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灵醒

1、第一章

　　第一章
　　寒羽周身都是烈焰，涅槃的真火越来越旺，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要快点逃走，越远越好……
　　浴火的凤凰从天空中急速飞翔，燃烧出一条红色的轨迹。突然，轨迹中断，失去意识的寒羽从高空中坠落。刺破层层白云，直抵下界。
　　同一时刻，人间。
　　坐落在沙漠之中的黄金城里，城主正跟着他请来的天师打坐修仙。
　　忽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打破了禅房的幽静。
　　“城主，天上，天上出现异象了。”

　　而黄金城外，来往的官道之上。一行风尘仆仆的旅人已经看见了那异象。一颗火球从天空之中坠落，在他们的面前越来越大。
　　“好像是冲着咱们这边来的？”其中一个汉子瞧出不对，紧张地对着头领说道。
　　首领是一个身材九尺，头发卷曲，满脸胡须的异族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瘦弱修长的少年。这少年名叫南逍，是黄金城城主之子。而首领是他舅舅摩诃。
　　南逍抬着手挡着阳光，附和道“舅舅，就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首领还未发话，胆子小的，早已跪地求神。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不过指甲大小的火球，片刻间已变成车轮般大。
　　“偏了，是朝着我们刚刚休息的地方去的。”摩诃冷静地说道。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担忧地转向了另一边，那里是和沙漠融为一色的黄金城。
　　少年紧紧拽住舅舅的衣服。心脏激烈的跳动，既紧张又兴奋。瞪大着眼睛，牢牢地盯着那颗火球。眨眼的功夫，轰隆坠地，整个大地都颤了三颤。正是坠落在离他们不远的沙漠里。
　　“走，看看去。”

　　火球坠落的地方，正是他们休整的绿洲。可如今，绿洲被焚烧成为一片焦土，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巨型的坑洞。
　　摩诃跳入坑中，在坑中发现了一根手臂般长的白色羽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摩柯捡起羽毛。仔细打量。身边人全都凑拢过来，啧啧称奇。
　　“这要是鸟身上的，这鸟得多大啊？”
　　摩柯眉头紧锁，并不理会众人。小心翼翼地收起羽毛，吩咐道“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摩诃不让南逍下坑，他只得在坑边四处自己乱看。他看见坑边忽然扬起一小阵尘土，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有一团煤球从厚厚的灰烬中翻动，扑腾，起身。一双小眼睛骨碌碌的，十分无辜地与他对上了眼。
　　噗，南逍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不是煤球，是只小鸟。这小鸟见他嘲笑，十分生气。叽叽喳喳叫了两声，奋力地拍打着翅膀，拍打起一阵尘土，直冲着南逍而去。南逍捂住口鼻，往后一退，见那小鸟趁着烟尘飞扬，小步飞快地逃走。南逍也顾不上飞尘，连忙几个大步赶了上去，一把抓起了小鸟。
　　引起小鸟一声惊叫，对着南逍的手连啄了好几下。南逍吃痛地“啊”了一声，却捧得更紧了，不肯放手。
　　这动静引起了舅舅摩诃的注意。
　　“南逍，你在干什么？”摩柯爬上了坑。
　　南逍听见舅舅的问话，赶紧将小鸟悄悄地放进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里。害怕舅舅责怪他。
　　“没什么。舅舅，那坑里有什么？”南逍转移话题。
　　“没什么。”摩柯盯着他，敲了他一榔头，冷哼一声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黄金城是位于沙漠之中的一座传奇的城市，是来往商路的必经之地。传说第一任城主得到了神仙的帮助，得到了无数的珍宝，修建了这座城。但是每一任城主都不承认这个传说。每当人问起，都说若真的要说黄金城有珍宝，那珍宝就是城中的镜湖。没有这湖，就没有这城。至于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而且黄金城之名，源自人们在这沙漠之中看到它的景象，黄金城整座城的外墙都是黄沙所建，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整座城都散发着金光，仿佛黄金所建。神仙珍宝之说，不知真假。但是，黄金城之名，名扬天下。
　　时隔几年，再度回到自己的家乡。南逍想念这里的一切。想念城中的过往的商客，想念镜湖，想念父亲。

