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炮灰夫君突然称帝（穿书）》唐氏宋瓷

17、第十七只猪（一更）

　　岑文璞在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先是惊讶于此次父皇的效率，而后悄悄地瞟了方棠一眼。他可还记得，自己至今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与她坦白身份……未能料到父皇的行为，他还是失策了。

　　等到方棠正式踏进客栈，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旁边的则是一脸看戏的岑文道和喜于形色的白琳漓。他一瞧见岑文璞，便上前一步微欠身。

　　“参见二皇子殿下。”

　　岑文璞似是怕方棠反应过激，并没有理会那位应当是父皇身边的内侍，反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方棠似乎没有过多的意外。她仅仅是微张唇齿，而后与自己对视。

　　“你……”她想要对岑文璞说些什么，却被那位内侍尖细的声音给打断：“圣旨到——民女方棠接旨——”
　　她赶忙跪下，连同岑文璞也一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民间有女方棠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此，将其许配皇二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棠低头说下这一句。直到那内侍收起卷轴，示意可以起来。

　　她特地转头用复杂的眼神瞧了眼岑文璞，随后挥袖离开。岑文璞自然只能快步追上去。

　　留下岑文道与白林漓坐在客栈中面面相觑。白林漓犹豫着道：“……方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呀。”

　　岑文道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根本不关心他们的状况，敷衍地转移话题道：“那也正常。阿漓，待会想要吃些什么？”

　　……
　　岑文璞没消一会儿便追上了方棠，赶在方棠走进岑文道为她准备的房间，关上门前，一同挤了进去。

　　方棠详装生气：“曾璞？岑文璞？”

　　岑文璞自知理亏：“阿棠……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本想……”
　　“本想在今日稍晚一些再与我坦白？”方棠似笑非笑。

　　岑文璞被她抢走了自己的台词，一时语塞。平日里在暗处能言会道的一张嘴，在此时对上方棠生气的神情，不知为何变得迟钝起来。

　　“我……阿棠对不起。”

　　眼见着面前高大的男子垂下头，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奶狗模样，方棠再也绷不住脸。

　　岑文璞听到这一突然的笑声，本来低下来看地的视线，愣地一下抬起来望向她。瞬时撞入方棠笑弯的眼眸。

　　……真好看。
　　一向理智的岑文璞，却在此时的冲击下，无言地浸入方棠的眼里，全然忘却了先前他答应过萧异的那一番话。

　　当他回过神来，终是意识到，自己对方棠的情感，似乎已经不是当初那样仅存利用之意了。

　　“不管你是岑文璞还是曾璞，我只知道，你对我好。而今圣旨既然已经下来了，想必我断不可能拒绝了吧？”方棠面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听出方棠话语中，对他这种“先上船再补票”行为的打趣，岑文璞实际上会有点慌乱，但一瞧见她脸上并无任何不满之意，反而笑眼依旧，他心下的石头顿时往下落，感到许久未得到的安心。

　　“那你……是心甘情愿地愿意与我进宫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不甘心的话，你便能说服皇上撤回这旨意不成？但不论你是否拥有这种能力，都是犯了欺君之罪。你可别干这等傻事。”

　　方棠越说越认真，由于她背对着窗，阳光是打在她背后的。但岑文璞，偏偏就是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他并没有动作，却是不自禁地感到，有一双手轻柔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胸膛，惹得藏在里面，原本沉寂无比的心脏开始重新拥有了它的活力，怦怦直跳。

　　看着岑文璞这幅怔愣的模样，方棠笑得更开：“好啦。关于你身份的问题，其实先前那位白小姐……”

　　“她是白林漓。是为王爷的爱女。”岑文璞敏锐地捕捉到了方棠细微的停顿，并对此作出解释。他会牢牢地抓住任何一个能够补救的机会。

　　“……她曾经有与我暗里提醒过，你们的身份并非是表面上的世家子弟那样简单。但我想，能比世家更厉害，更值得她提前与我说的，我便有往更高的方向想了。果不其然……”剩下的话尽皆被她吞入笑意中。

　　“所以说，我并没有对你的身份有多么惊讶。但令我惊奇的是，你一个皇子，怎么会……”

　　她不说完岑文璞也知道她的意思。
　　“……那阿棠你会不要我吗。”他的语气充满着不安与忐忑。

　　“噗嗤。以后你就都是我夫君啦。更何况你贵为皇子，我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草民。要也是我担心你嫌弃我。”
　　“我不会。”这三个字，岑文璞抛去先前刻意装出来的幼齿的语调，而是说得极其坚定且缓慢。

　　方棠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嗯。早点休息吧，如今也不早了。”
　　既然方棠在委婉地给他下了逐客令，岑文璞自然乖乖听话，临走前深深地再看了她一眼，便自行走出方棠的房间。

　　方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至他将门关上，这才轻叹一口气。
　　她并不如刚才与岑文璞谈话时的语气那般轻松。突然要她从一个好不容易才熟悉起来的地方，搬至压抑的皇宫，她还是有些感到不适。

　　皇宫啊……那可是吃人的地方。更何况依照岑文璞这个性子，不敢想象，他之前被欺负得如何，才会变成如今这样战战兢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不管怎么说，岑文璞的本性并不坏。既然现在已经注定了她得进宫，不如想办法让两个人都过得好一些。首先，肯定得从岑文璞的身边人开始处理。看岑文道周围的侍卫们对岑文璞的态度，可想而知，宫里也许就连下人都瞧不起他。

　　方棠又想到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或许，岑文璞的结局能改变也说不定。毕竟，这次的游船上，可没有一个人受伤。这早已与原剧情大相径庭。

　　她有理由怀疑，剧情的不可抗力，没有她先前认为的那么强大。

　　…………

　　深夜的酒馆内早无客人，牛溪也先行上楼歇下了。
　　正是在这个时期，萧异从楼上下来，如方棠所言，找到那一坛被她藏起来的酒。

　　他刚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引得他这个酒馆掌柜都忍不住咂舌感慨这酒的精妙。

　　萧异是当真不晓得方棠到底从何处得来这些奇特的方子。就拿她刚给的酒方来看，有些他懂得如何酿造，只是原料不同，但有些酿造方法却是闻所未闻。

　　他再狠吸了一口，接着再次盖上酒坛。他懂得此时并未到能够食用它的最佳时刻，好酒，自然经得起也更需要时间来沉淀。

　　他弯腰，在柜台下面熟练地把一个平时无论牛溪如何擦拭也除不去的污垢，用独特的手法旋转了一番。

　　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柜台正下方，萧异所站的那一小块地方，开始下降。

　　过不了多久，地面上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萧异拿起就挂在墙上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灯，提起就往前走。直到他经过各种拐角，到达一个铁架子面前，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袋子。

　　若是方棠在场，必能认出这个黑色的袋子便是前几日她出于好奇，放在手上掂量一番的物件。

　　萧异竟是花了些许时间才完全解开它。这也是为何他先前如此放心地把它放在原地，甚至就在方棠面前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若非有人教过她这一种手法，她根本就打不开这个结。

　　萧异回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却好似就在几刻钟前刚刚发生。他无奈地轻笑一声。而后从中取出一大叠，用细绳串联好的黑色牌子。

　　他随手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然后轻念出声：“甲七，丙三，丁一……”

　　萧异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完全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