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扶望

25、草莓和威士忌

　　直到暑假结束，报纸上最大的那个版块，内容也还是没变。赫斯珀望着头版上小天狼星.布莱克凶神恶煞的脸，轻轻一碰路引的肩膀。

　　“安塔最近的心情有好一点吗？祖拉还是没告诉你她们最近在干嘛？”

　　路引最后瞪了一眼冲她做鬼脸的乔治，才把顶着昏睡猎手的脑袋缩回赫斯珀身边。

　　“妈妈没说，但我偷听了。布莱克一逃狱，她和爸爸就去了魔法部，哈利把德思礼家闹翻天的那次也去了，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有点联系。至于安塔……”

　　“祖拉不希望她出门？”赫斯珀合上报纸，费力地接住从酒吧二层砸下来的克鲁克山，“小猫咪同学，你今天又变重了，赫敏才带你回来多久啊？”

　　金妮指着那张姜黄色的巨大柿饼脸目瞪口呆：“你叫这种怪……这种动物，小猫咪吗？”

　　赫敏走过来，在她们身边坐下：“哺乳动物只要长了毛，在赫斯眼里基本就等同于海格眼里的阿拉戈克大宝宝。”

　　路引则嘶嘶抽着冷气：“赫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塔总说有事找你就好，你和我妈妈完全是一国的！这种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的感觉可太吓人了！安塔确实留在家里好久了。”

　　“为什么？”赫敏问，“她做什么了？”

　　路引把头上的豹猫扔到克鲁克山背上：“不知道。但妈妈这次特别生气。”

　　赫斯珀没再参与她们仨的对话，不声不响回头。长桌另一头，哈利和捧着斑斑的罗恩窃窃私语，韦斯莱夫妇在和酒吧老板说话，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哈利的脸。

　　那种目光紧张而警惕。仿佛错开一眼，这位英勇的格兰芬多就会消失于一场伟大的冒险。

　　直到这群小巫师被魔法部的车送上开学的列车，窗外韦斯莱夫妇的紧张也没能消散。列车逐渐启动，他们担忧的脸消失在列车身后。

　　几位三年级将二年级和五年级送走，沿着车厢寻找空隔间。赫斯珀抱着猎手和克鲁克山跟在最后，见路上没了别人，开口问道：“韦斯莱先生和你说什么了，哈利？奇洛、日记本……布莱克的目标不会也是你吧？”

　　赫敏和路引僵住了，罗恩则把口袋里的斑斑掐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哈利一脸苦恼地说：“我真不想承认这一点，那样我去霍格莫德村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找个隔间吧，我告诉你们。”

　　靠近车尾的小隔间里，哈利迈进一步就退了回去：“这里有人……”

　　赫斯珀率先踏进去：“我觉得没关系，有个成年人在，这一路我可能会安心一点。”

　　路引警惕地探进半个脑袋，随即小小地惊呼一声：“R.J.卢……卢平！”

　　她一把将三位格兰芬多拉进隔间，挨着赫斯珀坐下，眼睛亮了起来。

　　“我在妈妈和安塔的信还有照片里都见过这个名字，他和我妈妈、安塔同一届，关系好像还不错。他是个格兰芬多，哈利，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和你爸爸妈妈都很熟。”

　　这下哈利的眼睛也亮了。

　　赫敏在赫斯珀另一边坐下，扫了一眼行李箱：“他好像是我们的新教授。以安塔和祖拉的交友标准来看，至少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赫斯不会再晕——”

　　赫斯珀果断松了手。

　　赫敏：“……倒了唔！”

　　她被飞起来的两只猫扑了一脸的毛。

　　猎手和克鲁克山越过赫敏，一齐纵身扑到罗恩膝盖上，喉咙里响起低低的呜声。

　　罗恩愤怒地捂紧自己发着抖的口袋，一巴掌推开两只猫：“把它们两个都关回去，赫敏……赫斯！它们差点把我的膝盖骨剥掉！斑斑吓坏了！”

　　一通混乱后，两只直勾勾盯着罗恩的猫终于被赫斯珀锁进怀里。哈利稳了稳心神，把韦斯莱夫妇的争吵以及韦斯莱先生的警告讲给了四位三年级。

　　赫敏捂住了嘴，半响才发着抖说：“哈利……你一定要特别小心，不能再去找麻烦了……”

