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梦求文佳

16、爱情里的互相伤害不是这样子的

　　柳浥晨到酒店后，一只手拉着行李走在大厅，前面出现了一队穿西服东亚面孔的人，柳浥晨往里瞥了一眼眼睛突然瞪大了要喊人，但又止住了。那一队里的一个人也看到了柳浥晨，他做了一个让柳不要发出声的手势，柳会意的点点头。
　　过后柳在微信上收到了信息，他们约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见面。柳坐在休息区等待，桌子上的咖啡散发着微微的香气，门窗外的阳光柔和而明媚，来来往往的行人自由散漫，脸上像是在轻轻的微笑。过了一会，有一个高个子穿西服的人走过来，柳浥晨兴奋的对那人说：“未竞哥，你怎么在英国呀？”
　　“我随农业部的访问团来欧洲考察农业，你呢？”
　　“我来这里旅游啊，嘿嘿。”
　　“一个人呐？”
　　“两个人，我跟我男朋友吧，他临时有事明天才到。怎么欧洲还有农业的吗，不都是工业国吗？”
　　未竞笑着说：“有的，比如说英国的温室大棚技术就很值得我们借鉴。”
　　柳浥晨说：“刻板印象，嘿嘿。”
　　大不列颠岛分为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三部分，每个地方都有带有各自特色的风景。杨晓风第二天到了英国，他和柳浥晨参观了英格兰的古堡园林。晚上，他们同住一间房。
　　杨晓风让柳浥晨坐在床上，他跪坐在地上，拿出给柳浥晨的礼物。柳浥晨看着杨晓风，将笑未笑，两只眼睛饱满深情，眼睛下的卧蚕纯洁可爱。杨晓风把项链戴在柳浥晨的脖颈上。柳显得有些感动，不由的变化表情，红唇微动。杨晓风顺势吻了上去。接着是光滑柔腻的脖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杨晓风只是顺其自然。静谧的夜里，仿佛有海边的潮声和夜空中的繁星融入那销魂的释放中。柳浥晨轻声的说：“晓风，温柔点，我把自己交给你了。”逐渐升温的两个人紧紧相拥，相互付出又相互占有着。两人若相爱，便是一个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落在柳浥晨精致的睫毛上。手边不见杨晓风，她睁开惺忪的眼，叫了两声也无人答应。她拿起手机见杨晓风发了一条微信消息“看桌上纸”。她起身穿上睡衣，光着脚走到桌边。桌子上有一张用水杯压住的纸，纸朝上的那一面没有写字。柳翻过另一面，上面的第一行字让柳浥晨如晴天霹雳。“柳浥晨，你还记得杜华安吗？我是他弟弟杜华康。”
　　接下来的内容是：我猜你知道你对他的伤害有多大。那年你让他全身心地对你痴迷，当他向你告白的时候你又拒绝了他，告诉他你一直嫌他烦，你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是你第一次养备胎吧？当他不甘于做备胎时你就把他扔到路边，这感觉好吗？现在，你又成了那个被抛弃的人，这感觉又如何？你的心和你的身体都已被我所获得，而对我来说，这都是垃圾桶里的垃圾。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感到恶心。
　　柳浥晨全身颤抖着看完这些内容，脑子里如五雷轰顶一片混乱。昨夜杨晓风送的项链还戴在脖颈上，短短几个小时，手中的这张纸如同魔鬼的邀请函。她急忙扯下项链扔掉，像是扔掉了多么恐怖的刑具。她脸上的表情惊愕到几近狰狞，泪不受控的涌出来。
　　未竞这一天就要随团回国了，他给柳浥晨发了条微信，向她告别并祝她玩的愉快。正当他准备出发的时候收到了柳浥晨的语音，柳浥晨哭着跟未竞说：“未竞哥，你能不能来我这里呀，我现在一个人在这不知道该怎么办。”未竞收到这条消息也大为吃惊，当即问了柳的门牌号去找她。
　　未竞看了杨晓风留下的字条，沉默良久，安慰了流着泪有些呆滞的柳浥晨。他非常愤怒，又相当无奈。他认识杜华康，那是杜还很小。他记得杜华康不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样活泼好动，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能从一举一动或言语里看出心思来。未竞也知道杜华安的死，那是一场车祸。杜华安与杜华康每天都会用背筐来送煤赚钱。他们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弟弟的从小就跟着哥哥一起生活。据他所知，杜华安是在和弟弟送煤的路上被车撞到山谷死的。
　　无论怎样，杜华康对柳浥晨的这种做法简直恶毒。未竞认识柳浥晨的时间更长，他是看着柳浥晨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变成成熟的职业白领的。柳浥晨的父亲在早年也帮过未竞，可以说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了解柳，小时候的柳浥晨善良懂事，照顾他人的情绪，顾及他人的感受，稍微大一点后她身上少了一份少女的热情，不过依然单纯善良。
　　他看到柳被这样玩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立即找到杜华康撕了他。不过他还是得镇定的对柳说：“证件都还在吧？”柳赶忙拿过包来翻看，对未竞说：“都还在。”未竞说：“你是想回国，还是想在这里继续散散心。”柳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未竞说：“你暂时留在这里吧，我陪你散散心，等过一阵子心情平复下来再回国吧。”柳浥晨点点头。

