出声,拿出唇彩对着小镜子慢慢的涂着,“你喜欢上他了?”
      “也不是……”十八转着酒杯,开始想最合适的词汇。
      “你以前会说‘我没有’,但你现在只说‘你不是’,算变相承认吗?”阿若笑的更厉害,阿若唇间刚涂抹的珠光色唇彩在灯光下流溢着妩媚的味道,很女人。
      “你……真漂亮。”十八由衷的感慨,说这话她真是没恭维的意思,阿若本来就漂亮。
      “谢谢。”阿若白皙纤细的手指抽从化妆盒里抽出面巾纸,对着小镜子仔细的擦着嘴角对于的唇彩,“当你很想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时候,说不定你已经很喜欢他了,我当初的反映……和你一样,不过事实证明,那只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或许你比我走远。”
      “这种运气……不要也罢。”十八看向咖啡厅外面的街道,深秋季节,树木已经开始落叶。
      “男人都有征服欲。”阿若小口的喝着啤酒,笑的有些恶毒,“跟我的身体相比,可能他更想要你的心思吧,我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容易厌倦,没有了游戏感,估计也就没兴趣了。”

      木羽后半夜才回来,跟客户喝了酒,车子也丢到停车场。外面下了雨,他的风衣也湿透了。木羽解开风衣扣子,在门口拍着身上的雨滴,看到十八房门的缝隙透着橘黄色的灯光。他轻轻推门走进去,看到用书盖着脸已睡去的十八。
      木羽慢慢坐她床边,拿开她盖住脸的书,想着要不要叫醒她。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他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话。然后,他就去握她的手,可能是他手温度薄凉的厉害,十八睁开眼呆呆的看着他。
      “醒了?”木羽俯下身嗅着她指间的温度,她想挣脱,他就更用力的握着。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刚醒的瞬间,恍惚感觉自己看到的是廖翊凡,瘦削的身体被黑色的风衣卷在里面。一直到木羽说话,十八才明白看错了,她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廖翊凡,也许是睡前看的那本古文明史。
      “我们还没有深吻过,要不要试试?”木羽看到她的不自在,他在十八的呼吸里嗅到了酒精,他小声的笑,“老这样晾着我,我会忘了自己是不是男人,你喝酒了?我也喝酒了,要不……再来一次酒后乱性?”
      “我今天和阿若喝酒了。”她的手被木羽握的很紧,两人之间有着太不安全的距离,“她说你很容易厌倦。”
      “恩,遇到她的时候,我是那样,她还说什么了?”木羽小声问着,他发丝上的雨滴落到她手上,带着深秋的寒意。
      “她还说,你最擅长的……就是勾引女人。”十八有些挑衅的直视木羽近在咫尺的眼神,凭什么她的生活就得被他搅的一塌糊涂?
      “如果勾引对你管用的话,我不介意天天都用这招儿。”木羽笑出声,揉着她的手指关节,女人的手不应该这么硬,“你越是不想,我就越是想……”
      十八想起阿若恶毒甜美的笑,赌气的瞪着木羽,“如果我想呢……”
      “那我就更想了。”木羽平静的看着十八的眼睛,然后就覆上她的嘴唇,这样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十八奋力的想推开木羽,不明白程序为什么没按照阿若预言的套路来。木羽的嘴唇还带着雨夜的寒凉,唇间柔软的触碰让她跟着战栗了一下。木羽就把她的手按在胸口处的衬衫,那儿还余有他的体温。异于嘴唇的另一种柔软游移他和她的唇间,他的呼吸浸泡了醇厚绵软的红酒,淹没在她的呼吸里,直到她不能呼吸。
      她的身体向后倒,在她的头要碰到床头的瞬间,他的手垫了过去,然后床头橘黄色的灯灭了,窗户外面沙沙的雨声打在玻璃上,秋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凉。
      “我在想,我还能控制自己多久,和你过这种同房不同床的日子。”木羽笑得邪邪的,惬意的仰躺在床上,“今晚我在你房间过夜吧,一人一次,我们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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