　　罗恩则大张着嘴，同样用颤音说：“你不能去找一个要杀死你的疯子，那样是真的傻到家了。”

　　麻烦吸引体质的救世主一脸恼火：“我不傻，也从没主动找过麻烦，总是它们来找我。”

　　赫斯珀和路引对了个眼神，路引凑过来用气音说：“你觉不觉得，韦斯莱先生……”

　　——他没有说假话，但也一定没有和盘托出。

　　赫斯珀悄无声息点头。

　　隔间门忽然被拉开，顶着一头熟悉浅金色的人独自站在门口。

　　列车即将驶进恍惚昏暗的北部荒地，车门一侧的窗户背对太阳。德拉科脚边的暗色随着火车摇晃，明暗分界逐渐被隔间窗外的天色调和成另一种浓醇光影。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明明是和几个月前同样的表情，气场里却多了几分真正的凌厉。

　　“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一定在一起，和格兰芬多混在一起的斯莱特林？路，还有……阿斯克勒，不愧是你们两个。”

　　“谁规定了斯莱特林不能和格兰芬多混在一起？你是和赫斯一样被金妮施了遗忘咒吗？”赫敏的问话毫不客气，“禁林是哪几位斯莱特林和他们一块进去的？”

　　赫斯珀几乎预想到了下一秒德拉科会怎样暴跳如雷，但德拉科的反应却完全出于意料。他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好像赫敏这种程度的嘲讽已经不会给他带去任何波动了。

　　赫斯珀抢在其他人之前开了口：“有事吗？”

　　他的目光已经在隔间里转了好几个来回，这次终于名正言顺落到她身上。他一挑眉，翘起一边嘴角：“找你，出来。”

　　路引和赫敏瞬间摸出魔杖。两位少年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一齐伸手，牢牢摁住她们和两只猫。

　　“说不定马尔福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他都对着蜘蛛甩咒语了，会打蜘蛛的应该没有坏人……”

　　“你们要相信赫斯，她敢出去就一定做了万全准备……”

　　德拉科关门的动作僵住，肩膀开始深深起伏。不知为什么，那张刚刚还对一切不以为意的高傲面具，这会突然裂开了，熟悉的恼羞成怒重新出现在他脸上。

　　“看不出来，你和破——特的关系还真是发展得不错。”

　　赫斯珀微微仰头：“谢天谢地，你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刚刚被下了夺魂咒。”

　　“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我和格兰芬多打架？”

　　“你到底有什么事？”

　　又是这种脸色。德拉科额角开始抽痛，他咬牙吐出一口长长的郁气，把赫斯珀拉进最后一个隔间。他自顾自落了座，长腿漫不经心一叠，把一本书递过去。

　　“我妈妈要我给你的。坐下啊？这也要等我请你吗？”

　　他好像变了很多。

　　那个一点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三脚猫，满口都是“我要告诉我爸爸”的大型婴儿，动不动就和高尔、克拉布凑在一起欺负其他学生的小恶棍，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赫斯珀面无表情，维持着俯视的姿态，静静盯着他的额角。

　　“我建议你不要再抹发胶了，你已经完成向地中海的初级进化了。”她说。

　　德拉科：“……”

　　他刚摆好的优雅从容又裂开了。

　　“阿斯克勒，”他几乎是在牙关里辗出的这个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赫斯珀这次平稳落座：“真巧，我也想说这句。你和你的头皮都绷得太紧了，我不太习惯。”

　　德拉科咬牙切齿地给自己顺下那口气：“……书。给你的。”

　　赫斯珀谨慎地接过书，低头扫了一眼。

　　那是本一看就熬死过很多人的占卜书。收藏级的精致封面，八成是马尔福家从哪里淘来的孤本。

　　赫斯珀：“你确定……”

　　德拉科：“没写黑魔法，没有神秘人，没施咒语，不会咬人。”

　　这次换成赫斯珀愣住了：“你怎么……”

　　德拉科得意地一挑眉，咬住下唇笑起来。

　　没等赫斯珀反应过来，他倏地倾身，越过座位间隙。凑过来时身上的草莓味，激得赫斯珀屏息靠回椅背。他好像终于扳回一城，嘴角再次翘出那种恶劣嚣张的括号。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担心这个？我就是知道。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怎么样，大预言家？”