　　“你看，这是大一那年你写给我的纸条，”王致用把一支硬纸书签拿到何莞婷眼前，“我一直珍藏着它。”
　　何莞婷蜷缩在墙边，看着王致用拿着的这支书签，上面写着“每天努力一点点，最终你收获得何止整片蓝天”。这句话确实是何莞婷写的，但是当时是为什么写了这句话，怎么送给了王致用，她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许景辉的意识逐渐清醒了，他微微的睁开眼，看见王致用蹲在何莞婷面前，拿着一支书签。他感觉到自己被捆绑了起来，于是小心翼翼的用力试着挣脱。声音惊动了王致用，他猛地一回头。许景辉打了一个寒战，松了一口气王致用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王致用。”“不用你管！你干嘛找到这儿来！我只不过是想和她聊天说话而已，我没有办法，她不理我，我只能用这种方法！”
　　许景辉怒火将烧，转念又想到王致用近来遭遇，低忍着说：“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在做一件错的事啊你明不明白，现在把我们放了，事情或许还有补救，不要一直错下去了。”
　　王致用苦笑着说：“我无处可抓，我不会回到从前的生活。”
　　趁着王致用出去卖东西吃的空，许景辉问何莞婷：“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他弄昏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你家里人知道你回家吗？”
　　“知道，不过没用的，他用我的指纹解锁了手机，给我的家人发了假消息。”
　　许景辉摇摇头夹带着怒意感叹道：“我真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
　　何莞婷说：“他每天跟我说一些我不感兴趣的话题，每天给我弄来热水让我洗漱，一开始还想要动手给我洗脚，因为我大哭大叫，他才罢手。”
　　许景辉心想，幸亏何莞婷大哭大叫，否则有了肢体接触，王致用真不一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他说：“我来的时候看的很清楚，离这里最近的有人住的地方，怎么也得500米了，而且这栋楼的窗户都被关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虽然他还没有对我做什么，可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他随时都会失控。”
　　许景辉一边用力挣脱捆住他的绳子，一边说：“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最妥当。”
　　“不用想办法了，”外面传来声音，王致用打开锁进门，说：“吃完饭我们就离开”。许景辉这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当时自己发现的那间宿舍了。王致用没打算带许景辉离开，他刚才在接外卖时觉得不对劲，可能周围人已经留意自己了，他准备带何莞婷换个地方。
　　王致用把带来的外卖在何莞婷面前打开，一份黄焖鸡，一份水饺，一份麻辣烫，一份炒年糕。他一份份摊开，笑着对何莞婷说：“下次我们去别的地方，吃特色菜，你觉得去新疆吃烤肉怎么样？”
　　何莞婷第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尽管王致用每到餐点都带来一大堆吃的。可到了第二天她就开始吃了，因为她要活着出去呀。王致用把何莞婷吃剩下的和许景辉分着吃了。吃完王致用就开始准备离开，他把拴住何莞婷铁链的另一头缠在自己手臂上，用手抓住，慢慢往外走。王致用手扶了一下何莞婷的后背，何莞婷侧身躲开了。
　　许景辉大喊：“别把我留在这里呀！”其实他早已预料到王致用会把他留下，所以一直暗暗的挣脱，现在他更加用力的把手臂往外抽。王致用毕竟不会专业的捆绑手法，当时胡乱一捆，许景辉用尽力气不顾疼痛，手腕和大拇指先后脱臼，终于慢慢的挣开一只手臂，继而挣脱牢笼。他站起来赶紧往楼下跑。王致用和何莞婷在中间的楼梯走，许景辉在左侧的楼梯快速冲下去，在大厅截住了王致用。
　　王致用手里多了一把刀，他一手抓住铁链，一手拿刀指着许景辉，说：“景辉，别拦我，会死人的，”威胁中带着恳求。
　　许景辉说：“致用，不放人，你走不了的。”
　　两人正对峙着，外面隐隐的警笛的声音。大厅一时出奇的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专心听，随着一秒一秒过去，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大。许景辉沉着的说：“放开她吧致用，警察已经来了你走不掉了。”王致用慌乱的拉着何莞婷往后退，一路退到第四层的天窗，在这里他早架起了很多桌子。许景辉跟着上了顶楼，后面的警察也陆续跟上来。
　　事已至此，王致用已然了解自己再难逃脱，他一副无可奈何无比委屈的样子，看表情就快要哭出来，嘴里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她在一起！”他的手上还有锁住何莞婷的链子。众人都劝他放手投案，不断地试探着向他逼近。情急至此，他突然大吼一声，纵身一跳。何莞婷被铁链拉下，许景辉已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何莞婷往回一拉。王致用手中的拉链在一秒内脱手，何莞婷被下拉的劲儿转移到许景辉身上，王致用和许景辉先后从楼上坠下。何莞婷被随后的警察接住。
　　王致用重重摔到地上，口中涌出鲜血，他躺在地上看见楼顶上的人往下看，那里面有何莞婷。他的意识在慢慢消失，生活中的一幕幕在他眼中重演，这一瞬间仿佛折叠了永恒。
　　穿着校服的一对情侣勾着小拇指散步，没有过多言语；隐隐约约的钢琴曲离的很远；午后大楼的影子投在它自身上，形成一个三角形。他看见了他的妈妈，像小时候那样，他牵着妈妈的手，慢慢的跟着她走。他眼角滑下一滴泪，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起”，不知是说“在一起”还是“对不起”，闭上了他的眼睛。
　　许景辉落到杂乱的冬青上，卸掉一部分力，又从侧面掉下去摔倒地上。他看着王致用，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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