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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乔小姐,你的车没什么大事,不过,要送去修理厂把前盖修修,再重新喷漆。”杨懿见到这两个人上车时亲昵的样子,早已经大跌眼镜,只好努力保持着职业性的镇定。“这是你的车钥匙。”
      未若刚打算伸手去接,却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扔掉。”他像是被忽然激怒了一般,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杨懿伸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僵硬地看了看未若。
      “霁远,我的车还在这里……”她晃了晃他的胳膊。
      他明明已经痛得气喘吁吁,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死死地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说话还是毫不留情的命令口吻:“车也扔掉!”
      “那我以后开什么?”她大惊失色,只是出了趟小小的事故,他便要剥夺她以后开车的权利?“刚才前面那辆车好象出了问题,越开越慢,我也被它拖的越来越慢,等不及要超车才……”她揪着他的衣角辩解。
      “谁让你超车的?你这种技术能在高速上超车吗?”他睁开眼睛瞪了她一下,像是想坐直一些,眉心却猛然一皱,只好又闭了眼睛靠回去。
      “我……”她见他真的生气了,又那么难受的样子,只好乖乖地认错:“我以后会当心的,可是……这车总不能不要了啊……”
      他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只是火气像是小了一点,又像是已经筋疲力尽,无力跟她再理论下去。
      她又一次不知所措,隐约觉得似乎应该要去开车,却又怎么舍得丢下他一个人,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乔小姐,你的车我已经找拖车来拖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再帮你把车修好,送到公司停车场吧。”杨懿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已经明白了未若和林霁远的关系,又见他们僵持不下,只好出来打圆场。
      “好好好。谢谢你啦杨师傅。”她立刻点头,接着转脸岔开话题:“霁远,你还好吧?”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摸索着座椅,找到她的手握住,呼吸好像也慢慢平稳匀长下来,唯有额角还在细细密密地渗着汗水。她知道他一定还是痛得厉害,默默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把脑袋放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感觉到他整个人都似乎在微微的颤抖,也根本无法控制地,握紧了她的手,卷起的衬衫袖子下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上面的青筋纷纷突起。

      杨懿发动车子前,从前座的手套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未若。
      “乔小姐,止疼药。”他的神情有些犹豫。“不过……林总从来都没吃过,还是上次他的哥哥和谢小姐非要让我放在车上的……”
      她点点头,接过了药瓶问他:“要吃吗?”
      “不吃。”他坚决地摇摇头,好像在拒绝一样非常可怕的东西。
      “你这么疼……路上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她看着他痛苦,又束手无措,只能说到一半便换成了无力地哀叹,知道他不会改主意,沮丧地放下药,靠在椅背上,几乎又要哭,连自己也很鄙视自己,快要变成十足的爱哭鬼。
      大概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难过,他捏了捏她的手解释说:“这药……吃了会昏昏沉沉,没办法保持清醒,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只想睡觉,我……不喜欢。”
      他执拗的口气,像个任性的孩子,这样长的一段话说完,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好好,你不喜欢就不吃好了,别说话了。”她说完,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他宁愿清醒地疼痛,也不愿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这样倔强的人,是怎样熬过这么长时间的无奈挣扎的?仿佛她离得他越近,心疼的泪水便越多,一次次地浸没了她的心,皱缩成一团。

      他们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未若能感觉到林霁远的状态似乎慢慢恢复了正常,额上的汗水,渐渐地少了,紧捏着她的手,也慢慢地松了一些,只是轻轻地跟她十指交错着。可下车的时候,他只是略微移了移身体,便立刻皱起了眉。
      她先下车,拉开车门对他伸出双手,却看见他摇摇头说:“我自己可以。”说着,便慢慢地扶着车门站了起来。
      她悬着手臂怔了片刻,刚才那个倚在她肩头,有一些孩子气的林霁远,只是一瞬间,便又消失无踪了。她挽着他的手臂,却不再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只是发觉他的手,仍然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他开门进了家,才像是微微地舒了口气。
      “霁远,你好点了没有?”她又担心又内疚,有些底气不足。
      他只是皱了眉头,打量了她一下说:“你头发还没干,先去洗个澡吧,别受凉了。”
      未若还没来得及反映,便已经被他拉进了洗手间。
      “我……”她支支吾吾的,有些扭捏。
      “还等我帮你脱衣服?”他站在门边,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立刻关上了门,心跳紊乱,满脸红晕。

