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病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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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冉还没反应，静立一边的周谷佟却先皱了眉。
他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个人，却认得出他身上穿的是内廷宫人的服饰，宫里的人，怎么会到宫外的一个茶馆里取药？又怎么偏偏要带上他一起？
可这人是将军吩咐他跟着的，他跟了沈煜舟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沈煜舟对任何一个人像对眼前人一样和颜悦色过。
理智告诉他将军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可太多的疑点却也不得不让他提高了警惕。
相较而言，桑冉就要平静多了。
他还是那副怯懦的模样，很合适的愣了一瞬，低声道：“这位公子……是不是弄错了，我这药坊里的药，不外送的。”
百姓们需要的药，会自己来取，至于那些有点家底的，大多会是去城内比较有名的医馆看病，也用不着他一个小小的药坊去送药。
夏彧这一番话可以说是错漏百出，被人揭穿，他本应该心虚的，可他却只是挑眉笑了笑，说：“是吗？许是我记错了。”
“……”
时间地点都记得这么清楚，怎么可能是记错了？
周谷佟道：“你是不是在别的医馆定了药？你确定是城南药坊？”
在这附近也有其他的医馆。
夏彧道：“我最确定的就是城南药坊了，毕竟这条街，是在城北嘛！”
“……”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弄错的记忆点。
周谷佟抬眼看了看门外的牌匾，又看了看药坊内挂着的横幅，那上面写着的，是同样的四个字：城南药坊。
药坊取“城南”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它所在的方位，恰恰相反，药坊明明开在京城城北，却叫了“城南药坊”。
周谷佟下意识就驳道：“他不过是有个念想。”
桑冉跟他说，想在京城里多开几个药坊，药坊建在城北，取名叫做“城南”，这样说不定以后就真的能再在城南建一个药坊，也算是有一个希望和努力的目标。
夏彧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哦，这样。”
周谷佟：“……”
别人问都没问药坊为什么取这名字，他还上赶着解释，就显得很多余。
他又看向不说话的桑冉，桑冉回他一笑，又对夏彧道：“公子，可否请问一下，公子要来取的，是什么药？如果我这里有的话，可以给您抓上一副，不管怎么样，病人为大，可不能耽误了。”
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对话中有什么不对，一心只关注着病人的病情。
既然是等不及了深夜来取药，那必然是很急着用的。
这人拿取药做借口，就得自己圆过去才行。
可夏彧只知道扯谎，本来就没打算圆谎，施施然道：“主子说让我来取药，没说让我取什么药。”
那封送进宫里的信笺，确实只写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可没说是为了什么事。
他一语双关，听不懂的人自然就以为他是故意为难，周谷佟面露愠色：“你这人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示意阻止了。
桑冉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谷佟顿时泄气，这间药坊是小本经营，得罪不起大人物，要是现在起了冲突，他自己可以脱身，但桑冉一个小郎中可脱不了身。
桑冉耐心道：“那您可知道贵主人，有什么病症？”
夏彧想了想道：“这病症嘛，是总会有意识的做出强迫和反强迫行为，病人虽然体验到这些想法或冲动是来源于自身，极力抵抗，但始终无法控制。”
他忽然说的正经，桑冉却顿时苦了脸：“这……”
他学医近十年，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症状。
夏彧又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是他睡前，一定会反复确认门窗是否关紧，他吃东西，摆盘一定要有规律，他洗手，一定要从指尖开始洗，他住的房间，一定要时刻保持整洁，一点儿都不能乱，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怪癖，他房间里的陈设，一定要是左右对称的。”
“……”
“……”
认真听讲的两人同时皱眉。
桑冉是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怀疑他的“主子”确有其人。
周谷佟却是因为他的例子，想到了他现在的主子。
见他们都沉默了，夏彧歪头道：“桑大夫，这病，有药可医吗？”
桑冉道：“公子见谅，您所述之病症，在下闻所未闻，这药……”
自然也抓不了。
夏彧久久的盯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半点痕迹也不露，要逼他露出马脚一时半刻恐怕办不到。
于是他大方起身道：“那就是我记错了，待我回去问问，明日再来。”
“……”
他说走就走，转眼人就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的人，问：“你不走吗？”
周谷佟瞅了他一眼，回头对桑冉道：“我先走了。”
桑冉点头一笑。
目送着两人出了药坊，桑冉嘴角扬起的柔和的笑渐渐敛了，神色凝重了几分。
出了药坊的人就在药坊外的街道上分道扬镳，周谷佟直接回了侯府复命。
刚踏进将军所宿的碧槐阁，以前从来没注意的过的东西似乎都变得格外吸引视线。
偌大的庭院，在院墙两角，分别种植着两棵高过院墙的槐树，中间连通院门和卧房的青石路光滑可鉴，纤尘不染。
这院中原本只有一棵槐树，另一棵是将军住进来之后，特意让人移栽过来的。
之前那人在药坊里所描述的“病症”，似乎有了证明。
将军的卧房内烛火未熄，周谷佟在院墙上站了一会儿，才落入庭院，走近叩响房门。
里面应了一声，周谷佟推开房门，视线下意识的在房中扫了一圈，脸色有些古怪。
这房中的陈设，以他所站的位置为中心，就像是镜中倒影实化，床榻两边的布置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右侧靠窗的靠椅上，沈煜舟拿着一本书翻看，见人推了房门却半天没动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去了何处？”
周谷佟回神，正色道：“城南药坊。”
沈煜舟微怔，放下书抬头道：“是你常去的那间药坊？”
“……是。”
顿了顿，沈煜舟又问：“说了什么？”
“说了……”周谷佟想了想，把那人在药坊里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沈煜舟听完，只觉得眉心都在抽搐。
他深吸了口气：“就这些？”
周谷佟道：“是。”
“明天还去吗？”
“说是会去。”
沈煜舟道：“那你也去。”
“……是。”
就算沈煜舟不说，他明天也会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和将军之间的相处，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明明是他跟在将军身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将军提起过的人，却仿佛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将军，以至于他现在很想打来一盆水，看将军洗手到底是不是从指尖开始的。
但他也只敢想想，汇报完毕之后就出了卧房。
第二天晌午，昨夜到访侯府的那人果然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城南药坊。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病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