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088 青史留名几笔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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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禾在西北战事上真定府一战之壮烈振奋辰国上下两百万将士，真定府一战中萧青禾也被史官记入史册。
不久后，弘启连着两道圣旨明发上谕，昭告天下。
一道是说明萧克金并非无父无母的孤儿出身，而是福安镇世袭千户萧齐震之义子萧青禾。当年清缴倭寇时重伤失忆，逃往辽东然报国之心不灭，现由礼部亲自拟定章程，为萧青禾正名，认祖归宗，将名姓写入族谱。
一道是追封萧青禾为辽东永安王，意为地位超然，与天家平起平坐，灵位奉于太庙，日后受天家子嗣供奉祭拜。名将殉国，族人代之。加封萧齐震为一等忠勇侯，侯爵之位世袭罔替，封萧清悠为永乐郡主。
弘启七年五月，因在治政殿上以傅相为首的众位高官痛斥兵部侍郎冯远清通敌叛国，谋划截杀传旨调兵的内官致使援军未能及时出兵。弘启震怒，下旨将其处以极刑，立即行刑。
同年八月，傅相递奏折告老还乡，被众位言官联名参奏其贪|污|受|贿，勾结罗一鸣、鞑靼、满州企图谋反，所有往来书信及其密探皆已查获，证据确凿，顾念其为三朝丞相，赐白绫三尺以留体面，将其家产如数查抄充入国库，九族虽不株连，活罪难饶，男丁充军，女眷官卖。
弘启八年十月初十，段少卿迎娶永安郡主萧清悠，十里红妆绕满整个福安镇街头巷尾。弘启御笔亲题，百年偕老。
二人婚后省亲回府当夜，段少卿便接到圣旨，命其接替萧青禾在辽东所有军务，出任辽东总兵，翌日便携新妇北上辽东。
此后一年，萧清悠生下一女，取名段思青。次年又生下一子，取名段敬禾。
弘启九年六月，辽东军攻破沈阳城，从此将满州并入辰国版图。
弘启十年冬月，鞑靼部落被段少卿一统，向辰国俯首称臣，每年贺岁纳贡，并将鞑靼首领爱女送入宫中和亲以示忠诚，受封颖妃。
弘启十一年三月，辰国与满族、鞑靼正式通商，免去三年赋税。同年四月，鲜卑将世子金皓宇与连年贡品等一并送入辰国京城，以表鲜卑作为臣下的赤诚之心。
弘启十一年九月初五，辰国升平长公主朱常荨突发恶疾，药石罔医。十天后，与长公主府清荷苑凉亭中，骤然薨逝。
弘启感念其为辰国多年辅政时殚精竭虑，痛心不已，几日滴水未进，哭至昏厥。宣布罢朝三日，并发国丧，全国哀悼。
朱常荨作为近百年来第一位被以最高规格下葬的公主，身后满是赞誉钦佩。她亲自巡视戍边的城中百姓自发为她在城内修庙宇塑金身，日夜供奉，香火不断。
原是一位曾在天家位高权重的长公主，辅政五年来数次亲临，清倭乱、平辽东，理应在悠悠青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在将其生平载入史册时，史官递上来的折子却被弘启批的体无完肤。
修改了十数次，史官程然的折子仍被弘启只看了一眼就扔到殿前，程然退下后很是无奈，只能找自己当年同窗礼部尚书张崇文一道喝酒。
张崇文初时纳闷，以自己这位同窗的水准，怎会被天子批驳打击成这副模样，细问之下才猜出些许缘由。
“程兄你也是糊涂，你是当年高中甲榜之人，皇上怎会觉得你写的折子文采有何问题，你只换说辞不换内容，自然要挨批。依我所见，你不如尝试换些内容，将那些伟大功绩化繁为简，将升平长公主这二十八年的情感生平写入其中。”
“如此……可行？”程然满脸写着不信，他虽饱读圣贤书，却不懂女子，更不懂升平长公主这廿载生平，如今提笔要写，还要写其情感，载入史册……
程然现在后悔约好同窗出来喝酒一事了，若真这般写了递交上去，只怕挨批都是轻的，少说都是一顿板子！重了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他这个新科进士哪里还保得住？
可他毕竟喝了酒，自小不胜酒力，再被张崇文后续一番忽悠，程然借着满腔醉意回到家中提笔就写。
醒来之后，看着书案上的工整字迹，飘逸洒脱，这一手好字若说是他酒醉时所写……可他怎么毫无印象呢？