      未若磨蹭了很久,才吹干了头发出来,穿着他的衬衫,轻滑柔软的面料,却令她觉得温暖妥帖。她走到林霁远的卧室里找他,却发现他并不在里面,也不在连着卧室的主卫里,转了一圈,才在厨房里看见他的身影。

      天已经黑了,厨房的灯光下,他就站在煤气灶前,静静地看着锅里的东西。她站得远了,被餐桌遮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他像是也刚洗完澡,只穿着件浴袍,显得肩膀有些消瘦,那雪白的茸茸衣领衬着他颈后的黑发,在柔黄的灯光下氤氲出一圈光晕,整个背影,都散发着舒适安逸的温馨感觉,甚至,包括他手中泛着金属光泽的拐杖。

      她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探了脑袋问:“咦?你原来还会煮姜汤啊?”
      他只是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便关了煤气,把煮好的姜汤盛到碗里。盛好了,却有些木讷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迷茫。
      她明白过来,他不太方便把汤碗端到身后的餐桌上,虽然只有两步的距离,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条鸿沟。她不动声色地松了手,笑着端起那两只透明的玻璃碗,边走边抱怨:“你煮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喝,这样拿我做小白鼠,万一把我毒死了可怎么办?”她把姜汤放到餐桌上,一转身,便看见他的双眸,有一抹温柔的光芒:“我不是在陪你一起做小白鼠吗?”

      她笑了笑,踮起脚去够他的嘴唇,手便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腰,隔着柔软的浴袍,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一些小小的紧张和不自然。
      “霁远,放手。”她抬着头轻咬他的双唇,伸了手去松他一直紧紧握着拐杖的手指,语气温柔而坚决。“有我扶着你呢……”
      他似是犹豫了一下,终于选择不再紧张,放开了手指,环住了她的腰。吻,开始渐渐炙热滚烫起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浴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那一块明显的缺失,眼前,便忽然又出现了他腾空跃起时的样子,心里骤然一痛,手上的力气便不自觉加大了几分,稳稳地一直扶着他,只是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经都集中在了她的唇上,那样急促慌乱的呼吸,令她自己都开始头晕目眩,很快便觉得站不住。

      她扶着他微微转了个身,伸长手臂够到了一把餐椅,慢慢地稳着他的身体坐下。他的高度陡然降低了,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像是害怕够不到她一样,手指穿进了她的发间,拢着她贴近自己。她被他伸手用力一带,跌坐在他的腿上,肌肤相触的一瞬,立刻感觉到他一阵颤抖。

      “腿疼?”未若睁开眼睛轻声地问他。
      他仍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一边情不自禁地捧着她的脸,含住她的嘴唇,一边像是有些疑惑地说:“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她伸手摸索到他腰间浴袍的带子,轻轻一抽便松了开来,那浴袍的领子又敞开了一些,她埋了头吻他修长的脖颈,吻他微微突起的喉结,吻他宽阔却有些消瘦的肩膀,一边吻,一边喃喃地说:“不……霁远……再让你多等一秒,我都会心疼……”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他闷闷地轻哼了一声,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最本能的冲动,带着他无法停止地悸动,这世上最美好最甜蜜的角落,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令他恍然中觉得,这一路的苦痛,统统有了最好的补偿。攀上巅峰的一刻,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叫出声来,那两个字,从心底里喷薄而出,带着低沉的温柔:“若若……”
      她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眼前忽然有一股耀眼的光芒,像是很多年以前的那段虚幻美好的阳光,穿破了漫长的黑夜,直刺得她泛起泪光。