　　高大的城主府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一走进来南逍却有些陌生了。他发现这里多了很多他不熟悉的东西。
　　老管家高兴地迎了上来，可是来往的其他仆人们，却多了很多面孔陌生的道童。
　　老管家领着他们去找城主。一路走来，家里也已经大变样。曾经母亲最喜欢的花园，如今却修建着巨大的丹炉和祭台。
　　管家阿伯领着南逍一行人也不是往记忆里的父亲的院落去，而是拐向了烟雾缭绕的禅房。南逍有些不安，那种不安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开始出现的。自从母亲不在了，父亲性格大变，他的全部感情似乎都随着母亲而去。不再关心黄金城，不再关心他。一夜之间，他就像是同时失去了父母两个人。
　　“城主大人，南逍少爷回来了。摩柯族长护送他回来的。”管家阿伯兴奋得对着面前昏暗安静的禅房说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管家阿伯兴奋的笑慢慢消失了，他恭恭敬敬地又重复了一遍。过了一会，从禅房门里的黑暗中，体态龙钟的父亲才慢慢的踱了出来。
　　父亲大人穿着朴素的青色道袍，面容平静，气色却比南逍记忆中苍老了太多。
　　“逍儿啊，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平平的，脸上也没有表情，手里还转着念珠。
　　这副冷淡疏离的面孔叫南逍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他收起了曾经所有的雀跃，规规矩矩地对着父亲磕了头。
　　“父亲，许久不见，孩儿甚是想念。”
　　城主大人也在打量着他。他的身量长高了许多，面容也不似幼年的稚嫩。整个人青春勃发，只有一双眼睛还是熟悉中像他母亲般清澈，倔强。城主大人终于露出了一丝舐犊之情的温和，伸手去扶起了自己的儿子。这孩子的眼睛是越来越像他的母亲，不过脸却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都英气逼人。一时之间感叹道“逍儿长大了……”
　　“咳咳”一声咳嗽声从他身后传来，却犹如警钟一般敲打在城主的心里。
　　城主扶住儿子的手一下子僵硬起来，他放下手，回身望去。在他身后一个长须道长走了出来，城主的脸色一下子恢复了方才的平淡疏离，刚刚流露的那一丝父子之情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城主大人甚至有些焦躁，他立刻摆了摆手驱赶道“你赶路累了，先回房休息去吧。”
　　南逍没有料到这场久别重逢最后是这副模样。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求助地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摩柯冷着脸，没有看他，直直地盯着那个站在城主身后的道长。对着南逍也说道“逍儿先回去休息吧。”管家阿伯连忙上前，引着一步三回头的南逍离开了。
　　然而摩柯却没有动。南逍一走，他对上站在一旁阴暗角落里的长须道人，眼神充满着戒备和愤怒。
　　然后才对着自己的姐夫城主，压着怒气说道“姐夫对逍儿太严苛了。”
　　再怎么严苛，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城主心中大不悦。只是心中有所顾忌，不想在道长面前坏了规矩，便淡淡地说道“大舅子送回了南逍，我很感激。你今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南逍是你唯一的儿子！“摩柯上前一步，走到城主面前”你看他的眼睛，和姐姐长的是一模一样。他的心地，也和姐姐一模一样。他是你最亲的人！”
　　城主心中一痛。摩柯的姐姐，他的妻子，是插在他心尖的刺，一碰就心如刀绞。
　　“我自然知道。。。”他痛的失神，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一抬头，就瞥见一旁的道长又将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又咳嗽了一声。那些话到了嘴边，便又被城主咽了下去。
　　可是摩柯不准备咽，他此刻像是个被点燃的炮仗“城主大概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看不见你儿子了。要不是姐姐在天有灵，保佑着我们。方才在路上休息的时候，那些马儿们忽然疯了一样，跑散了。我们跑去追，结果天上就掉下来一颗火球，正砸向我们休息的地方。”
　　“什么？”
　　“我们后来去看，那颗火球砸出了一栋房子那么深的坑。”摩诃看着城主大人终于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却听见那道长插嘴道“这是多亏了城主大人福泽深厚，庇护了公子。”
　　摩诃气的满脸通红。“你！”
　　城主见摩诃就要发怒，连忙挡在道长身前。岔开话题问道“看你们的样子，你们没有事？那火球我在城中也看见了，你们去瞧，瞧见什么了？”
　　摩诃见城主如此信任维护这个神棍，心中又是吃惊。但知道来日方长，这才刚刚回来，若无充足准备，对南逍反而无益。便忍了下来。“那坑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羽毛。”摩诃从包袱里拿出一根羽毛，递给了姐夫。
　　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一根普通的羽毛。这根羽毛有手臂般长，可见这鸟主人的体型得多大。而且这羽毛一直散发出淡淡的七彩光芒，看着就神奇。
　　“这是神鸟。”道长忽然间对着城主大拜，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恭贺道“城主，这是上天赐予城主的祥瑞。这是上天赐予城主的预示！城主大人，咱们的修行大业即将大成啊。”
　　摩诃被这个神棍不知廉耻的样子惊的目瞪口呆，转头却看见姐夫一脸地受用，竟然还真的当真。
　　城主扶起那神棍，欣喜道“都是师父的功劳”
　　摩诃看不下去，冷哼道“逍儿久别归来，就给你带来了这神鸟羽毛，和道长口中的祥瑞。那这样看来，逍儿那更是你命里的福星。”
　　城主高兴道“吾儿也是个有福气的。”道长身形一顿，被摩诃这番抢白，心中不悦，这不是他想要表达的天意。
　　摩诃却气笑了，趁机说道“姐夫，你既然要专心修炼。这次南逍回来，正好教他处理城中事务，让他帮你分担。”
　　这一点却合了城主的意。“自然要如此。”
　　这一点不怎么和道士的意，他面色阴沉下来，和摩诃的目光相撞，却立刻恢复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