重看了数遍，时间尽数耽搁在里面，等回过神来早已不容他纠结多想，匆忙间将折子收入袖中，换了身官服入宫面圣。
弘启看着今日程然递上的帖子久久无言。
帖子上的字迹虽非凡出众，可若有人看到他两眼放空毫无焦点的视线便能察觉，让他怔楞的起因并非字迹，而是内容。
帖子上只有寥寥数语。
“懿慈皇太后所出，以建武十三年三月初六生于中宫，名为常荨。
建武十八年，得封升平郡主。
弘启元年，得封升平长公主，奉建武帝遗诏为一朝辅政，垂帘听政，兼济黎民，戍边亲临，清倭乱、平辽东。
弘启七年四月，亲赐下降于虎威将军萧青禾。然，萧于真定府一战中壮烈殉国，万民哀悼。
应为天作之合，共御外敌。骤闻噩耗，痛心不已。感怀萧为家国舍身忘死，又叹名将陨落夫妻无缘。
而后不适缠身，引而不发。恶疾骤降，天意难测。只道世事终无常，天不遂人愿。良缘终别离，未言个中意。
情之一字，深浅不明。只教人思之成疾，药石罔医。空叹可惜，可惜。”
“……皇上？”见弘启还是毫无反应，程然忐忑的小声唤道。
弘启回过神来，烦躁的挥挥手将人撵出治政殿外，却并未将这道折子驳回。
“自古帝王留青史，撒手莫问身后名。如今……”弘启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来，只一声幽幽长叹，感慨道，“朕……终究是不及你。”
程然回到家中，听闻隔壁传来邻居教习幼子的幽幽颂书之声。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有所求，有所为，有所忠，方不枉此生！”
程然回想自己这些年寒窗苦读，隔壁幼子恍然间也已束发之年。听他书声朗朗，想必明年春闱定然榜上有名！
他倒也所料不错，弘启十二年二月，春闱放榜，隔壁独子程启佑殿试上以一篇《庶子亦当明志报国》高中殿试状元，拜如自己昔日同窗，如今的内阁大学士张崇文门下。
同一时间，朱常荨的送葬队伍出皇宫前往陵园，路上一切如常，只是队伍中最后有一名侍女悄悄溜走，不知去向。
……
“萧将军可要将这块玉佩收好了，此物需时刻佩戴，不可随意摘下，沐浴时必须放置于手眼所及之处。若弄丢了，本宫可是要悔婚的。”
“属下遵命！”萧青禾将玉佩忙不迭带上，将绳子收好，玉佩贴身藏于心口，“长公主放心！属下一定贴身戴着，哪怕来日身首异处也不会将它……”
“不可胡说！”朱常荨蹙眉斥她，萧青禾却是坦然大笑，“长公主如此忧心属下，可让属下舍不得出城增援，这可如何是好？”
“爱去不去。”反正真定府这一仗她不去也有开封府与济南府的援军，只是眼下真定府所驻扎的五万屯兵及御前军、京畿营一众将士，便是有去无回了。
朱常荨自然是与她斗嘴的，她要去，她自然不会拦着。
萧青禾见她难得嘟着嘴巴假装与她怄气，瞬间心意大动。见殿中无人，萧青禾明目张胆大手一挥将朱常荨整个人搂在怀里，不待她错愕回神便贴上那方才嘟起的诱人朱唇。
蜻蜓点水已然让怀中人羞的抬不起头，萧青禾也不贪心，只将人揽在怀中这才语调温柔与她道，“等我回来……”
“不听这个！”被揽着的朱常荨埋着脑袋，语气中略带些不易察觉的鼻音小声嘟囔着打断道。
“那就……”萧青禾话锋一转，与她嬉笑，“乖乖在京中布置你我二人的婚房，本将大捷归来，便将你这绝色佳人娶到我府上，绝对不亏待了姑娘！”
见她说起当日客栈那句调戏说辞，朱常荨佯装恼怒，配合回她，“公子可知，似你这般流氓行径，若我报官，你这流氓无赖定下狱受刑，遭人唾弃！”
“哦？本将平日忙于征战，未曾研习过我朝刑罚，姑娘倒也别怕，你要报官，去报便是。”
“还是那般无赖！”朱常荨在对话间不自觉抬起头来看着如今已是英姿不凡的萧青禾，客栈里的初识仿佛历历在目。
“好了，我真得走了。”萧青禾再次把她轻拥入怀，抱了一下便恋恋不舍的松手离去，只是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忍不住说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088 青史留名几笔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