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真千金只想修仙》菊子

6、第 6 章

　　玉妙笑笑，并不打算向方竹解释她认为的“不合适”并不是指的钱财家世，而且她也根本不想去参观裴小姐的房间。

　　一个彻头彻尾的水属性人，裴小姐看她不顺眼，自己也压根不想搭理她。

　　别说裴钰没有什么值得她心动的地方，即便是有，他和那个水属性的妹妹关系那么好，自己干嘛要和他凑一起，找不自在吗？

　　合欢宗玉妙老祖，比她能打的没有她美，比她美的......不好意思至今为止没见到过，就算有，也不会比她能打，又美又能打的女修，缺什么都不会缺男人。

　　裴钰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普通男人，玉妙还看不进眼里。

　　和他相比，单一木属性的英俊少年卢子宁，对她的吸引力都要大上几百倍。

　　还是想个办法转学到南罗一中吧，就算不勾搭他早恋，能在一个班也行啊，做个朋友或者邻桌什么的，也能沾点光。

　　至于裴家，因为有水属性人裴珍珍的存在，玉妙完全没有兴趣，倒不是怕她，只是没必要而已。

　　因为水虽然能克火，也得看是谁的势头更猛，菜园子的水碰上太阳真火，还不是分分钟被烤干？

　　玉妙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资质究竟如何，却也蜜汁自信一个只有甜瓜大小成色还不怎么样的水属性人，不至于能把自己克住，再说她们两人的生活圈子不同，她也完全没有克自己的机会。

　　令她稍微有些好奇的是裴太太，因为裴太太竟然和刘妍一样，都是水火双属性的人，只不过她头顶的云雾黑红分明，并没有被污，饶是如此，身具这两种极端相克的属性，身体孱弱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玉妙原来的认知中，身具水火属性的修士是很少见的，但今天一天就见到了两个，令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也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天生就少，而是在修炼上很难有所成就，当然也就很少被她这样的高阶修士看到。

　　如果再多给玉妙一些时间，她会说出“幸运者偏差”这个词，但道理却是已经明白了。

　　也不是所有身具两种相克属性的人就一定不好，比如方竹和雨墨的土木，木克土，但土却能生木，此消彼长之下，这人的两种属性会维持一种平衡，对身体无害。

　　最惨的就是身具水火属性，所谓的水火不容真不是盖的，不仅修士修炼起来困难，就算是刘妍裴太太这样的普通人，也都体现在身体的状况上。

　　刘妍境遇差些，才三十多岁就百病丛生，显现出油尽灯枯的势头，而裴太太养尊处优，所以到五十多岁看起来状态也还不错，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不然她不会大张旗鼓地看中医煲药膳。

　　这时候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找一位身具水或者火的单一属性的修士，帮助这人把弱势的那一方给压下去，让她的身体只体现出强势的那一方的属性。

　　比如刘妍本身水强火弱，如果有水属性修士帮她把火灭了或者压到最低，她身体就能好转。

　　而裴太太正相反，她是火强水弱，需要一位火属性修士，帮她把水蒸腾掉。

　　但这里有很重要的一点，必须是修士，普通人，比如现在的她，虽然很可能是个资质不错的火属性者，但因为没了修为，拔了毛的凤凰，现在还不如一只光毛鸡，面对他们也都是束手无策的。

　　然而玉妙忘了，命运的奇特之处，就在于他的不可预估。

　　以前她身为可以沟通天地的高阶修士，尚且不能把握自己的前途方向，如今一个小小的未成年少女，自身尚且朝不保夕，命运这操蛋玩意儿又岂会让她闲闲地在那里隔岸观火悲天悯人？

　　在方竹的一路抱怨中，机车穿过污水遍地的小巷，路过有楼凤揽客的洗脚房，还要随时留意着窜来窜去的遛狗不栓绳的人狗，终于来到她家所在的那条街，却发现街里面人头攒动灯火通明，里面还有闪着信号等的警车停留。

　　虽然才住了一天，但对于自家邻居们的素质和状态已经有了基本了解的玉妙，对此并不太吃惊，在方竹大惊小怪地感叹她一个美少女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时还安慰她：“没事，一般都是小小偷小摸，没大事。”

　　还劝方竹“前面就快到我家了，你先回去吧，不然太晚了不安全。”

　　方竹有些好奇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执意要送玉妙到家门口，然而等两人费尽全身力气挤到警戒线跟前的时候，玉妙却发现被围住的正是自己昨晚睡了一晚、早上离开的地方。

　　“你家在哪儿啊？这过不去了啊，警察叔叔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咦，那边有个盖着白布的人，妈呀！不会是死人了吧！”方竹声调越来越高，说完却带着惊恐的眼神慢慢扭头看向刘玉苗，发现女孩眼睛直直地看过去，嘴唇紧抿面沉如水。

　　而因为方竹这一通喊叫，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发现了这两人的存在，有个人赶紧高声喊道：“警察同志，死者的女儿回来了！”又对着刘玉苗说：“你这孩子放学也不回家，也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可得急死人了！”

　　玉妙侧目一看，正是早上被自己踹到在地流了鼻血的女人，女人表情夸张，嘴里喋喋不休地跟旁边的人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偶尔再回过头来悲悯地看她一眼。

　　很好，看来她不会再和自己计较早上的事了。

　　也是，一个单身母亲带着的未成年少女，现在又死了妈，命运和社会自然会狠狠地替她报仇，又何须她亲自出手？

　　却听见和那女人搭话的人反驳道：“你傻了啊，晚上六点多发生的事，那时候孩子都放学了，幸亏她没回来，不然不是白饶一条命？”

　　“那可不一定，你没见早上这丫头使坏踢我的样子，凶着呢，说不定两母女合力就能制服歹徒呢？要说那刘妍也是命不好，养闺女养到这么大，一天她的福都没享，自己就嗝儿屁了，再说了，刘妍是年老色衰了，这丫头不是嫩的很？许是那歹徒看上她，刘妍就有机会逃命了呢？现在，呵呵，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谁......”

