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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别闭眼 ...

  •   2014年12月19日,星期五,夜宫。

      “老子要是不报了这一箭之仇,以后就别他妈在实验混了。”连俞斜倚在包间的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
      “那天我就觉得这小子是个狠人,一点不惜命,看来还真他妈是个狠人。”刁戈手里夹着一根烟,伸到连俞那借了个火。
      吴恪坐在点歌机前一页一页地、心不在焉地划着热歌排行榜。
      连俞对昨天在课堂上被陈撄宁用仿真玩具砸头的事耿耿于怀,成天琢磨着怎么报复他,但是陈撄宁现在打起架来越来越不要命,倒让他有了几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了,今晚一到夜宫,就拉着刁戈给他出主意。
      刁戈却说:“我说你也是的,你就不能把眼光往校外看看啊,天天盯着自己班上的人,也忒没出息了。”
      连俞说:“你他妈还说呢,实验现在除了小雪,连个能看的妹子都没有,我他妈想保护都不知道保护谁去。难道老子要low到去外校泡妞?”
      刁戈斜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嫌low,你就是懒。我可听葡萄说了,说他妈你跑去看了周美娇两回,就嫌麻烦不去了。”
      连俞:“瞎几把说,至少四回好吧?”
      刁戈:“行行行,那你可勤快死了。我告诉你啊,少打我妹的主意。”
      连俞委屈道:“你是她哥,我也是她哥,行了吧?我哪敢欺负她呀。你别说这了,赶紧帮我想想辙,我这次要不把他打服了,我就跟他姓!”
      “你丫也忒狠了,都搞得人家被迫出柜了,还不满意?”
      连俞兴奋地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这事还是相当满意的,你一定记得把我红包转给那个兄弟啊,他不去给卓伟打工,天天跟着你混,可真是屈才了。你都不知道这新闻在实验的爆炸程度,我他妈印了两百张照片,全让人撕走了……”
      刁戈:“我早就转给他了,那兄弟还谦虚呢,说要不是那俩抱得太久,他也来不及拍下来。”
      连俞:“哎,我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gay,我之前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我估计我对gay有天然反感,要不怎么我会这么不待见他……上次喝酒的时候,你媳妇说让我上了他给她报仇,没想到还真他妈是!可惜老子对男的没兴趣,哈哈哈哈……”
      刁戈:“我说你搞清楚他家里背景没有?这种学霸爹妈不都应该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啥的,你这么搞人家,不怕惹上茬子?”
      连俞满不在乎地说:“他们家就是一个体户,我早跟老郭打听了,奇怪的是这人从来没回过家,所以一直没搞清楚到底是卖糖炒栗子的还是卖锅盔的,哈哈哈,他周末还去饭店端盘子,你说能有啥背景?”
      刁戈:“我就提醒你一句,你弄清楚就好。还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们一下,上回往外报信儿的,我怀疑是葡萄……”
      连俞一脸惊讶,连一直没参与对话的吴恪都扭过头来:“葡萄???”
      刁戈:“激动个毛啊?我猜的,不确定,但是你们俩也别再去问了,就当没这事儿。”
      连俞:“我本来是想找我们那班长问清楚的,这一周被那照片整得太忙了,一直没问。但是这事你就打算这么忍了?”
      刁戈说:“就算是葡萄,我也不怪她,这事办的也是为了咱哥几个好。”
      连俞:“成……你能忍就行……那天他们要是不来,我还真说不准借着酒劲儿犯了什么错误。”
      刁戈:“你也差不多得了,别老逮着一个柿子捏。”
      连俞撇撇嘴,搂着刁戈的肩膀作撒娇状:“拜托!他可不是软柿子,是你兄弟被他欺负了好吧?你都不给兄弟报仇的啊!雕哥哥~”
      刁戈推开他:“滚吧你!被gay传染了是吧?你自个儿琢磨吧,我想不出辙来,要人就跟我说,十个八个的立马给你安排没问题。”
      吴恪突然扭过头来,说:“就对付他一个,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连俞正从烟盒里拿烟,顺手扔了一根给吴恪,“呦!你终于说话啦?今儿是怎么了?闷了一晚上没说话,心情不好啊?”
      吴恪又把烟给他扔了回来,“我不抽,你自己抽吧。”
      刁戈说:“是啊,你今儿怎么这么闷?那个屏幕都快被你滑穿个洞了。”
      吴恪又扭过头去,继续划那一页港台男歌星,只管一页一页地划,也不点开。
      连俞和刁戈无奈对视一眼,心说吴恪这人一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突然深沉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刁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开了盖,和杯子一并递给吴恪,“不愿意说话,就喝酒,一醉解千愁。”
      吴恪接过酒,说了声“谢diao哥”。
      刁戈吐了个烟圈说:“你还别说,兄弟,你这一忧郁起来,还真有点港片男星的味儿。以后就走这一款吧,少说点话,一个月之内肯定脱单。”
      连俞笑道:“吴恪脱单,我请波士顿龙虾敞开吃,哈哈哈哈。”吸了口烟又补道:“什么时候陈撄宁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请人均一千的日料。”
      刁戈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操,变态啊你……”

