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归来后成了前世渣夫》休玉

4、第 4 章

　　屋外风雨不歇，雨水落在屋顶稻草上，跳出连绵雨声。
　　虽说还要进城，也得等雨停了。

　　锦娘忍不住轻轻跺脚，她鞋底泡在水中，手里还抱着宝儿，鞋面也湿了大半，凉意从脚心升了上来。
　　漏洞处漏下的雨水，淹没了整间屋地面，只有床榻还保持着干爽。

　　林昭言注意到屋内境况，道：“锦娘，下面冷，你们上来罢。我们挤一挤，暖和些。”
　　说着，他单手接过宝儿，放到床上。
　　“好……”宝儿都被接走了，锦娘犹豫着褪去鞋袜，拎着裙摆上了床，僵硬地躺到靠墙处。
　　林昭言躺在外面，左手置在床沿，省得碰掉固定骨头的树枝。右手则揽着宝儿，轻轻拍着那瘦小的背。
　　一家三口挤在床上，热烘烘的，刮来的风也不显得那么寒凉了。
　　通体暖和，伴着雨声，很容易哄人入眠。
　　宝儿很快睡熟了，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锦娘紧张地看了看林昭言，却见林昭言也合上眼，呼吸平稳。
　　她松了口气，怔怔地看了夫君的侧脸半晌。

　　林昭言最早醒来，已经腹如擂鼓。
　　雨已经停了，天气放晴，阳光从破洞落了下来，地面嵌着几块光斑。宝儿蜷缩在他怀里，微皱着小小的眉。他一有动静，就拽住他的衣角，喃喃道：“娘……”
　　林昭言心里软得不行，摸了摸宝儿的头，随后起身，出门寻些吃食。
　　他后世时练就一身好功夫，这具身体虽不济事，但试上几次，不一会儿，就拎着几只鸟雀、鸟蛋和一些野菜直奔厨房，做了三菜一汤。
　　米桶里剩的浅浅一层的米，被他全用来闷了干饭。

　　“夫君！”锦娘被香味馋醒了，“这是你做的？”
　　有肉有蛋又有菜，饭还是干饭，除去刚成亲时，家里何时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林昭言擦了擦手，道：“来吃饭罢。”
　　“君子远庖厨……何况夫君左手有伤，该叫锦娘醒来做的……”锦娘抱着宝儿下了床，神情有些无措。
　　“我手艺也不错，教你们尝尝。”林昭言抱过宝儿，放在自己膝盖上。

　　宝儿端端正正坐着，没给他的左手施加压力，一张小脸绷着表情，眼里却露出些渴望。
　　显然是馋了。
　　林昭言单手执筷，碗置在桌上，夹了块雀肉，递到宝儿嘴边。
　　宝儿脸红红道：“谢谢爹。”
　　才张嘴吃下雀肉。

　　锦娘见状，便不多说了，坐到矮凳上，端着饭埋头干吃起来。偶尔夹些野菜，旁的不敢去夹。
　　直至林昭言也给她夹了肉，她才渐渐大了胆子，敢去夹肉了。

　　三菜一汤被吃个精光，林昭言给宝儿擦擦嘴，道：“我们走吧。”
　　锦娘收拾了碗筷回来，神情疑惑。
　　“不是说了么，雨停了，就带你们去宝城玩。”林昭言温声道：“快挑身好衣裳换上。”

　　锦娘没料到林昭言说的是真的，惊喜地挑了身好衣裳，给宝儿也挑了一身。
　　林昭言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昨晚穿着睡了一夜，又进了厨房，沾了油烟，不好再穿出去。
　　只得自己去给自己找一身来换，单手艰难穿衣。
　　锦娘给宝儿梳好小辫，才注意到林昭言的窘境。连忙上前来，服侍林昭言穿衣。

　　全数打理干净了，三人一道出门。
　　这回林昭言没抱宝儿，而是由锦娘抱着。
　　在屋里还好，让外人瞧见他伤了手还抱宝儿，只怕要给宝儿套个不孝的帽子，锦娘也会被批为妻不贤。

　　林家村离宝城并不远，以是路上来往的驴车也多。花了几文钱，他们便到了宝城。
　　进城还需付入城费用，男子五文，女子三文，孩童二文，共十文。

　　一进宝城，便是一副繁华景象。
　　因着本地官员政风清廉，收税不高，愿来的人多，宝城的商事发展得格外繁华。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店铺林立，挑着担的游行小贩比比皆是，还有不少小娘子拿着自个儿绣的荷包手帕卖来补贴家用，也有书生支了个摊子，或是代写家书，或是卖自己誊抄的书本。

