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原来我不是那么爱你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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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情急之下说出的“千万不能吓着小鸥”已经让傅思危猜出这回有事的不是舒云，而是自己的堂妹傅小鸥。仔细回想，除了上次在新光天地遇见她们两人之后，他就没再和小鸥见过面。
要不是他每周都有向家人了解爷爷健康情况的习惯，否则他也不能从家人的口中得知，小鸥与爷爷一同前往庐山疗养。起初听到了这个消息，傅思危觉得有些好笑，小鸥爱说爱闹爱折腾，要让她安安静静、耐耐心心地陪爷爷下完一盘棋，那真是比登天还难。然而家人竟然告诉他，是小鸥主动要求陪爷爷去的庐山，他还笑称这个从不做亏本事儿的丫头一定是心里有了鬼！
因为上次去大为参观，没有机会和刘骋多聊，又加之当天舒云的病使得他更加分不了心去关心其他。然而，现在仔细回想一遍，似乎他品出了一些端倪来。
难道，真被他的一句玩笑话言中了？
只见来人通知会间休息时间已到，他点了点头，不做多想便关了手机，大踏步返回会议室。
“今天真是热闹，你刘阿姨刚挂完电话，你就接着打来了。思危，连比你小几岁的刘骋都结婚了，什么时候才轮到你给你爷爷添一个孙媳妇儿呢？老人家，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热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还让我们做长辈的催你，可真是有些不懂事了！”
他打电话回去，不想却是小鸥的妈妈——婶婶接的电话。婶婶告诉他，刘骋的妈妈打电话通知了刘骋下月结婚的喜讯，说是问哪天家里有人，她亲自上门送上请柬。
原来是这样，他未对兄弟的婚事多加评论，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用意，上周爷爷启程去庐山的时候，他就没有和爷爷说上话，想问问有没有随扈人员的电话。
思危向来是这样的孝顺，婶婶报出了电话号码，放下电话前还叮嘱他：“和爷爷聊完了以后，也记得告诉一下小鸥，让她乖乖陪爷爷休养，她这个丫头从小就只听你这个做哥哥的话！”
长辈的信任在他听来却是又惭又愧，如果不是舒云，他摇了摇头，他着实没有对小鸥这个他最更爱的堂妹尽到他这个堂哥应有的责任。
一路驱车长驰，他只希望能尽快出现在舒云的面前，他知道舒云正焦急地等着他带来小鸥的消息，他也明白此刻的舒云对于远在庐山独自神伤的小鸥来说有多么地重要，对他而言，亦同样如是。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她的家门向他敞开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酒气兜头兜脑地冲他而来。
她双颊酡红一团，眼神迷离地盯着来人，可能是刚才盘腿席地坐着太长时间，现在双腿居然有些发麻，酒精上头的她，径直伸腿舒展活络筋骨，根本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却不想一时掌握不好平衡跌在了对方的身上。
脑袋热烘烘地，只觉得身体像棉花糖一样，软不拉他。幸好被他搂住否则就要脸朝地地摔下去了，她咯咯笑着，才反应过来，似乎要和他打个招呼。
“傅思危，你来啦？”原本白皙的面庞变得像桃花一样春风动人，只见她冲他伸出食指左右摇晃，而她的头也跟着摇了一摇，她嘟着嘴说道：“可惜，你来晚了，我已经和小鸥联系上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向他一推，退出了他围成圈的双手之中。
随着她张口说话，那股酒气便更加浓烈，看着没有依靠的她东倒西歪地站立着，他锁紧了眉头，她居然喝酒了？
一手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带，另一手拉着把手把门关上，只见客厅里竟然有好几听空的啤酒罐横七竖八地放在地上。她根本就没有酒量，半听啤酒下肚就能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得手边的她不住地嚷嚷：“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进来了？你快走，不然我告诉小鸥去！”
他不理她，把她按在了沙发上，沙发软得像海边的细沙，她陷了下去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单调枯燥的天花板颜色发呆。似乎，小鸥之前在电话里的哭声又传进了她的耳里，停驻在她的脑海之中。
放下了电话之后，她除了等待别无他法。今天真是糟糕得让她不能相信这些令人心烦的事情竟然能在短短的十二个小时之间接踵而至，一点容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她很郁闷，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她为了让自己放平心态，于是下楼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对面的超市里消磨无奈的时间。她只是为了能够耐心地等着傅思危带来小鸥的消息，却不想竟拎了一袋6听装的啤酒上了楼。好像是经过食品区的时候，促销员推荐她的，她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一点儿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开门进屋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连鞋都顾不得脱，整袋的啤酒滚落在地上，她掏出手机，果真是小鸥。
她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还没应声就传来了小鸥的嘤嘤哭泣。
那抽泣声轻轻的，细细的，却又不曾间断，仿佛是一根挂着弯钩的透明鱼线，钩住了她的心，那尖端深埋进血肉里，随着每一声抽噎而一次又一次牵扯。她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有劝慰小鸥的资本，在感情方面，她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贴着手机，靠在一角，静静地陪着小鸥，倾听她的每一句话。