      月亮爬上树梢了,却给霾气遮掉了一半的光辉,小树林随着夜风扑扑簌簌地摇荡着,真是个夜黑风高好杀人的光景。
      吴恪站在一棵白杨树的阴影下,连俞和刁戈就在他旁边,还有几个他也叫不上名字的人,个个膀大腰圆,手持电棍和砍刀。一个穿着校服的瘦削的身影孑然一身与他们对峙。
      周遭寒气森森,静寂肃杀,突起的叫骂声被吹散在夜风里。
      吴恪突然觉得背后袭来一股气流,回头一看,闪着白光的砍刀们像钱江巨浪似的呼啦啦涌过来,持刀的足足有一百来人,个个黑衣黑脸,表情阴鸷可怖。他不由得浑身颤抖,冷汗簌簌而下,纵然是打过几十场群架的实验一霸,也没见过这样阴曹地府般的情景。
      他扭头看见连俞那一脸的意气风发,才知道这些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心下才稍安。他又看看对面站着的那个穿校服的人,莫名觉得那人跟整个环境格格不入,他就像个早起上公园晨读不小心被绑到这来的无辜中学生,事实上可能也的确如此。
      朦胧月色在他脸上照出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直溜溜的鼻梁上有个微小的凸起,两瓣薄唇紧抿,下颌线温柔优美,眼神却慵慵懒懒地好似困倦,又好似发呆。他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眉睫葱郁,孱弱和生命力交织在一起,不知孰轻孰重。
      “今天你阎王爷爷来催命了!”连俞的声音凶狠而飘渺,好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
      一声令下,背后的砍刀斩破夜色,呼啸着冲将上去,吴恪被他们带得脚下不稳,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他看到那穿校服的人微怔了一下,好像才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脸上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变得阴冷而狠戾,与那些冒着白光的刀尖叮叮咣咣地缠斗在一起。
      吴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他妈哪来的武林高手,以一敌百,徒手斗刀???我散打九段,呸!散打二段高手可要跟他较量几招!
      只见那一团白色的身影左奔右突,拳脚挥舞,上下翻飞,过了不多时,动作渐缓,左支右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白色的校服上渗出一道一道的殷红,那殷红泼洒在夜色里,吴恪看得有些眩晕。
      “连俞!连俞!快叫他们停下!”他向连俞刚才站的方向望去,连俞却不在那,刁戈也不在。“刁戈!连俞!你们快停手!把刀放下!会出人命的!”
      但是他的声音刚冲出喉咙就被融化在砍刀呼啸的声音里,像盐洒进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他妈给我住手!”他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大吼。
      那些黑衣黑脸的家伙竟真的停了下来,呼啦啦地退到四下树林里。那片空地上只剩下三个人,连俞和刁戈一人手持一刀,抵在那满身血红的人脖子上。大概是由于失血过多,那人的脸色更白了,脸颊上一道突兀的刀痕,嘴角勾起一抹绝望的笑容,猩红的眼角竟淌下一滴泪来。那颗泪落得如同千斤,狠狠砸在吴恪的心尖上。
      他睁大眼睛瞪视着眼前的一切,那个人要死了吗?他不能死啊,我还没有跟他练上几招。
      “连俞!刁戈!不要,不要……”
      话音刚出,他眼前就溅起一场血雨,连俞举刀横劈……
      “不要!”吴恪冲了上去,脚下被虬结的树根绊到,向前踉跄急冲几步,一把抱住那个正在颓然倒下的身体。“喂!你不能死!我还要跟你较量较量……”
      他的话音随着那人缓缓闭上的眼睛衰弱了下去,最后一瞬,他看见那人涣散的瞳孔是浅浅的棕色,好像他见过的一只猫,一头豹子,或者一个人。
      “靠!你他妈别闭眼啊!睁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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