　　锦娘从前也来城里卖自己做的绣活，被林昭言撞见过几次，嫌她大着胆子叫卖丢脸，便赶她不许再来宝城。
　　她绣活精湛，本来在城里是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的，偶尔还能接到富足人家邀她做活，日子过得不像现在那么寒碜。
　　自被林昭言赶走以后，她就未再来过宝城。

　　如今再来，却不是来卖东西，而是来玩了。
　　身份的转换，叫她觉得有些新鲜。

　　宝儿则是从未来过，此时兴奋得眼睛发亮，不断地打量着周遭环境。小手却乖乖巧巧地扒在锦娘脖颈上，没闹着要下地。
　　林昭言寻了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给宝儿买了一根糖葫芦。
　　宝儿瞅着亮晶晶的山楂果，舔了一口，眼睛更亮了。

　　“夫君，我们先去看大夫吧？”锦娘面上难得露着轻松笑意，提议道。
　　林昭言颔首：“可。”

　　他们瞧见路上便有一家医馆，走了进去。
　　小厮殷切地迎了上来，道：“秀才大人，夫人，来看病么？”
　　林昭言穿着秀才制式的长袍，他并不怕认错。只是看见缀在林昭言身后瘦巴巴的母子后，肚里腹诽。
　　白净圆脸上仍是灿烂的笑，未露出一丝不对。

　　林昭言点头，小厮就进了里间，将大夫唤了出来：“杨大夫，有人来看病啦。”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走了出来坐到位上，抚了抚长须，问道：“是哪位要看病？”
　　“是小生。”林昭言道，坐了下来。
　　随后掀起左臂袖子，露出下头还固定着树枝的小臂。

　　“哦？”杨大夫抚须的手一顿，伸手为林昭言摸骨。
　　锦娘抱着宝儿，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这伤因她而起，又未及时寻大夫来看。虽夫君治得有模有样，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秀才已有人代为正骨，干净利落，骨回原位，且恢复得不错……这是几日前的伤了？”杨大夫发出一声赞叹，问道。
　　林昭言闻言有些讶异，随后思忖道：莫不是上一世迅速愈伤的体质，跟着他的鬼魂来了？

　　他沉稳地道：“约莫四五日前罢，不小心摔的，有个猎户路过，为我正了骨。今日才得闲来见大夫，不知可晚了？”
　　杨大夫并未起疑，提笔写方：“不晚不晚，正骨一事老朽无用武之地，只能给秀才开一剂促恢复的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剂便可。”

　　锦娘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直至取了药，走出医馆，才问道：“夫君……？”
　　明明是今日受的伤，怎么大夫一看，就成了四五日前的了？
　　宝儿也疑惑地望着他。

　　“勿要想太多，大夫既这么说了，那就是这么件事。”林昭言道。
　　锦娘听他的话，闭上了嘴，点了点头。

　　林昭言没有再逛，而是引着锦娘，走到岔路里。
　　他寻到一间小小的门房，敲了敲门。
　　不多久，门就开了，一个机灵的男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他一下，哑声道：“是买，还是赁？”
　　“赁。”林昭言道。
　　那人便走了出来，道：“我引你们去看。”

　　“夫君？这是要……？”
　　“这位是掮客，姓王。”林昭言道，没有多解释什么。

　　王掮客眼光毒辣，带着他们走了几条街，将他们带到了一间紧锁着的屋子前，随后掏出一大串钥匙，数出一把来，开了门上扣着的大锁。
　　“吱呀”推开门，空中浮着灰尘。
　　锦娘捂住宝儿的口鼻，跟在林昭言身后进了房。

　　“屋主也是个秀才，专门隔了书房，留了桌子和书箱在，卧室里床亦是现成的，大小足够睡夫妻二人。”
　　王掮客看着宝儿，道：“再加个两岁小娃娃一道，也是够的。”
　　“这条路尽头便有水井，取水方便。环境清静，邻居也和善。”

　　林昭言很是满意，“需要多少银钱？”
　　“赁三押一，三百二十文。中介费用，一百文。共四百二十文。”
　　“可。”

　　锦娘从恍惚中回过神，不知何时已被林昭言带着到了客栈，开了间上房，而林昭言已经先押了五十文在掮客那儿，准备明日就定下赁契。
　　“怎么了？”林昭言见她神思不属，问道。
　　锦娘犹豫着开口：“夫君……为何要赁房？”
　　何况家里也没那么多银钱。
　　那可是四百二十文！

　　林昭言耐心道：“自然是为了带你们来宝城长住。”
　　他模样胸有成竹，锦娘犹豫了半晌，将银钱的问咽下了肚里。
　　只欣喜道：“那便多谢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