　　赫斯珀垂下眼睫：“这才哪到哪。而且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凭几句话相信你妈妈给的书没什么不对？金妮的前车之鉴可刚过去没多久。”

　　“因为你相信我。”

　　赫斯珀面不改色抬眼，刚要说话，又被德拉科打断。马尔福家的小恶棍靠回椅背，咬着下唇，笑得非常猖獗。

　　“想否认，手就别在后面攥衣服，照你这个攥法，多少学院袍也不够你折腾的。”

　　赫斯珀：“……”

　　她松开左手，把它僵硬地压在膝盖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如果是你父母骗你呢？我们都不知道这本书里有什么。”

　　“谁说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从头到尾检……”他不太自然地哽住，拉高领子掩住耳根，尾音轻得像飞鸟的羽毛，“检查过了。”

　　赫斯珀重新找回镇定，调子拖得很长：“但你母亲为什么要送我一本书？看起来你也很不放心，不然不会把它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德拉科的视线被钉在了窗户上，声音小得离谱：“赔礼。”

　　赫斯珀：“……什么？”

　　德拉科语速快得好像连吞过十个金色飞贼。

　　“我爸爸不知道密室里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东西会造成实际的伤害。他最开始只是想摆脱那个本子，顺便脏一把韦斯莱。但是……”

　　这一点都不像他会说的话。而他也的确说得非常艰难，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单手扯开那个系得严严实实的领带，抿紧嘴唇，声音听着更微弱了。

　　“但这种做法的确造成了更多的伤害，不仅是对学校和我们家，也是对你们。”

　　赫斯珀心知肚明，最后这句绝不可能来自马尔福夫妇中的任何一位。

　　“我知道这种轻飘飘的赔礼，你肯定不会认可。就像我给你的……”

　　这也一定不是他父母的想法，没有哪位二十八族的成年巫师会认为一个麻血的意见有多重要。对他父母而言，这更像是通过她向邓布利多释放一种态度。

　　“就像什么？”赫斯珀平静追问。

　　德拉科的脸完全涨红了，视线在整个隔间横冲直撞，偏偏不肯对上赫斯珀的眼睛。

　　赫斯珀敛眸：“你要吃草莓糖吗？”

　　余光里，她看到德拉科彻底僵住了。她大喘气般接上后一句：“不过我只带了巧克力坩埚。”

　　德拉科获救似的长出一口气。

　　赫斯珀唇角勾起的弧度几不可察：“听说甜食有助于缓解紧张。据我对你的观察，这句话挺有道理的。”

　　德拉科伸手接过那盒巧克力的动作又卡住了。他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剥开包装纸的模样活像在对巧克力们念粉碎咒。

　　见他把巧克力放进嘴里，赫斯珀开始吓唬他：“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不怕这是加了特殊效果的东西吗？我可是和韦斯莱双子们混在一起的斯莱特林。”

　　德拉科才不上她的当，再次习惯性嘲讽：“你怎么这么能记仇？”

　　话一出口，这位显然会被记上最重一笔的斯莱特林僵住。他撇开脸，语气渐渐沉闷：“你上次露出这种表情，是一年级关禁闭骗我糖化了的时候，现在我才不会被你骗了。”

　　他的五官倏然扭曲。

　　赫斯珀微微失措：“怎么了？有问题？不可能，我从来没拿过伊娜的糖！”

　　“它为什么又苦又辣的？”

　　“巧克力坩埚本来就是苏格兰威士忌夹心的。等等，你觉得这种程度的酒心有苦和辣的味道？”

　　“当然！你居然把加了这么难喝的东西的食物叫甜食？”

　　“那找个周末我去和蜂蜜公爵说一声，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嗜甜如命，他爸爸请你们把不够甜的甜食下架，这样行不行？”

　　她叹了口气：“算了，你吐掉吧，这样好像我在为了报复投毒。”

　　德拉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硬着头皮把巧克力咽下去。他气得脸颊又鼓起来：“你总是喜欢这种奇怪的味道，甜食要加酒的，喝茶不加奶和糖，身上也……”

　　火车突兀地震了一下，定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