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手失忆后》久不悲

3、离开

　　阿离醒来的时候已近是午时，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在室内行成一柱光束，落在地面的木板上，明亮而清晰。
　　清风轻轻带起室内的床幔，安静而柔和，从室外穿插进来的绿藤顺着木屋的梁柱蜿蜒前行。
　　昨夜的潮意已经被此时的太阳烘得一丝不剩。阿离猛然坐起来，脑海里飞快闪过昨晚的片段。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入眼便瞥见桌子上的折叠着的宣纸和一旁早已干涸的毛笔和印台，一想到昨晚那人将她迷晕，在她的地盘为所欲为，阿离愤怒不已。
　　正准已备打开，她却突然一动不动，她这才惊奇的发现她的眼睛竟然能看清了，她有些兴奋，用手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眼睛。打开宣纸，
　　“蛊毒已解”四字筋骨硬朗的横在纸间，阿离眉头微微一皱，那人留下笔迹，莫非他知道她的眼睛能好？
　　不对，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怎么会如此好心帮她解了蛊毒，并且还特意告知她？还是说他有什么目的？阿离越想越疑惑。
　　她环顾一周，桌子上的食盒未有动过的痕迹，草屋里没有任何血迹，此人行事竟如此谨慎，对了，还有那披风，昨晚她绝对没有把披风盖在身上……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纸条的存在，证明着昨晚并不是一个梦境。

　　他到底是什么人？武功高强，行事缜密，连苗蛊这种邪门的东西都能掌握，明明之前对她动了杀意，后面又像另一个人一样对态度大变，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到底是谁？会和她有什么关系？还是认识她？阿离转念一想，不，他们绝不可能认识，儿时的她没有玩伴，更不可能会认识什么男人，生活宛如一只金丝雀，很少有人会认识她，就算有，也早已命在黄泉。正当阿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当归来了。
　　“阿离姑娘！阿离姑娘！”阿离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清秀小生正欢快的朝里屋赶来。
　　阿离抬眼望去，果然如料想一样，长得确实俊秀可人，只不过脸不谙世事上的稚嫩比她料想之中还要多出几分。
　　“阿离姑娘，昨夜可还好，昨夜的雨可真大，姑娘没被吓到吧？”阿离微微一笑道：“昨夜倒是一夜好眠，并未听到任何声音，听当归小先生这么一说，想来昨夜的雨是真的很大。”
　　阿离拿起桌面的水杯，给当归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阿离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使得当归惊讶不已，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闪现，惊呼道：
　　“阿离姑娘的眼睛看得见了！？”阿离却所问非所答的笑道：
　　“当归小先生还真是和我想象之中一样，清秀俊美！”，没料到她会所问非所答的有这么一说，当归俊脸一红，羞涩而骄傲道：
　　“阿离姑娘真会说话！”
　　“对了，我是来给阿离姑娘送饭的，快趁热吃吧，今天可是有肉啊！”当归像突然想起来道，又突然委屈巴巴道：
　　“阿离姑娘，我得走了，我回去还要手抄药经呢”阿离一听便知，定是又被罚了。
　　当归走后，阿离才回过神来认真的看起了，这屋子里的摆设，藤蔓遍布，以前看不清还以为那是绿色的帘子，家居都是木制的，朴素自然。
　　入眼望去，屋外远山堆叠，万物的生机勃勃似乎在这里盛夏体现得淋漓尽致，这里有种幽静的美感，她喜欢这里，从来这里那天起，她就知道，思绪在不知不觉之中飘得很远很远，她想，必须要离开了……
　　谷内的景色和谷外完全不一样，这里竹林密布，同时也很有规律，清风一吹，成片的竹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竹林的清香混合着药香是这里特有的味道，

