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琉璃》幻幻幻幻幻幻幻

22、永世低贱黄沙荡

　　樱花缤纷，大泽水乡城外一处隐蔽的碧水寒潭，温酒酒身穿一套南疆少女的蓝色布裙站在碧绿的寒潭水边。
　　“这套衣服是你心爱的女孩穿的吗？”少女伸手轻轻地拢下腮边的秀发，随意的问道。
　　“是我师傅纳戒里的，也许是我师娘当年的。”
　　“哦。”
　　“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里没有质问，只是单纯的询问。
　　“你不懂。”
　　“因为温家那个叫呆呆的么？”
　　“你好八婆。”
　　“八婆？”
　　“哈哈哈”少年疑惑的表情显然让温酒酒很开心。
　　“。”阿影沉默的瞅着这个美丽的异乡小姑娘，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做事毫无厘头的小姑娘站在这里的样子甚至比修炼锻造还要吸引他。
　　“对了，为什么要救我出来？”温酒酒笑嘻嘻的问道。
　　“剑心是谁？”
　　“就为了这个哦，让你甘愿暴露身份呢。你这好奇心，怎么让你活到现在的嘛。”少女嘻嘻的笑道，瞅着少年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叫什么名字，或者我该叫你高级火站士？潜入温家的事情办完了吗？”
　　“。”阿影不语了，传闻中美丽愚蠢性情暴怒的温家美人儿和眼前机灵的小姑娘是一个人吗。
　　看着被她问到无语的清秀男子，温酒酒又开心的咯咯笑了一会儿，她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好啦，总之谢谢你啦。我叫温酒酒，你呢？”
　　“阿影，白阿影。”阿影的心莫名的跳动起来，白稚的脸上悄悄红了起来，他想起来昨天他的那个吻。
　　看着少年突然变红的脸，温酒酒赶紧的别过眼神，瞥向别方。
　　“温酒酒，”
　　“嗯？”
　　“昨天。对不起。你当时的样子，好像认识我了很久，剑心是谁用不用我帮你找他？”
　　“呃。剑心呐，呃，外国人呐！”温酒酒显然得意于自己找到了说辞。
　　“哦，白虎青龙，还是玄武的？”
　　“呃。阿影，你很闲？”
　　“不，我很忙。”阿影认真的答道。
　　“那么，你是不是去忙吧。”对救命恩人逐客的意图很明显。
　　“温酒酒，”阿影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点了点头，转身，“你自己保重。”就默默的离开了。
　　温酒酒愣愣的望着浪客剑心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他。还真就这么走了！真。气死我了！温酒酒现在就想把鞋脱下来仍在少年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
　　然后，她发现，她没穿鞋。
　　“白阿影！”温酒酒暴怒的喊道，气势冲冲的追上阿影停住的身影，站定，双手叉腰，抬头，然后对着这张似笑非笑的脸运起全身的怒气，似乎要使出可以杀人的气势，叫道：
　　“我！饿了！”
　　阿影低头看着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少女怒气冲冲的奔来最后竟然很认真的喊出这么一句话，让他本就带着笑的嘴角轻轻的咧开了。
　　笑，他在嘲笑我，温酒酒精致的小脸上怒火腾的一下又涨了半分，“在温家拿了什么！分我一半！哼！”
　　“如果你要，都给你，呵呵。”阿影把夺魄冰戒从怀里掏出，笑着递给温酒酒。
　　“这是。纳戒？”温酒酒对这个大陆上的纳戒头一次见到，即使是最普通的可以承载法术的首饰也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碰到的。
　　温酒酒新奇的从夺魄冰戒里翻倒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由于东西太多，以至于让她摆了一地，然后他抬头迷糊的问道，
　　“哪个是温家的。”