　　“算了，人都死了，你的嘴就积点儿德吧！”

　　“积什么德啊，这条街上的男人哪个没和刘妍有一腿儿？你以为你男人就清白吗，我男人......”

　　“你这老娘们儿再胡沁嚼粪信不信我撕了你！”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过来，下一秒，那女人被拉了出去，随即传来肉搏厮打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以及男人的怒吼声。

　　看着闹成一团的人，再看看正打算跟着警察走的刘玉苗，方竹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用全新的眼神看向刘玉苗：这是什么鬼地方？小苗苗这简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啊！

　　后面的场景过于混乱，程序过于复杂，饶是玉妙没有被这变故打击到，也有些手忙脚乱。

　　诚然，刘妍作为刘玉苗的母亲，虽然仅仅和她相处过几分钟，玉妙也是不希望她出事的，甚至在察觉到她身体的问题之后，还在琢磨挽救她的可能性。

　　但玉妙毕竟是一位高阶修士，早已见惯生死，单是她的贴身侍女，寿元耗尽没能结丹的，她都送走了不知道多少个。

　　面对刘妍的死，伤心是没有多少伤心的，只是有些唏嘘，不为别人，为的是刘玉苗这个女孩子。

　　也就是说，仅仅一天时间，不满二十四小时，这对活在南罗市最底层的母女便已相继离去，刘妍尚有警察为她调查死因，刘玉苗的死，却连个水花都没扑腾起来。

　　人命脆弱，堪比草芥，在这一刻的体现的再真切不过。

　　方竹自己也是个学生，没有经验应对这样的事，便联系了职高的老师，校方派了代表帮刘玉苗处理母亲的后事。

　　案子也很快侦破了，并没有什么扑朔迷离的案情，凶手是他们的邻居，前院吸/毒的小子，为了筹集毒资，偷的骗的什么手段都用尽了，附近人都防他防得厉害，且大家半斤八两，家里都没什么钱。

　　唯一可能有现金的就是刘妍，因为她出去坐台，客人们小费一般都是给的现金，而他早上盯着她进的门，并没有见她出门去存过钱。

　　于是就盯了她家一整天，趁刘妍傍晚打开门要出去的一瞬间，将她堵回屋子里，逼着她把钱交出来。

　　那小子不过二十岁，刘妍和他家做了多年的邻居，算是眼看着他从一个撒尿和泥的小屁孩长成一棵歪脖子毒树的，如何肯怕他，张口就骂，并且绝不给钱。

　　谁想那人毒瘾上来六亲不认，加上被刘妍骂得火气上头，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就颤颤巍巍地威胁着要砍她，刘妍还是没当回事，骂的更难听，还伸手去夺他的刀，结果那人眼睛一闭，就砍了下去，好巧不巧就砍中了刘妍脖子上的大动脉，一刀致命。

　　那人吓坏了，加上毒/瘾发作没有力气，都没能跑远，就躲在自己家里，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换，被走访的警察抓个正着。

　　案情侦破很简单，法院判下来也不难，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小子吃枪子儿是铁定了的，难的是活下来的人。

　　那小子的娘早就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好赌的爹，一听说儿子杀了人，早早就卷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跑路了。

　　房子是租的，房东过来叫骂了半天，说他们还欠了几个月的房费没给。

　　而警方在清点刘妍的遗物时，发现她所有的家当也就是几百块钱，连处理后事都不够。

　　住的房子倒是自己的，可这城中村的房子本身就是属于私搭乱建，三不管的时候自己住没问题，往外租也可以，但卖是不能卖的，因为没有产权。

　　此刻因为刘妍横死在里面，血溅了一墙一地，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凶宅，别说租出去了，玉妙本人都不被允许再住在里面，一条街的人合计着要把这房子拆了，不然万一闹起鬼来什么的，太瘆人。

　　玉妙要是横下心来，也不是不能和他们死磕，保住这房子。可她现在功力全无手无寸铁，这样的环境也不适合再待下去。

　　刘妍的事情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不再是近乎无所不能的大修士，不能未卜先知，也不再力可拔山，随便一个小流氓二流子就能要了她这条小命，或者给与她难堪的羞辱。

　　这世界并不会因为她有强大的灵魂和无畏的内心而对她更友好，她必须学会敬畏，学会臣服，向这操蛋的命运低头，直到她再次强大起来，甚至比原来更强大，才能征服它。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认清一个现实：她就是刘玉苗，刘玉苗就是她，一个普普通通、无依无靠，又需要吃饭才能活下去的瘦弱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