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手失忆后》久不悲

79、梦

　　“娘亲！看这是什么”，远远的那雀跃的欢呼声便传到了晚来风的耳朵，微微一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离这样外露情绪，只见她眉目舒展，顺那声音的方向道。
　　“吃饭了，阿离，去叫一下你的父亲”，话音未落，却只见那笑容在逐渐凝固。
　　“娘亲？”
　　“娘亲不喜欢它吗？”，她不自觉的将它在怀里拢了拢，熟睡的小家胡只是不适的张了张嘴，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失落
　　“喜欢啊！”，转过身，看不见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转身又恢复成了那温柔的笑容， “娘亲也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狗，只是不知阿离在哪里找到它的，娘亲可记得这附近没有什么狗狗”
　　“这个是在后山枫叶林处，我见它孤苦可怜，就将它抱回来了”，这话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她捡它的时候完全是处于自己的私心的喜欢，自然也没有在意它的父母是否就在附近。
　　“这小家伙倒也可爱，阿离喜欢，养做伴也是极好的”，话落，笑容一收，脸上尽是若有所思。
　　如此相像的狗，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对于晚来风而言，和过去相像的事物总是令她排斥的，她不希望阿离会因此想起个什么一星半点……
　　“娘亲真的是这么想的？”，小心翼翼的出口，兴奋隐藏在其中。
　　“当然了，养阿离是一个是养，养它也是养，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娘亲自然高兴”
　　“娘亲~”，嗔怒，“阿离才不是狗”……
　　入夜，晚来风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以及窝里熟睡的狗，无声的叹息着，就在这时，烛光一闪，一阵无由风轻轻掀起床边帷幔一角，窗外人影一晃，她知道，是他来了。
　　“陛下来了”，一眼便看瞥见那身上的华丽朝服，她便知，他此行匆匆，身旁毕恭毕敬站着的两人，一个是他夫君，另一个是熟悉的达木。
　　“今日匆匆叫我到此，可是她如何了？”，在这略显疲惫的声音里，自然也听得出里面的关切，“陛下可否单独说话？”，话落，只是一个眼神，旁边的两人便自觉退下。
　　“阿离无事，今日劳烦陛下辛苦前来，只是老奴有话要亲自与陛下来说”，听到她无事，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我既已将她托付与你，你于我便有恩，有话，但说无妨”
　　“陛下可知，在我这样的年纪里，若是有孩子，年岁也该和阿离一般无二”，他皱眉，不知她要表达什么意思，“我自小在深宫之中长大，与人为奴为婢，这那深宫中历经三代帝王，侍奉的人如流水一般，可是从未有一个人，如阿离一般，让我愿意用余生的温暖去侍奉，所以陛下将阿离托付与我那天起，我就成为了一个母亲，一个真正的母亲！”
　　“试问天下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安好？如今的阿离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想必也是陛下从未见过的，她笑容明艳，语气天真，行为烂漫，她会撒娇，会无赖，会生气也会发火，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做事周密无比，喜形不于色，冷面无情的阿离了”
　　“陛下！”，下一秒，只见她已经重重的跪拜在了地上，“当归小神医虽说阿离再无想起过往的可能，可是这世间又怎会又绝对的事，老奴如今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只希望阿离只是如今快乐的阿离，陛下该是知道若是阿离想起过往会是怎样的心情，在老奴看来，失去记忆对阿离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恩赐，老奴还望陛下莫要让阿离生活中出现，和以前类似的事物”，以前类似的事物她咬得特别重，这其中的深意，大概也只有两人懂得。
　　话落，只见那手心却在不断捏紧，久久的沉默在两人只见死一般的流转，像是对峙一般，面对这个人，晚来风从来没有像这样无惧又坦然过。
　　终于，那紧握的手心慢慢松开，沉默的结界终于有了裂痕，他问自己这不就是他一直所求，不见她，也在自己的打算之内，为什么在这场谈话中，他却像是败下阵来，他还是沉默着，可是此时的沉默和刚才的沉默有了本质上的差异。
　　“晚姨的意思寡人知道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寡人政务繁忙，先行一步”……
