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一颗顽石

79、老吴开车

　　快期末了，各科试卷像雪花似的飘下来，搞得张小简一个头两个大。
　　这天数学课，她把手机藏在一摞书后面，编辑着要发给吴恪的每日汇报。

　　早饭：准时，2号窗口手擀面
　　午饭：同上
　　晚饭：放学后1小时才去，手擀面
　　水：上午1杯，下午没喝
　　语文课打盹15分钟，没被发现
　　数学小测135，第3，最后大题就他做对了，但是前面小题马虎了
　　历史课提问，被叫两次才听到，疑似走神
　　课间在看《政法笔记》
　　其他一切正常

　　“张小简！你低着头干什么呢？刚才讲的这道题你做对了吗？”一个粉笔头“嗖”地从讲台飞到最后一排。

　　“啊，老师，我在做笔记！”

　　“那你跟我讲讲，你都记什么了？直线椭圆位置关系的解题思路都记下了吗？”

　　“啊，我……不太全……”

　　张小简正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的时候，陈撄宁突然举手，数学老师吓了一跳，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毕竟看见他主动举手基本跟看见日全食概率差不多。

　　“陈撄宁你怎么了？”

　　“老师，您刚讲的那道题，有更简单的解法，可以直接用勾股定理求直线焦点距离……”

　　不仅是数学老师的，全班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张小简长吐一口气，赶紧趁机把手机藏进了抽屉里。她有点疑惑，陈撄宁可是那种除非被点到名字，否则绝对不会主动多说一句话的人，怎么突然卖弄起解题思路来了？难道……我靠，不会真的是在帮我吧？这小子良心发现了？

　　等陈撄宁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说完坐下去，数学老师带头鼓掌的时候，吴恪已经回了一串微信：

　　什么？我一走他又开始顿顿手擀面了！？
　　一整天就喝一杯水怎么行！？
　　最后一道题只有他会做这倒是很正常。
　　上课走神也正常，肯定是在想我。
　　……

　　张小简嫌弃地撇了撇嘴，心中暗骂，这恋爱的酸臭味。

　　等到下课的时候，她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堆积如山的试卷，余光看到有个身影停在后门。
　　她一扭头，看见陈撄宁手里拿着水杯，杵在那看着她。

　　“杯子给我，帮你接水。”他说完还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啊？”张小简无比惊讶。
　　“杯子给我，帮你接水。”他脾气很好地重复了一遍。
　　“啊！好！”她愣愣地照做了。

　　等到他打水回来，张小简才缓过神，故意怪着调儿说：“你怎么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怎么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买糕的！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怪吓人的……”
　　陈撄宁把水杯放她桌上，还弯腰帮她捡了一张掉在地上的卷子。
　　“之前对不起啊，还有，上次谢谢你。”
　　“得得得，您这变脸变得跟唱京剧似的，我可不敢受，再说了，我那是帮吴恪。”
　　他有点尴尬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垂着眼睛说了声，“嗯。”
　　张小简顿时心软，一甩手说，“算了算了，逗你玩的，朋友嘛，干嘛那么客气，你刚不也帮我了吗？算扯平了！”
　　陈撄宁听她这么说，很开心很真诚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张小简差点昏死在刚刚那个笑里，等陈撄宁走了，她立刻跑出去给吴恪发微信语音：
　　“靠！你家陈撄宁刚刚对我笑了！竟然！我说你能不能提醒他一下别随便对人笑啊，成天冷着脸就还挺招人烦的，一笑怎么就要人老命了！”
　　“他今天怎么回事整个人乖得不行？上课帮我解围，下课帮我接水，这是要让人误会的节奏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要天天对女生笑的话，你就很危险！！我承认刚才背叛了你五秒！”

　　吴恪回：“他笑好看还是我笑好看？你给我摸着良心说。”
　　张小简贱兮兮地说：“他，回答完毕。”
　　吴恪：“靠，最受不了你们这种爬墙还脱粉回踩的，你要是敢监守自盗，小心我往你果冻里放牙膏啊！”

　　转眼间，吴恪转学后已经跟陈撄宁互道了十五次早晚安。
　　这大概是他16年人生中最心情复杂的15天，焦灼又兴奋，痛苦又甜蜜。每天从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想他，直想得抓心挠肺，汗毛倒竖。他也从没这么爱学习过，经他点拨过的每一道题，都像有了生命一样，牢牢刻进脑子里，只要一想到他讲这题时的语气，就立马头脑开窍任督通畅。
　　陈撄宁把文综需要背的重点和数学英语题型整理好发给他，说是要向吴恪必然在重点班垫底的局势发起挑战。但是这些日子他也发现，需要发挥自控力的时候多了，不管做什么，脑子总在走神儿边缘疯狂试探。变多的还有笑，以至于有女老师反映，某些同学上课对着黑板微笑非常影响讲课思路。

　　周五下午放学，吴恪推着山地车从校门出来。今天吴得水不加班，他本打算早点回家，好好撞个眼眶。没想到刚一出来，就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靠！你怎么来了！”他激动地差点把车扔出去。

　　“想你了。”

　　“走！”他一把搂住陈撄宁的肩膀，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

　　终于到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两个人终于来了个小别胜新婚式的拥抱。

　　“你逃晚自习了？”

　　”嗯。“

　　“谁让你逃课了？不乖。”

　　“没事的，我作业都写完了。”

　　“小坏蛋，拉仇恨是不是？你作业写完是写完，还有一个礼拜就期末考试了，复习好了没有啊？”

　　“放心吧。”

　　“诶，我发现我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一见面就问作业问考试，跟我妈似的。我错了我检讨，咱不说这个，先找个地儿带你吃饭去。”

　　“我喜欢被你问啊。这些小事，以前都没人过问。”

　　他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那我宣布我更年期了，以后你的任何小事，我都要过问，不许嫌我烦。”

　　两人一车并排往前走着。

　　“晚回家可以吗？”

　　“没事，我在我们班交了几个学霸朋友，我爸可高兴我跟他们一块玩，我就说去人家里请教功课。你想吃什么？”

　　“火锅。”

　　“那我们回实验吧，我都一个月没吃川娃子了，都快忘了什么味儿了。吃完饭想去哪？”

　　“去驾校后山看星星。”

　　“咦？你上次不是说没看到星星吗？”

　　“笨蛋，没看出来是骗你的吗？”

　　“哇！太坏了吧！成，听你的。来来来，上车吧，坐我前杠，带你兜兜平州的晚风！”

　　“别闹了，坐不下的……”

　　“你试试嘛！”

　　“我不。”

　　“呦呵！脸红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要不你来骑，我坐前杠？”

　　“好！”

　　陈撄宁说着就接过车把，要抬腿骑上去，却被吴恪趁势拦腰箍住，挤到了前杠上。他飞快地蹬起脚蹬，山地车生猛地冲了出去。

　　“小笨蛋，没看出来是骗你的吗？哈哈哈哈哈”

　　陈撄宁不说话，头埋得老低。

　　“我是司机，车要我开，不许抢，听见没？”他一脸得意地说。

　　“……”

　　“问你话呢，听见没？”他用上半身撞了他一下。

　　“……”

　　“听见没嘛？”他使劲晃动车把，山地车剧烈地蜿蜒起来。

　　“听见了还不行吗？”

　　“嘿嘿，哈哈哈”，他笑着埋下头，在他乌黑的鬓角上印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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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听你们的，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