　　“那个，”阿影指着地上一堆随意散落在温酒酒周围的纳戒，那些纳戒正是白凤辛当年给他的，空间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恰好让他装了这些年来夺取的魔兽爪牙。
　　“呃？”
　　这些，阿影把纳戒一一拾起，从中拿出一只晶鸟爪，在温酒酒眼前晃了晃，这些，是那个呆呆修炼武器锻造的材料，现在，都在这里了，阿影把手中的几个纳戒随意的掂了掂。
　　“呃。你是武器锻造师？”
　　“对。”
　　“来温家是为了这些魔兽爪牙？”
　　“没错。”
　　“武器锻造师。”温酒酒反映了一会儿，然后精致的小脸笑颜逐开，“那你岂不是很有钱？”
　　“还可以。”阿影看着被温酒酒扔了一地的珍奇材料和奇珍异宝，甚至还有足以使大陆各职业者疯狂的极品武器。然后心里开始怀疑这个漂亮到匪夷所思的小姑娘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既然这样，那，剑心，我想去九曲水阁。”温酒酒又一股脑的把地上的一堆东西扔进夺魄冰戒，然后把夺魄冰戒扔给阿影，快乐的宣布道。
　　“好。”阿影有些气闷的呐呐的说道。
　　大泽水乡最豪华的酒楼“九曲水阁”的三楼包间里，温酒酒和阿影双双把带在头上的斗笠拿下。
　　望着满桌的珍馐佳肴，温酒酒的眼里浮上来一层薄薄的雾气，“阿影，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来外面这么豪华的地方”
　　阿影看着被一桌饭菜就感动得要哭的小美女，有些莫名其妙，“温家不是大陆首富吗，”
　　“......”温酒酒小鹿般的眼睛显然已经被饭菜吸引住了，随意说道“首富也不代表一个舞姬的养女可以有什么好日子过嘛。”
　　“温家对你不好？”阿影长长地睫毛落下，轻轻的遮住他隐隐的怒火。
　　“怎么可能好嘛，你看谜蝶还没过门就先到温园演那么一出。不想想管财务的温家主母对雪儿娘得苛刻到什么地步啦。”
　　“。”阿影心理缓缓泛出疼痛的感觉，他轻声的说道，“饿了，吃吧。”
　　“呼，饿死我了。”温酒酒叫道，然后这个汉罗大陆的第一美女便没一点形象的对桌上的美味佳肴开始猛烈的进攻，好像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难民一样。
　　阿影伸手轻轻的拨掉沾在温酒酒小脸上的菜渍，心理叹了口气，他想他已经开始慢慢的习惯这个小姑娘跳跃式的行为了。他的适应能力一向强。
　　可是阿影很快就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过人的适应能力和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桌上的饭菜被酒酒一扫而空后，这个一点吃相也没有的小姑娘提起一壶花酿一下子全倒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她以摇晃不稳的手胡乱的抓住了身边的男人，用发现了新鲜事物的惊奇眼神看向阿影。
　　“唔。”美丽的大眼眯起，“你，是哪个学院的？”
　　“......”阿影反手扶好她，他没发现自己眉头已经纠在了一起，再也没有松开。“学院？”
　　“我，下学期就是霍金的助手了！霍，金，知道不？哈哈哈，”尖叫的声音响起。
　　“霍金？”
　　“斯蒂芬·霍金”酒酒认真的咬文嚼字道，“我的导师，他主动联系我的哦。嘿嘿嘿。”
　　“什么和什么。”阿影感到有些气闷，完全沟通不了。
　　“什么？”酒酒一只手拍到阿影的肩膀上，“我当然知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漂亮吧？”酒酒红晕的脸蛋靠了过来。
　　“漂亮。”阿影别开眼睛，心跳的强度快要出来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酒酒指尖指了指自己。
　　“......”
　　“见我漂亮就喜欢我！”酒酒一只手在阿影面前赶苍蝇一样晃了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阿影有点火了，这女人怎么这么......
