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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八章:蜀道难 ...


  •   青山叠翠,群鸟远远飞过峻岭。
      前路真是茫茫。

      林中一处,赵建军正坐在地上,扶着文清宇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文清宇闭着眼睛,身子软软地就往下滑去,赵建军连忙托住他的背。然后将那一小卷药粉拆开,往文清宇唇边送去。却见文清宇双唇紧抿着,咬实了不松口。
      赵建军心里着急,只低了声对他说:“清宇,我来喂你吃药了。你要是不张嘴,我们俩可都要完蛋了。”说着伸手轻轻去掰他的下颔,文清宇不知是听见了他的话,还是本来就已无力了,唇间便顺着赵建军的力微微张开了一些。赵建军连忙将药抵着他嘴角送了进去。兴许是送得太急,文清宇“咳”地一下,弓起身子猛地咳嗽起来。
      赵建军怕他将那药吐了出来,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只感那人被他捂在掌中,声声咳得难受。赵建军觉得自己似在谋杀他一样,心里一阵痛,手臂一收,把文清宇换了姿势按在了怀里。就好像不看着他,便没这么难受一般。
      过了好一会,文清宇止了下来,却还是一动不动靠在那里,也不见清醒。赵建军不由看向烟如涉,“怎么回事?这不是解药吗?”

      烟如涉冷眼瞥着他们,说道:“解药?西子窃心的解药只有我们总坛才有,这药不过是让他少受点零碎之苦。这便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他马上站起来?”赵建军心中不满,一脸丧气说道:“连解药都不多配两包,你们魔教混得也这么小气。”
      烟如涉眼睛眯了眯,半晌嘴角挑起了一个笑,说道:“不要在我面前一口一个魔教的。再让我听见一次,就割了你的舌头去。”

      赵建军吞了一下口水,问道:“贵教,怎么称呼?”
      烟如涉看着他,道:“记好了,景教。”
      那景教源自亚叙,后自波斯传于突厥,再入中土。经历数载春秋,早是分坛祭寺四立,教众过万。实为中土三大夷教之一。只是这些辉煌,赵建军哪里知道?他掏掏耳朵,心想:原来不是日月神教。
      那么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应该不是黑木崖了。
      ……

      青山峻岭,白云悠然。
      如此风光似画,如果不是背着一个人爬山的话,还是相当惬意的。
      赵建军的腿,渐渐打起了颤来。不论文清宇轻功多么了得,飞檐走壁如燕翻空,到底是个有重量的大活人。而且身体健康,身段修长,真的不轻……赵建军脚下踉跄了一下,膝盖打着颤把文清宇往上托了托,下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开了。
      赵建军勉强从汗水里抬了抬头,心中悲惨无比:小说里只要说道‘密坛’,多半就是些鸟不拉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还不知道要走个多少天呢。我的妈呀……文清宇要是一直这样,岂不是得让他一路这样背过去?
      却觉背上的人微微动了一动,低低咳了半声。赵建军耳朵直直竖起,唤了声:“清宇?”身后却又没了动静。赵建军心悬完又沉,向旁边侧了两步,靠着一颗树将文清宇放了下来,便瘫坐在了他旁边。抬头朝前面叫唤道:“烟如涉,先歇会吧!”

      烟如涉回头便见这么一幅场景,他嘴凉凉抿了一抿,心想这人倒真是处处自觉。
      手在腿伤出摩挲了两下。突然蹬住了一旁的树干,借力飞身,两三下跃上了树梢去。他选了一处高枝,斜靠着树干坐在了上面。衣摆款款间倒好似一尾蝶。
      赵建军侧头看了他两眼又两眼,于是烟如涉垂眼下来,笑道:“怎么,想上来陪我?”
      赵建军目光一收,不敢再看他了。

      阳光透过树荫,那位青城派少侠就静静卧在他身边。赵建军自己擦了擦汗,转头去观察文清宇。顿了一顿,突然伸手捻起了文清宇那段宽长的袍袖,掂了掂份量,赵建军大闷:靠啊,这么重!
      他想起文清宇用这袖子去卷烟如涉毒粉的一幕。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那袖子凑到鼻子下,嗅了一嗅。只有衣料味道淡淡,没什么不寻常的。这才安心放下,掖回文清宇手下。顺便在那手上握了一下,叹道:“文清宇啊文清宇,这也就是你了,可能我背老婆都没那么尽力的。”文清宇自然是一动不动。
      赵建军于是道:“我帮你脱一件衣服,让我们都轻松一点。你别怪我哦。”