　　这里的屋子全部由竹子搭建而成，水榭花台，围合而建。
　　虽然已经目清神明，阿离小心翼翼的穿过阵法，入眼便见江寒衣背对而立在后院翻晒着昨天去采回来的草药，手里却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条，当归在旁边一边老老实实的抄着药经，一边念念有词的背诵着：
　　“钵摆娑福罗。气味，甘，平，无毒。主治去目中翳，消宿血。为末吹鼻，止鼻衄。明目镇心，止惊痫。点睛，去飞丝。”
　　“朱砂：甘，微寒，无毒。主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久服通神明不老。能化为汞。通血脉，止烦满消渴，益精神，悦泽人面，除中恶腹痛，毒气疥瘘诸疮。轻身神仙。镇心，主尸疰抽风。润心肺，治疮痂息肉，并涂之。治惊痫，解胎毒痘毒，驱邪疟，能……能……”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当归已然昏昏欲睡。
　　突然，寒衣“啪”的一抽，当归立刻清醒，大声背诵，赌气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突又一声“啪”的巨响，这一次竹条拍打在了竹桌上，见此，当归被吓得一动不动，
　　“不服气？”寒衣摸着竹条轻声质问道，阿离看到这里，实在有些忍俊不禁，
　　“阿离姑娘！你来了！！”当归像看着救星一般的看着阿离，寒衣直直的目视着他，瞬息之间，只见当归默默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继续手中的抄写。寒衣不可查的轻轻一叹，说道：
　　“当归，去将后山挖些黄花地丁来”。
　　“可是师傅，昨夜雨那么大，今日去挖药性肯定会有所损失，再说，你前几天不是才去挖了很多回来了吗”
　　“哦，看来你是抄书抄的有些少了吧！不若，再抄十遍如何？”
　　“师傅，我马上去，师傅别生气嘛，那黄花地丁这时候去挖最合适了，我马上就去”说完放下手中的笔，一溜烟便不见了。当归一走，寒衣才转过身来，目光相遇，二人皆是一愣。
　　眼睛恢复了的她显得神采奕奕，不得不承认，她比十七年前的那个女子更加明艳动人也更多了几分英气于清冷。阿离看着寒衣，暗自惊讶道，
　　怎么会有这样人，脸上不见一丝风霜，全身却处处透露着沧桑，这种矛盾的结合却让人莫名觉得，这就该是他。
　　“听当归说，你的眼睛恢复了？没想到竟会这么快，照我的药，按理说你也也应该还要过十多天才能完全恢复”听他这么一说，阿离似乎想起什么立刻问道：
　　“先生听没听说过苗疆蛊毒？”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寒衣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
　　“苗蛊多数由毒物幼虫驯化而成，世人将苗蛊传得神乎其神，阴邪至极，我虽不甚了解，但自古毒医不分家，我相信蛊毒应该也可治病，甚至能达到普通药物不能达到的效果。” 想到昨夜之事，阿离若有所思道：
　　“那先生可见过有人能控制蛊虫？”今日的他，似乎没有往日的冷漠。
　　“我虽从未见过，不过以前的苗疆一族能够控制蛊虫倒是真的，可惜当今皇帝一声令下，全族尽灭。”寒衣很想问她为何对蛊毒突然如此上心，最终却还是克制住了询问的冲动。
　　“你要离开了。”寒衣岔开话题，笃定的问道。
　　“是的先生。”阿离微微颔首，又道：“世人皆是说先生是年过半百的老头，没想到先生竟如此年轻，可惜，他们只知先生医术天下第一，我倒是觉得先生的阵法造诣也可堪称天下第一”，他忽视她的夸赞，
　　“他们说的也不算全错，我也已经年近四十了”阿离微震，思考了一会后又觉得释然。
　　对于这样的反应，寒衣倒是有几分惊讶，她竟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追问他，为何看起来如此年轻，他原本将回答的措辞都想好了，突然不问，他反而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感谢先生前些天为我挡下前来寻我的人，阿离知道先生不喜外人叨扰，先生一诊，万金难求，当日先生能救我一命，阿离感激不尽，阿离说过，愿意为先生做任何事，定不食言，月楼山庄永远恭候先生的到来。”她淡淡道。寒衣看着眼前她，一言不发，心中却默默记下了月楼山庄这四个字。阿离见此，抱手鞠躬道：
　　“阿离就此告辞！”，刚转身，又有些尴尬的回头道：
　　“还望先生告知我出去破解阵法的方法。”
　　“万俟式微，你的真名是这个吗？”
　　阿离在听到这句话后，怔然不动，心苍凉得像有一片沙漠，多久了，这个名字没有被人叫过，阿离转身回视，冷冷道：
　　“先生既然知道，何必还要多问。”她不想欺骗他，
　　“看来，还得感谢这个名字后的身份，让先生决定救了我”她的表情莫测，接着道：
　　“当日，我身中数毒，拖着满身的伤口，来到这灵境谷外，还以为是我的哀求感动了先生，没想到啊，却是我的身份”她满面笑容，却未达眼底，“
　　我倒是好奇先生是怎么认出我的？”他们隔空对望，寒衣的眼深得像黑洞。又是沈默，
　　“先生不说也没关系，不过先生该记住，世间再无万俟式微，只有月离”，
　　“还请先生送我出去”，
　　“以后，这灵境谷永远有阿离的一道门”这声音很轻，她听得见，她却没有一丝欣喜，他知道了她的身世，她们再无可能成为朋友，纵然她很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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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不会被前三章劝退，前面几章人物主线也都还没有出来，看得可能会觉得很散乱！不知所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