　　“不过~”酒酒嘻嘻的笑道，眼睛迷得弯弯的，“要是你能弄到皮尔洛出场赛的前排票，我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你。“
　　“皮尔洛。出场赛，前排票？”阿影很少像现在这样很难理解一些东西，所以感到胃里有些扭筋。
　　“又白又瘦的，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酒酒伸手拍了拍阿影白稚清秀的脸蛋，一边酒气熏天的数落着阿影。
　　阿影这回听明白了，他感到自己的自制力濒临极限。这女人接着酒疯在对他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后，当面指着他的鼻子说他靠不住。
　　阿影仔细的瞅着几乎趴到了他的身上，对他左摸右摸，又捏又掐的小姑娘，考虑是强忍住自己的反应，还是惩罚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少女。
　　“呜呜呜。”
　　“......”阿影郁闷了，他可什么都没做，她哭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皮。呜呜呜。意大利。呜呜呜......”酒酒浑身无力的彻底倒在了阿影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就开始呜呜的痛哭起来，好像真被他欺负过了一样。
　　阿影低头看着酒酒挂在脸上晶莹的泪珠和紧紧抓着他衣襟的白嫩小手，一股说不出的酥麻在他的心中缓缓地流过，他轻轻的搂着怀里的少女，伸手拭去挂在小脸上的颗颗泪珠。
　　这时，隔壁的房间里传出一个洪亮豪迈的声音，显然是喝多了开始高谈阔论起豪门的是非。
　　“你们知道吗，温家长子婚宴当晚，那个天舞妙音的女儿，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美女的舞姬，竟然跟着一个四级斗气的护卫私奔了。”
　　“不会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温家那个舞姬可是大陆上各界名流竞相追逐的美女，怎么可能放弃王尊贵族而选个低级的护卫呢。”这个低沉的声音显然对刚才的人的消息很不相信。
　　“哈哈哈，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再高级的人家嫁过去也不过是个侍妾，还不是和她娘阮雪儿一样，听说天舞妙音一辈子连顿像样的饭菜在温家都吃不到，做件衣服要向温家主母申请几个月。给人当侍妾哪有跟年轻的低级武士当正室好啊，怎么也是个正妻的名分。再说了，没准那个四级斗气的护卫十年二十年以后就是高级战士了呢。这叫提前押宝！”
　　“呵呵，也对，女人找男人就是得提前押宝嘛。”
　　“听说温家那个小妞才十五岁就已经美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了，真是可惜走了舞姬这条路。要不，唉，怎么还不是嫁个王尊贵族当个夫人王妃。”又一个略有些惋惜的声音响起。
　　“是啊，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算清清白白的名声啊。”其余几人都同声附和着。
　　汉罗大陆上舞姬的名声地位比妓女还要低下，主要是由于舞姬最先起源于黄沙荡，出自于黄沙荡的商旅和军队中。
　　西域苦寒之地，商旅和军队的娱乐本就稀少，黄沙荡的舞女每每为一只商旅或者军队的晚宴歌舞助兴后，便会成为全商队或者军队士兵们的亵玩对象，，，这，在黄沙荡是不成文的规定。
　　一旦走上舞姬这条路，即使你是黄沙荡的顶级舞姬，只要你出了晚宴，就逃不过被众人一起轮玩的命运。
　　这种传统从黄沙荡传出后，有一些商旅专门买卖舞姬给汉罗大陆其他国家的贫瘠之地以供玩乐，但传到汉罗平原和大泽乡比较富饶的地方就变得文明了许多。称得上绝色的舞姬多数被买后送给了达官贵人做侍妾。只要有需要的场合出来献舞助兴即可，但是，舞姬这个职业，已经永远的在汉罗大陆人民的心中沦为最低贱的人种，下贱的地位永世不得翻身。
　　不知何时，酒酒已经离开了阿影的怀中，她默默的坐好，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不再开口。
　　阿影目光朦胧的看着低头不语的酒酒，知道她被隔壁的谈话触动了心底的悲伤。
　　“那个呆呆，是不是曾要你当他的侍妾，被你拒绝了？”阿影声音略带懒散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酒酒被突然地问话一惊，抬头瞪向阿影。
　　“我也是男人，”阿影似笑非笑的答道。
　　“男人怎么？”
　　“是男人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何况呆呆那么得天独厚的机会。”
　　“你也这么看我。”酒酒的声音轻得如空气一样，一出口，就没了。
　　阿影轻轻置起酒酒放在裙里不断扭绞的柔荑，“为了他，你差点死掉。”
　　“也许你不信，但是，真的不是为了呆呆，只不过。我不属于这里。”酒酒的声音空得好像从另一个世界飘来。
　　“不是为了他？”阿影的声音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异样。
　　“呆呆是个招人喜欢的人，小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总是带我一起玩，总是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逗我开心。他曾经带给我这个世界除了雪儿娘外唯一被正视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很真切的，绝对不是周围一群贪婪渴望还有鄙视的目光。不要怀疑我的判断能力，阿影，你可能不信，其实我的判断能力真的很强。呆呆很喜欢我，甚至比喜欢谜蝶还要多......
