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手失忆后》久不悲

5、寻药

　　定和十二年，东楚嘉成帝命其第三子千君翥赴西北驻守，曰为壮军心，正国威……
　　东楚皇后寝宫
　　“母后，这次老三北行，看谁还能护得了他！”阳光将整个寝宫照得透亮，满屋金碧辉煌，三皇子千君鸣的脸阴狠而得意。女人伸开涂满蔻丹的手指细细观看，轻轻开口道：
　　“别太掉以轻心，我总觉得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若非声音有些粗哑，光看脸面和体态，谁能想到这是东楚已年近五十的皇后呢？
　　“哼，北狄野蛮好战，北行之路险峻无比，老三体弱多病，中途或者在战争中不幸身亡，再正常不过，谁敢多疑，你说是吗？母后~”听此皇后挑眉一笑道，
　　“我儿圣言”……
　　月楼山庄内
　　“先生可有能够治愈她的方法？”一身孝衣的阿离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睡的少女，淡淡开口道。
　　“常年累月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治愈几乎不可能，这样已经是她最好的状态了！”寒衣把完脉，放开少女的手才慢慢开口道，话锋一变，又道：
　　“我倒是好奇，谁愿意用如此多的内力将她的毒逼出体外？”，这常年积深的毒，解药已经没什么用了，寒衣见她眼神一暗，这山庄内处处丧幡高挂，他心里了然道：
　　“那人死了？”肯定的语气让阿离的心一沉，她有些僵硬的开口：
　　“先生说得没错，她死了，今天头七”她的脸上淡漠得像一块布，没有任何表情，不知为何寒衣却感觉到了她的悲伤，有些心疼，要经历些什么，才能变成她现在生死看淡，悲喜不变的样子，过了良久，他道：
　　“生离死别，常态而已，这世间由太多的人活着，就仅仅只是活着，有时候能够预知死亡，操控死亡，选择死亡，甚至为谁而死，如果一个人能做到这样，我觉得他就是没有遗憾的，至少她的生命除了出生，死亡都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听到此处阿离却淡淡一笑，
　　“先生不必多虑，这世间道理实在太多了，读了许多，见了许多，可真正遇到了，那些道理便都不再是道理了，世间良药，唯时间而已！”，寒衣一怔，如雷贯耳，好像确实如此，寒衣看着她，犹豫道：
　　“北上荒漠之地，有火山，处荒漠之心，万丈之下，名地狱之门，其中生有不死之木，金枝玉叶，灿若星辰，名帝休，其汁液可清百毒，净六根，延寿命”，见阿离眼神一亮，他有些无奈的又道：
　　“那里天气变化异常，况且常年有流沙，方圆十里，寸草不生，至今为止，甚少有人能活着出来，我不建议你去寻找此药”阿离听后，反倒是轻松一笑，沉声道：
　　“先生不知，我师傅用命换回来的人，我怎么能让她还拖着一副病体度过下半生！”顿了一下，又道：
　　“她可是有两条命的人!”，听她说完，寒衣突然有些懊恼，他告诉她的那些不知对还是不对，他打心里不想让她去冒险寻药，想要说几句劝阻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阿离见那张总是风轻云淡的脸上，染上了几分郁结之色，轻声道：
　　“阿离只是想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先生不必忧心”，话一说完，见寒衣还是有些眉头微憋，又笑道：
　　“先生能来月楼山庄，我还是有些讶异的，本来已经做好了先生不会来的打算了！”
　　“我若不来，你待如何？”，沈默了一秒，似乎猜到她接下来的话，寒衣又紧接道：
　　“我说过，灵境谷，永远为你留有一道门！”相同的再一次从那有些微薄的嘴唇里溢出，阿离看着身着灰布粗衣却仍然俊逸出尘的他，眉头微挑，内心泛暖……
　　“我会给她开几副药，每日睡前煎服，最多三日，她便自会醒过来。”
　　“多谢先生！”，不管先生是否是出于她的身份的原因才帮她，阿离心里都很感激……
　　三日后
　　“启禀庄主，玄月楼的那位姑娘醒了，吵着，呃，吵着要见老庄主！”一位下属慌慌张张的来报时，一身锦缎黑衣的阿离正埋头处理着庄中各种上报的文书，闻言，才惊觉三日已过。
　　“走吧，去看看！”她对这个少女倒是有几分好奇。
　　阿离的一只脚都还未踏进院门，便听见劈里啪啦的各种摔东西的声音，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耳朵里便传来几声狂躁的怒吼！
　　“出去！出去！听见没有！”
　　“叫你们庄主来见我！”
　　“好好好，姑娘，别伤了自己，已经叫人去叫了，庄主马上就来！”是侍女低声下气的声音。
　　“去叫啊！来了没有啊！”那声音不见收敛，愈发暴躁。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侍女的声音宛若蚊鸣……正当少女又要大叫的时候，阿离进来了。
　　“庄主！”周围的侍女训练有素的齐声恭敬的叫道。入眼，便见到一个只着里衣的少女颓唐的撑坐在床上，杏眼浓眉，殷桃小嘴，那是张不谙世事的脸，三分娇俏，六分跋扈，不知是否是久卧病床的原因，那张苍白的脸还有一分的楚楚可怜之感，阿离眉头微皱，厌恶暗生，这样的容貌，师傅怎么会说和她相像？轻易相信那个男人的满口谎言？果然，当局者迷……
　　“你是新任的庄主？那个女人果然丢下我了吗？”这声音里的委屈显而易见，可里面的用词却不断加深了阿离对她的厌恶。哼！鸠占鹊巢，却也让师傅愿意以命换之。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阿离睥睨而立，冷冷道开口道，突然而来的冷气场将少女震住，她小声而谨慎的回答到：“任……任旖轲”
　　“那个女人说……”突然，她见黑衣阿离神色凌厉，满眼警告的看着她，她有些害怕，委屈却又连忙改口道：