      未若怕压得他的腿不舒服,试了两次要站起来,却都被他紧紧地抱住。他只是舍不得她的温暖,她浮着淡淡香味的柔软身体,感觉着她的唇在自己的肩上流连,颈后渐渐地又有些湿润。

      “又哭什么?我很差吗?”他扶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觉得这一天,仿佛要把欠了他十年的眼泪统统还给他,像个孩子忽然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泪流不止。

      她不愿意再被他看着泪流满面的样子,只好趴回他的肩头,小心地问:“霁远……我……一点也不完美……你会不会介意?”
      “你说呢?”他的声音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我这样,你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你?”他顿了顿,继续低软缓慢地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更没有完美的人……”
      “别说了。我懂。”她伸了手指,绕住他的,喃喃地说:“我什么都懂……”
      她就当是老天太嫉妒他的完美,所以,才这样残忍的折断他的羽翼,只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她低了头,拉着他的手指轻声说:“Vorbei ist vorbei……”
      “说什么呢?”他对她忽然开始说德语,很有些不满,紧了紧手臂问。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解释完,蓦地觉得心头一片豁然开朗。

      “说中文不是很好嘛,干嘛说外国话。”他扭了扭她的耳朵说。
      “跟你学的,关键的时候,说外国话,不会脸红。”她不再哭,开始淡淡地笑,接着又开始说,一说便是一大堆。“Du bist mein,ich bin dein, dessen solltest du gewiss sein. Du bist verschlossen in meinem Herzen, verloren ist das Schlüsselein. Dann musst du für immer drinnen sein.”
      他耐心地听她天书一般地说完,才微微皱了眉头问:“又说什么呢?”
      “是一首很老很老的爱情诗。”
      “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我都说了,用中文说的话,会脸红。”她从他的身上站起来,顾左右而言其他地说:“你辛辛苦苦煮的姜汤已经凉了,我去热热。”
      林霁远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过身去,有些无奈地微笑了一下。其实她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只是听她那温柔的语调,他便已经觉得这诗纯净美好,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夜里,未若第一次躺在林霁远的怀里,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床不习惯,还是因为有些紧张激动,睡不着,也不敢乱动,只好拉着他的手,用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画圈。他只是平躺着,伸了胳膊搂着她,那宽阔温暖的怀抱,均匀悠长的呼吸,令她觉得无比安心。
      “若若。”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忽然转了个身,面对着她说:“睡不着?”
      “你也睡不着?是不是腿还疼?”黑暗里,她紧张地摸了摸他的脸,生怕触手又是一片冷汗。
      “不是。我……还有事没问你。”他轻声地说。
      “什么事?你问吧。”她放下心来。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你?”他像是不太好意思,支吾了一下。
      未若犹豫了一下,装作轻松地回答:“我今天去学校给我妈送东西,碰巧在团委的办公室里看见你们班的照片,后来又问了你哥哥,他就告诉我了。”

      她怎么忍心告诉他,其实她看见的,是他破校纪录的那一跳。只是自己回想一下,便情不自禁,疼得颤抖。

      “噢……”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有些小心地问。“你妈妈……也知道我们……”
      “没有……她那时候开会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陡然觉得有些心虚,岔开话题说:“霁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问完,脸红了一片,暗自庆幸关着灯,他看不见。
      “……在秋暮,那年秋游的时候。”他说着,找到了她的耳垂,轻轻地咬了上去。

      “啊……”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第一次跟林霁适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听见秋暮两个字,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记得,学校里每年的秋游都在运动会的前一两个月,原来他那个时候便认识了自己……

      “别说这些了,你刚说过,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收紧了手臂,把她拉得更近一些,准确地封住了她要说话的双唇,探了舌尖,去够她小巧柔软的舌。“我们……做些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刚才不是已经做过了……”
      “刚才你在上面,不算,重新来。”他居然放开了她的唇,一口气坚定地说完,语气霸道而温柔,她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不知不觉地融化在他的滚烫火热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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