      说着胳膊一搂,把文清宇让到怀里靠着,便伸手去解他衣带。文清宇这衣带不大好解,加上他现在东倒西歪地使不上力,解着更是困难。赵建军却不介意,反倒有了种为所欲为的感觉。抽掉衣带,文清宇的袍子便松了。赵建军把手搭在文清宇略散的衣襟前,认真说道:“两件厚的。马上夏天了还穿这么多,你也不觉得热吗?”文清宇不热,他赵建军可要热死了。何况眼见着文清宇耳根处微微泛红,明明是不凉快。
      赵建军把他外袍费力地往下脱,连着里衣也被他扯散了一片,露出一片肩脖来,赵建军自得其乐了一句:“一看就知道平时不晒太阳啊……”宅得肤色这么白净。烟如涉的声音突然由上传来:“赵公子,我还在这呢。你那边就忍不住了?”
      愣是把好好脱一件衣服,说得跟赵建军要怎么怎么着人家似的。
      赵建军动作马上就停了。

      烟如涉眼角眉梢都带了戏色,道:“赵爷真是多情种啊。昨夜还拉着烟某不放,这转眼功夫就看上另一个了。”赵建军被口水一呛,挺直了腰板坐了起来,抬头道:“你……”反正没第三个人听见,赵建军索性趁这机会问了,“你…和我……昨晚上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东西怎么跑到你那去了?”
      烟如涉嘴角微挑,看向自己的手。那双手十指玉泽修长。烟如涉道:“赵公子,昨晚你桃花醉吃得多了一些,起了邪火。我见你求我求得可怜,便顺便帮你灭了灭火……”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拈在指尖把玩,一边笑道:“这事成之后,烟某取些报酬总不为过吧?找遍了你身上也只有一张当票,我便顺手拿了。”

      赵建军心里如雷震鼓,轰隆隆的响。干巴巴了声音,道:“那…你东西既然都拿了,就……”放过我吧。
      烟如涉一脸不可置信,望了下去,道:“哎呀赵公子,你事办完了,想要赖账了?”

      赵建军悲痛道:“什么赖账,昨晚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烟如涉道:“不知道好啊。不知道你却拉紧了我的手,一边道:我真的不是骗你,你看了就知道了,你摸一下就摸一下。还一边手鸡手鸡的说,我都替你害臊。”赵建军怔怔愣在那里三秒,跳起身暴吼了起来:“我说的手机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赵建军指天恨地地解释了起来。

      半晌烟如涉从怀里掏出诺基亚,似叹非叹地笑道:“原来这个东西叫做手机。赵公子你好厉害,不单骗了正道那些人,也把我害得好苦啊。”赵建军脸上犹如开了染缸,谁骗了正道的人,又谁害了你?想他一点知觉没有就跟个男人滚完了床单,怎么没有人同情同情他?
      赵建军脚下一虚,坐倒了回去。文清宇依然静静卧在他旁边,静得好像遥遥不似人间。
      赵建军突然只觉自己人生无望。

      他正想着,烟如涉却突然一个飞升落回地上。脸上笑意也减了不少,道:“行了,还想歇息多久?快些与我上路吧。”
      赵建军哪有力气,道:“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走。就算是匹马,跑个一千里你也得给它吃口草吧?”
      烟如涉长眸微睐,将适才那片叶子信手扔在了地上,说道:“想吃草?现在可没时间了。等躲过了这些个人,就让你好好吃个饱。”

      赵建军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心里一念划过:是救兵来了?这念头才起没到一秒,就心灰意冷地消散了去。
      文清宇身上的毒还要靠烟如涉解呢,救什么兵?
      ……

      若说赵建军心中怨,那比赵建军还要怨的人多得是了。满厅的武林豪杰,竟然眼睁睁地就让赵建军他们从眼皮子底下跑了,哪个不是愤怨莫名?比如传音门的包大亭,若不是多喝了两口茶,磕了一把瓜子,现在就不用在深山老林里寻着草根的痕迹满山找了。包大亭郁气道:“我说那人怎么有些眼熟!原来就是那个赵建军!我们可是见他第二回了,居然一个晃神就没认出来!”
      旁边的师弟司小硕道:“师兄,说来惭愧,我对他就没留神。当时他旁边那魔教妖人,生得实在是……”司小硕说着便砸了砸舌。“我看满大厅的人都看那人去了。也亏得他敢拣了这条众目睽睽的路就往外走,也不怕出事。”
      那包大亭愤恨一啐,道:“还不是那赵建军和他串通好的?”
      司小硕吓了一跳:“怎么说?”
      包大亭道:“你可知道,赵建军那人好龙阳之癖?”