“小时候我可皮了，比哥哥更像男孩子。每年寒暑假和哥哥一起回爷爷家，我都会被奶奶单独调教。因为哥哥听话，他只要完成每天三篇毛笔字就能自由活动了，而我却不行。奶奶说我太过顽劣，需要陶冶陶冶一下大家闺秀该有的情操，所以，除了同样完成三篇毛笔字外，我每天还必须背诵十首古诗词随时接受奶奶的检查。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实在是太折腾我了，何况我还不到十岁。幸好，奶奶有午睡的习惯，哥哥会在那个时候敲门进来，然后默不作声地帮我把毛笔字写了，刘骋呢，则会悄悄地从窗口时不时地给我递些好吃的好玩儿的哄我开心。”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首金缕衣花了我好长的时间才算记了下来，当时只觉得是绕口令，折来折去的，晦涩难懂。”
“现在想想，还真是滑稽。十几年了，奶奶用心良苦逼我背的几百首古诗早就统统被我丢到爪哇国游泳去了，可唯一能记着的就是这句‘折枝’。而我哥呢，也因为每天翻倍地临帖，练就了一手好字。还有刘骋，”小鸥哼笑出声，带着浓涩的苦意：“呵，他的保密功夫真是越来越到家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舒云，你说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了这首诗的意思呢？”
一股温热的潮湿蒙上了眼睛，她用力地摇头将沾在睫毛上的水珠甩掉， “不，这首金缕衣不是在说你，小鸥，你做得一向很好，你从来不去打扰他的工作，你也从来不会让他因为你而耽误重要的事情，是刘骋他自己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没有好好用心去想那些原本不会是你做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才会发生的。”
“是刘骋太过自私了，就像我一样，我从来只会无条件接受你们对我付出的一切，却不知回报。无限夸大自己受过的伤，还忽略了你们的感受。小鸥，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我也知道这消息太突然，让你一下子无法接受。可是，你要明白，躲起来不愿意见人的不该是你。”
... …
傅思危脱下了外套放在椅子上，他捋起了袖子，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陷在沙发上的她想必是非常难过，嘴里还不住地喃喃自语。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房子，可是这里的一切却一点儿都不会感到陌生，从卫生间绞了一条热毛巾，便朝沙发走了过去。
他细心地将她扶了起来，轻轻地用毛巾擦去模糊了一脸的眼泪。
好不容易可以坐了起来，她推开了那只拿着热毛巾的手，双眼因为温暖地擦拭变得清晰，傅思危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
她有些语无伦次：“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吗？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你和我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没有什么好感到抱歉的，如果真要有人悔过，那也是我。”
“我很自私的，我欺骗了你们所有人，就像我爸爸一样，欺骗所有关心他的人的感情。那天他说他被人打，我好难过，好不容易借了钱给他还上，以为他可以得到教训安分守己。可是，今天我妈却告诉我，他是因为玩女人玩出事才被人打。他都那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要是我早知道他是因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我情愿他被人打死，也不会让我那么伤心。可是，他是我爸，我是他的女儿，即使我再讨厌他，也脱离不了我和他的血缘关系。我讨厌有他的遗传，可是讨厌有什么用，我不是也在做和他一样骗人同情，赚人眼泪的事吗？”
“傅思危，我告诉你，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根本就不爱你，四年前我就不爱你，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一切来改变我的命运。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这个工具换做是谁都能做！”
“我爸不值得我去为他流眼泪，我呢，也不值得你们对我好。对我好没有好回报的，小鸥对我这么好，我却为她什么都做不了，我就在刘骋的公司上班，却不能好好地维护他们两人的关系，我就连刘骋变心了都不知道，只知道在他们面前装可怜，求同情。”
她哭得似乎更加凶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着他正欲上前重新擦拭她泪珠的双手。
“舒云，你累了，来，我带你去卧室，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了。”他不想让她继续下去，他将她扶了起来，半抱半拖着进了卧室。
“不，为什么不让我说，早上我都让你说了那么多，凭什么现在不让我说？”她不依不饶地扯着他，拧着身子不愿意跟着他走。
她的声带仿佛出了血，一字一句都像是被撕裂之后才吐出来的，他拗不过她，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死死地巴住卧室的门框让他不能再往前。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好痛，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滚烫的嘴唇，不让她有机会再发出任何责怪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原来我不是那么爱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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