　　人走了，叶良绅出现，眼里大担忧毫不掩饰，他其实是怨的，他不明白明明是受制于人，为何她却如此甘之如饴，为了那个丫头要如此以身犯险去和那人谈判，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明明他是他的丈夫，可是在她的心里，自己不过是为了使得这场谎言更加美满的一个道具，自己哪里比的过那个小丫头在她心里的分量，可是他有时候却更加怨恨自己，明明知道她的想法还是这样卑微的觉得能够守在她的身边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幸事。
　　“良绅？！”，她有些惊讶，不知他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眼里的复杂的失望一闪而逝，他对于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紧张，张嘴便是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若是真的在意阿离，他就永远不会对我动手的！”
　　“知道了，床铺已经铺好，早些休息吧”，对于那个人，若不是看见他为了阿离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杀死了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人命于他来说，比那草芥还轻，他们于他来说，若非照顾阿离的需要，和那些知道真相早该死去的有何区别，与他相处，与虎谋皮，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天气渐冷，这天地之间瞬间被厚厚的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这些被白色点缀的万物，瞬间多了几分娇羞之感。晚来风本就不同意她独自出门，如今更是不允许了。
　　“娘亲~”，她轻轻的抱住那针线翻飞的手，“娘亲，阿离真的不可以出去走走吗？从我醒来，我就只是捡到小白的那一次出去过，而且就在家门口，阿离都快发霉了”，就在这时，那灵动的手停了下来，在她眼前展开的是一件小小的厚厚的红色冬衣。
　　“阿离快看，娘亲缝好了，看看小白的毛色是不是和这红色正好相配？”，她看着那可爱又精致的狗衣裳，眼前一片黑线……
　　“娘亲这已经是你缝给小白的第五件衣物了……”，而你的女儿阿离你至今一件衣物出自你手。
　　“才五件呐！我记着我缝了好几件呐，怎么才五件，不行，你看小白冷的，就这么几件衣物可怎么度过这个冬天”，顺着她的视线，我看着那正在摇尾乞怜，一脸渴望的等待着她手中零嘴的胖狗，嫌弃至极。“娘亲，小白如今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你月前缝制的衣物它如今都已经穿不了了！”，等等，这些话怎么越说越偏，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娘亲，阿离能不能出门啊，这院子里的每一块砖瓦，每一颗草木我都快能叫出名字了！娘亲”
　　“阿离，外面寒气袭人，你身子受不得那寒气，等来年天气暖和，再去也不迟”
　　“娘亲，我的身子已经好全了，大不了我多穿些衣物不就好了吗？再说，我屋子里的话本都已经看完了”，看到那有所松动的表情，她心一喜，继续发力“娘亲就让阿离出去走走吧！要不然娘亲陪我出去走走嘛”
　　“你娘亲已是上了年岁，腿脚不便，更是受不得那外面的寒气，就是平时不出门，每逢这天气变得，还会偶尔疼上几天，更别说如今这外面的寒凉”，荡荡的声音从玄关处走出，我心中一窒，瞬间收起了脸上所有的嬉皮笑脸，轻轻的唤道：“父亲”，来人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满是笑意，摸了摸我的头，“阿离如今倒是气色渐好，只是神医说了阿离受不得寒凉，眼看就要下雪了，阿离还是少出门了”，不知为何，这看似平淡又慈爱的面容她竟听出一丝怒意与隐藏的不耐。
　　“父亲所言极是，是阿离无知，娘亲身患隐疾而不自知，只是那神医前来的时候，为何不帮娘亲也好好诊断一番？”
　　“哦，神医已经给娘亲开过药了，这不过是小病，阿离不必担心”……
　　窗外的温泉瀑布，好像在这样的天气里更显得活跃，万物沉静，只有它好像还在热情似火的奔流着。轻轻的呼噜声想起，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怀中的小白已经熟睡如梦，哎，这青天白日的，不知晚上还能不能安睡……
　　飘荡起伏的身子，混乱迷茫的空间，到这是一个梦境，幻乱又迷蒙。她清楚的知道，却始终不能自己醒来，她不知道为何，明明这混乱的梦境中什么都没有，可是总是能感受到其中强烈的悲伤，突然一只萤火虫跃然而入，它飞着，上下浮动着，姿势安静又灵动，暂时安抚住了那燥热无助的心，突然，它落在了一朵莲花之中，美丽的荧光照亮那洁白粉红的花瓣，可是在下一秒，它便随着荷花幻化成一搓灰烬，无边的黑暗压顶而来……
　　这无尽的黑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