      可不是,不然人家与包大亭相熟的朱雀门三师弟的二表姐认识的青城派五弟子,又怎会在风花雪月里看见赵建军搂着一个大男人,在床上睡得香呢?包大亭绘声绘色:“你知道吗?两个人可是一夜销魂,大战三百回合,闹得那吐蕃小王爷爬都爬不起来。”
      司小硕一个哆嗦,“妈呀,这断袖都断到青楼里去了。”说着便有些悟了,“所以师兄你说魔教那人也是……”
      包大亭道:“可不是。你看那姓赵的手搂得那人多紧啊。若不是他心甘情愿的,怎么会让满厅的人都看了个走眼?”
      司小硕点着头,越想越有道理。

      这一边说着,前面的路已经到头了。包大亭站直起身子,对着前方的断路崖沿就骂了一声:“他奶奶的,找得老子这么辛苦,原来是个断崖。不知什么小畜牲留下的草印子,忽悠了老子一路跟来。”

      司小硕才反应过来,看着断崖叹了一声:“纵虎容易捉虎难。魔教中人诡计多端,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留下痕迹让我们碰着。”
      包大亭点点头。又听司小硕忧心忡忡地再叹了一声,道:“这下武林的事情麻烦大了。那赵建军带了瑞光麒麟被魔教中人给勾诱走了,武功秘籍和天下珍宝都在里面。这江湖今后,不太平阿……”
      包大亭道:“哼,难说。没准那赵建军本来就是魔教的,这次唱的是双簧。他若不是魔教的,怎会品行如此贪□□荡?你可知道,我先前遇着一个沧州剑派的人,他有一人个堂弟的师叔是华山的,据说他堂弟的师叔今天亲眼看见那姓赵的当着一众武林泰山,出言不逊,放浪形骸,还调戏了白世剑庄的千金。摆明了没把我们武林正道放在眼里。”
      司小硕惊道:“如何调戏的?”
      包大亭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不过你看今天那白世剑庄的准女婿文清宇,追他们追得多急,眼都没斜一下就追出去了。一定是恨得紧阿。”
      司小硕问道:“这…不是说赵建军好龙阳吗?”
      包大亭道:“有些人,嘿,男女不忌。”
      司小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放屁!放你娘的狗屁!赵建军竖着耳朵,咬牙切齿恨不得吼出来。什么一夜销魂三百回合?他们是被人下药了爬不起来!什么手搂得紧心甘情愿?你他妈从那么老高的地方往下跳试试!什么…什么叫品行贪□□荡……赵建军此时又怒又累,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烟如涉,你就为了躲这么两个人所以逼着他背着个人,狂往山顶奔了十分钟?
      赵建军额冒青筋的抬起头来,头上正对着一张果然是明丽的脸。
      此时三人正悬身崖外,真是像极了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赵建军身前紧缚着文清宇,烟如涉手中的白绫绕过斜松,脚踏在壁仞上稳着三人的力道,面正朝下地对着他。听了崖上人说的话,便眼睛一弯,薄唇皓齿地笑了起来。发丝和绳绦垂下,被横过山崖的风吹得凌乱,痒痒地扫在赵建军的脸上。

      只听崖上传来那两人的说话声,一人道:“算了,回头再找上一回吧。”脚步沙沙,是两人转了身去。尤闻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另一人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过一会又问开了:“那师兄,你说那姓赵的,是喜欢男人多些,还是女人多些?”
      先前那人道:“嘿,你不知道吧。这东风压西风的事儿阿,一旦好上了,可就不好戒了。”
      赵建军表情如同被灌了黄莲,心里骂:唠叨什么!快滚吧!他惦念着这两个无聊人一走,自己也就不用这样两脚悬空在千丈高壁上了。正想着,却见本来还待微笑的烟如涉,神情突然一肃,目光冷冷地盯了他身前。
      赵建军心念一动,目光一侧,只见怀中文清宇一双眼睛黑亮如冷玉。睁开直视着烟如涉。其中似有光在燃。

      赵建军一时愣住了。却听崖上那两人的脚步声一顿,闲聊住了口,片刻后齐声恭敬地唤道:“韩盟主!”
      韩洵?!
      赵建军眼疾手快,猛然腾出一只手,捂住了文清宇的嘴!

      脑海里却恍了恍神: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不起你们。
    世事难料啊,蛮夷不好对付。
    蹲在墙角死撑着……
    (挠头,因为太爱你们了……所以凭着我炙热的良心建议道:“唉,还是明年来一口气看到底吧。这个坑恐怕注定是要慢了……闹心阿。”)
    抓着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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