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一颗顽石

30、校园暴力事件

　　其实葡萄心里清楚，凭那个女生的姿色根本就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她想找尹静的麻烦，完全是因为想报复陈撄宁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你不理我，我就找你身边人的麻烦，看你还怎么忽视我。葡萄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种博关注相当败好感，但是她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

　　尹静家那个小区是个旧小区，周围也都是20年以上的老楼房，楼间距很窄，没什么绿化，汽车杂乱无章地随处停着，几乎没有安保管理可言。她每天放学回家，都要经过一条集市，连接集市和小区侧门的是一条200多米的窄砖路，过了这条路就进小区了，这是一条近道，走不了车，只能走人。

　　2014年10月26日，下午六点半。

　　尹静走路回家，她穿过集市，在一道废弃敞开的铁栅栏门处转弯，进了通往小区的窄砖道。集市热闹，而这里却静得很，一个人也没有。
　　突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看见后面站着一排女生，她们都没穿校服，看起来跟青春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似的。
　　这几个人正是葡萄、何其、周美娇、赵灵儿、张小樊和张慧。
　　尹静一头雾水地问：“是你们叫我吗？”
　　葡萄走上前来，拉着她往前走几步，走到土砖道尽头靠小区围墙的角落那里，她们这些常常违法乱纪的人都很善于观察环境，刚才扫了一眼葡萄就认定这个位置绝对没有监控，而且就算行人经过也不会留意这里，是个绝佳的作案地点。
　　尹静疑惑地问：“干嘛？”
　　六个人把尹静围在墙角里，葡萄说：“有个事儿问你，陈撄宁你认识吧？”
　　做了十几年乖乖女的尹静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早已经慌得不行了，她怯怯地点点头，不敢出声。
　　葡萄又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尹静说：“他是我表哥。”
　　葡萄伸手拨了拨尹静额前凌乱的刘海儿，尹静吓得缩着肩膀，全身有些颤抖。
　　“表哥啊？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尹静一时语塞，小心翼翼藏着的少女心思突然间一下子被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人戳破，让她更加手足无措，但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此间的气氛，于是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张小樊尖着嗓子插话道：“都是女生，谁能瞒得了谁？你看他的眼神，早就暴露了。”
　　其实那天张小樊也只是隐约觉得尹静看陈撄宁的眼神有点娇羞，但是凭眼神根本不能确定什么，她就是随便诈诈。没想到单纯的尹静特别不禁炸，被她这么一说，就不自觉地脸红了。
　　葡萄冲张小樊递个眼色，意思说她炸得好，张小樊得意地笑了。
　　葡萄接着诈：“他不知道吧？”
　　尹静这时已经完全掉进套里了，她点了点头。
　　葡萄之所以想让尹静承认喜欢陈撄宁，是因为一旦这样，就可以把欺负她的理由归结到这件事上，这样尹静如果去告老师告家长，就会多一层暴露自己暗恋表哥的顾虑，有的女生会因为这个就自己吃了哑巴亏。这是葡萄她们欺负人欺负出来的经验，最狠的莫过于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葡萄今天穿了一件薄棒球夹克，里边是紧身的黑色打底短t，露着一截雪白的肚皮。
　　尹静不知怎的，看到对面那女生的样子就产生浓浓的自卑情绪，从而变得更加胆怯，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葡萄在她面前站定，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知道今天为什么堵你吗？”
　　尹静摇摇头。
　　“因为陈撄宁是我男朋友，你这小贱蹄子算什么东西，敢打他的主意，还公然在我面前跟他拉拉扯扯？”
　　“我……我没有……”
　　葡萄一巴掌甩在尹静脸上，她脸颊上顿时出现一个红彤彤的掌印儿。
　　“还他妈顶嘴？我都看见了还说没有？”
　　说着又是几个嘴巴甩上去。
　　尹静捂着脸哭起来。何其把她手从脸上拽下来，跟着也甩了几个嘴巴。
　　“还他妈捂，让你捂！”
　　葡萄又打了几巴掌后，像个骄傲的白天鹅扭着细腰，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说道：“你们打吧，我手疼。”
　　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叉着腰在一旁看。
　　剩下几个人轮番上前，一人甩了尹静几个巴掌，口中骂着“丑逼”“小贱货”之类的词儿。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尹静低低的啜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被围在中间攻击的女孩低低地埋着头，却常常被人揪着头发把脸抬起来，她的脸颊已经从火辣辣的疼演变到失去知觉的状态，逐渐红肿起来，还夹着青紫的颜色，像某种溃烂的水果。
　　葡萄看打得差不多了，又走上前去，拿手里的衣服往那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抽了几下，说道：“你给我记着，你这顿打是为陈撄宁挨的，像你这种又丑又矮的丑逼，就最好给我本分一点。回去记得告诉你表哥，就说你被人打了，是因为他。你要是敢告老师告家长，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都是轻的，听见了没？”
　　葡萄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扔在地上，说：“戴上，别让你爸妈看见。”
　　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留下尹静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她的脸红肿得很厉害，不被魏名玉发现是不可能的。即使她戴着口罩低着头，一进家门就冲进了自己房间，还谎称已经在外面吃了晚饭，但魏名玉根本不相信，因为尹静从来都是乖乖回家吃饭，在外面跟同学吃饭是很少有的事。魏名玉觉得不对劲儿，让尹静开门，尹静执意不开。魏名玉更加觉得不对劲儿，最后直接撞门进去。
　　当她看见女儿红肿青紫的脸时，整个人接近崩溃，像一头发狂的母兽愤怒地嘶吼着。
　　她把尹静紧紧搂在怀里，一边大哭一边喊：“谁打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尹静一句话不说，只是哭个不停。
　　魏名玉哭了十多分钟才缓过来，她先是给尹正国打电话让他立刻马上回家，又想起来应该先拍照保留证据，再带女儿去医院消炎包扎。
　　魏名玉对这个独生女儿一向过度保护，导致她严重缺乏社会经验，再加上青春期的小女孩很容易因为长相不够好看而自卑，所以她面对突如其来的暴力侵害只有一味的胆小怯懦，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但是魏名玉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法有什么问题，她一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地唠叨，责怪尹静“太胆小太老实，被人打了不知道打回去，被欺负了还不敢说”，顺带着还唠叨了尹正国，“都是随了你这个窝囊废。”
　　经过魏名玉反反复复地盘问，尹静才开口，说打自己的是六个女生，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可能有人是表哥那个班的。