　　如果我真的想和呆呆在一起，是不是正妻并不重要，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其实做小三也没什么的。”
　　“小三？”
　　“我很了解呆呆。我知道他外在的光芒不过是虚幻的表象，他很喜欢我，可以说我能感到他很爱很爱我，但是很多时候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根本就没可能保护我。那个男人根本没强大到挣脱世俗的枷锁，他不过是被世俗强加上五彩光环的一个空壳而已。
　　他很注重这些，所以我知道就连娶我当侍妾这件事对于他都是件左右为难的决定。”
　　“他以为我拒绝是在乎个地位，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苦楚，其实，我都知道，只不过，我根本就没兴趣在他和别的女人之间扮演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而已。”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刺杀龙飞飞？”
　　“那天，那个女人坐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好像对我说，别怕，上来吧，她会保护我。”
　　“可是，你却上去给了她一刀。”
　　“我不过给她借口让她带走我而已。”
　　“原来我还是个帮倒忙的。”阿影随意的口气明显对自己的反串行为觉悟不高。
　　“不，我很感激你，之前，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留恋，只是找不到一个可以死去的地方。温园是不能死的，去龙飞飞那里不过想死在她那里，那个女人的眼神告诉我她可以让我安静的死去。所以我走到了她的脚下。”
　　“原来，你只不过在找一个死都不会让呆呆感到内疚的地方。”阿影的声音低沉到阴郁。
　　“我只不过想离开得有一些尊严。”
　　“你还是为了呆呆，差点死去。”阿影的口气酸得像指控了。
　　“唉，阿影，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如果我爱呆呆，我绝不会死去，因为我知道他爱我，如果我也爱他，就算是个侍妾我也会呆在温园里的。而且无论你信不信，谜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有几千种方法能弄死她，还不让她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酒酒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是白说了。
　　“是吗？”阿影明显不信，但语气却显出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你好像只会和自己发脾气，如果真留在温园里啊，不得被那个谜蝶欺负的天天哭。”阿影笑嘻嘻的。
　　“什么嘛，不理你了，跟你说这么严肃的事儿呢。”
　　“说完就忘掉吧，今天开始，过去的一切都不要想了。”阿影的语气明显是命令了。
　　“你知道我过去都有什么呀，就不让我想了。”酒酒撅起红唇。
　　“的确不知道，除了温家，好像你脑子里还有其他的怪想法，而且很多。”阿影思索着缓缓说道，“不过会有很多时间去知道的。现在把温家的一切忘了吧。”阿影起身，“下个月在黄沙荡的极乐净土，有个锻造大师的聚集会，我要去看看，走吧。”
　　酒酒看着起身自行决定的阿影，甜甜的笑容浮上精致的脸蛋，乖乖的答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