　　“你们前任庄主真的离开这里了？她跟我说她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说你会照顾我……”内心的不确定使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着她，迎门而立，黑衣上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泛冷光，她冷漠得让她有些怕，她和身边以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会迁就她，她看得很明白，她不确定她是不是会遵从她师傅的交代，照顾她，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是个孤儿了……想到这里，心里的难过与委屈一股脑的涌上鼻头，哇的一声大哭，如平地一声雷……突然而来的哭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弄得有些发懵，。阿离听着她无措的哭声，心里有些了然，僵硬的说道：
　　“别哭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语毕，哭声不止反而更甚，阿离在这一声赛过一声的哭声中，耐心渐失，哭声崔得她头皮发麻，暴怒道：“别哭了！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此话一出哭音戛然而止，憋了好几秒才转为的小声抽泣。
　　“你不必担心，师傅交代我的事，我就一定会办到”见她不说话，阿离又道：
　　“师傅前些日子确实打算远行，可惜，出了个意外，她不慎摔倒，已经去世了。”那声音有些悠远。此话一出在场的侍女下属虽疑惑却没人敢拆穿她，
　　“去世了！！！”任旖轲瞳孔微缩，久久不言，阿离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也不愿深究，接着又道：“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阿离话到一半，任旖珂便急忙道：
　　“我也要去!”说完立刻小跑到她的身前，她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这细微的举动却刺痛了旖珂的眼，她瞬间满脸委屈!阿离见此，强硬的开口道：
　　“我去的地方乃北上荒凉之地，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去了只是累赘，而我最讨厌累赘”
　　“你!!!”旖珂杏眼大睁，深受打击，随即怒道：
　　“我不要你的照顾，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你走啊！”，说完她便将脚边的圆凳一脚踹开，圆凳被踢翻后顺着阿离的方向滚到门口，阿离看着凳子，怒火暗生，冷笑道：“看来，你还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明明屋外艳阳高照，幽幽的话语却让屋内瞬间冰封，说完，阿离转身就走。
　　夜幕星河，处在山顶的月楼山庄在夜幕的包裹下，幽森又神秘。月堂内，烛火明灭，主座上的阿离的脸在光的暗处，没人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前庄主本来身体无碍，怎会突然辞世！庄主那紫玉扳指从何而来，我等都很好奇！”位处下方的左杨苍老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得意与强势，其他人均沉默不语，头颅低垂。
　　“本座竟不知，今夜你们竟如此大义凛然”那声音，清丽也低沉。
　　“庄主说笑了，我们今夜来只是想弄清前庄主的死因”
　　“哦？这样啊？这外面的人可是将这里包围的密不透风啊，人若在多几个，这房顶都要塌下来了吧？”阿离抬头看了看堂顶，满脸讽刺。
　　“哼！既然你知道，交出扳指，留你一命！”阿离听罢，脸上不见一丝慌张，反而幽幽的笑了。
　　“我就喜欢左老这样直白说话的样子”说完脚底朝主座内侧边上凸陷轻轻一踩，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铁笼突然而落，接着地板瞬间陷落到地下十米处，堂内的烛火险些被这而起的劲风吹灭，阿离从主座慢悠悠的走下去，蹲在巨大的方形坑口，里面的哀嚎声，慌张声，此起彼伏。
　　地下幽深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突然而来的变故使得他们许多人都本能的团抱在一起，有人在痛苦的大叫，似乎是落下来的铁笼砸中了他的腿，痛苦的嚎叫在这密不透风的洞里，来回传播，左杨平时的蜡黄脸色一片苍白，抬头望去，阿离冷漠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阴森可怖的出现在方形洞口……不一会，周围变亮了，铁笼慢慢收了回去，他们被放上来了，左杨抬头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铁笼，心中后怕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机关！
　　“这里的机关可还不止这些！”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回到高处主做座上的她慢悠悠的开口道。
　　“来人，准备！”左杨后退一步回过神来立刻对着外面的人恶狠狠地喊道。
　　“左老可要看清了，那些箭，对着谁！”闻言，所有人皆是一惊，环顾一周，那些箭全部瞄准了他们的方向……
　　阿离慢慢的走下主座慢慢逼近他们，一群人吓得步步后退，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他们小心翼翼的紧张的出气声，只见她走到门口处，缓缓吐道：
　　“这秋日的风吹到身后可真是寒凉，你们谁可愿为我遮挡遮挡这九月里的寒凉”……
　　“属下愿意”……
　　左杨是最后一个，迈着苍老步伐走到她身后的人，阿离笑了，那笑容轻蔑万分，转身对着左杨开口道：
　　“这就是左老历经三代庄主却仍然做不了庄主的原因！”
　　“哦，不，到我这里已经四代了”语气里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