　　第二天一大早，魏名玉就穿戴打扮好，跟女战士要出征似的，准备去学校大闹一场，给家里的两个“窝囊废”出口气。尹静不让她去，她就一口一个“窝囊废”得骂，把女儿骂得抬不起头来。
　　尹静的班主任是个30多岁的年轻女老师，姓张，她提着包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魏名玉已经领着脸上贴满纱布的尹静站在那等她了。隔着十几米，她就大吼道：“张老师！我女儿被学校里的人给打了！你可要给她做主！”
　　张老师一看尹静脸上都是纱布，知道事情不小，连忙询问经过。听说打人者有可能是（1）班的学生，于是领着尹静和魏名玉去找（1）班的班主任老郭。
　　老郭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典范，听张老师大概说了情况后，他两个小眼睛一眯，故作惊疑地说：“这位同学怎么确定打你的是我们班的同学呢？”
　　尹静把头埋得老低，魏名玉在办公室里大声宣扬她被打的事情，让她觉得无比羞惭，整个人变得像根木头一样僵硬。
　　魏名玉问女儿：“你跟郭老师说说，那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的？”
　　尹静不吭声。
　　魏名玉急得直拍打她后背：“问你话呢，快说呀，你这窝囊废。”
　　张老师忙去拦她：“别吓着孩子。”
　　张老师弯下腰对尹静温柔地说：“小静，你别害怕，有什么线索，就都提供给老师，这样老师才能找到欺负你的坏学生。”
　　尹静这才开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她们六个女生都很好看，最开始打我的那个，她说她是表哥的女朋友，所以我猜，可能是跟表哥一个班的。”
　　魏名玉闻言，顿时火冒三丈：“陈撄宁？是这个小王八蛋？你怎么不早说！他还有女朋友！”魏名玉拽着老郭的胳膊说：“郭老师，你可要为我女儿做主啊，她一个15岁的小姑娘，脸给人打成那样！一定要严惩那些小王八蛋！郭老师，你快把陈撄宁那小崽子叫来问问，这事他肯定知道！”
　　老郭嘴里念叨着“你冷静点，急是没有用的”，心想这回看来脱不掉这个麻烦了，只好到班里去把陈撄宁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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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本章有暴力桥段可能引发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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