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剧版同人]此生与你相遇》叁石长弓

15、番外.十年

　　毕业后没几年，黎簇就成了九门新生代中的中坚力量，尤其是吴邪将吴山居交给黎簇打理之后，更是坐实了他小五爷的名号，每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程佳的玉石铺子，规模也日益渐大，有时候她会去各地看看货源，偶尔不在顺京。他们夫妻俩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程佳感觉得出来，黎簇能独当一面之后，两人的相处也慢慢平淡下来。只是她在感情上向来比较被动，因此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改变现状。
　　她从中缅边境刚回来，就收到了新月饭店拍卖会的邀请函。本来她不想去，但王胖子对其中一件拍品有些兴趣，他自己因为和新月饭店的旧怨也不能直接出面，所以就拜托程佳帮他去看看。程佳闲来无事，就应了下来。
　　张日山正愁自己今天太忙没空陪梁湾，听奴就和他汇报说程佳来了。佳湾二人这些年相处的还不错，张日山就命人把程佳直接领到了梁湾的包房里。这间包房离拍品最近，又隐蔽，方便看热闹。
　　因此，原本应与程佳同一间包房的黎簇，并不知道自己老婆也来了新月饭店。此时他身边正围着许多富家年轻女眷，也不知道小五爷讲了一件什么逗趣的事儿，惹得周围的女孩们笑的花枝乱颤。
　　梁湾一见程佳就打开了话匣子，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家百岁山如何的不解风情，只是说的口都干了，也没见程佳有个回应，不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看可倒好，那个被一群狂蜂浪蝶围在中间的不是黎簇又是哪个。当即拍桌子起身：“这个小兔崽子，胆儿肥了。竟然敢沾花惹草。”说着就要冲过去教训黎簇，却被程佳拦住了。
　　“算了，他还小，本就是贪玩的年纪。”
　　“他都快三十的人了，也就你还把他当小孩儿。”梁湾惊诧于程佳对黎簇的纵容程度。
　　“是啊，他才不到三十岁，却早早的遇见了我，被我捆在身边。”程佳的语气很平静，但梁湾却在她望向黎簇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哀意。
　　“佳佳……”梁湾看着程佳的样子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难得的，一向内敛的程佳吐露出自己的心事，“我不过是在他最需要倚靠和关怀的时候出现的那个人，为了不失去这份依仗，他在还不明白什么是爱的时候，就草草的许诺了一生。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从惊险渐渐归于平静，他自己也越来越强大，也许，已经不需要这份依仗了吧。”
　　“佳佳，你别这样，我觉得黎簇不是这样的人。”原本还想去声讨渣男的人，在听到程佳这番话的时候，反而不敢再说拱火的话了。
　　“没事的。”程佳拍拍梁湾安抚她的手，“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男人在外边逢场作戏也是有的。”
　　话是这么说，但哪个女人又真的能接受自己男人在外边这样呢？如果是张日山……梁湾光想一想都要气死了。
　　拍卖很快开始，楼下将拍品册子和叫价的摇铃依次送到客人手里，因为程佳代王胖子交了保证金，她那里也送上了一份。今天的拍品不多，只有三件，一开始梁湾对拍品还算新鲜，但叫价开始没多久，她就烦了，回到座位上吃茶点。因怕程佳心里难受，梁湾不停的找话题和程佳聊天，实在没得说了，就品评一下今天来参加拍卖的客人。
　　在隔壁的包间里，坐着一群外省人，从拍卖开始就用方言在那说话，动静很大。梁湾也听不懂，就好奇的往他们那边看了好几眼。
　　程佳已经平复了情绪，只是梁湾说上十句话，她才回上三四句。梁湾也不在意，还在那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这帮人说的哪儿的方言，在那叨叨什么呢。”
　　“听着像福省人，他们应该在讨论那册春秋玉简。”程佳接话道。
　　此次王胖子就是托程佳来拍这份玉简的。程佳刚才看了拍品的画册，除了背面的一些装饰花样，看不出玉简雕刻的内容，所以也不知道这份玉简有什么意义。隔壁这群福省人，显然也是为这件拍品而来。可能是仗着他们的语言小众，听懂的人少，又在包间里，所以在那大肆的讨论。
　　这册玉简，是今天的大轴，看起来应该是今天最贵重的一件拍品。王胖子临来前已经同程佳说好，如果拍品超过了八位数，他就不要了。
　　胖子显然低估了这件拍品的价值和竞争力。
　　它的起拍价已经是8开头的七位数了，每次叫价是五十万。因此程佳也就放弃了摇铃的想法。果然，有拿起铃铛的功夫，玉简的叫价已经超过了八位数。
　　只是程佳没想到，黎簇也是为了玉简而来。就在隔壁福省人以为叫到了一个势在必得的价格的时候。黎簇包间的摇铃响了起来。接下来，一轮新的竞争开始。两边的叫价咬的很紧，很快就突破了五千万，程佳听得出，黎簇摇铃的频率开始变缓，他似乎有些迟疑。这册玉简的价格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他却没有放弃。
　　叫价达到六千万的时候拍卖进入了中场休息，下半场，每次叫价的数额将涨到一百万。黎簇那边早已经将那些莺莺燕燕请走了，此时他在打电话，和电话另一边的人商议着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和动作看，情况不是很乐观。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令人哗然的事情。隔壁福省人居然点起了天灯。
　　所谓“点天灯”，便是要包了这件拍品的意思，无论在场的人出什么价格，掌灯者都以高出一票的价格跟拍，表达了对这件拍品的志在必得。在新月饭店的每间包房内，都有左右两个主位，右边就是掌灯位，只有表示点灯的人才能坐。自吴邪在新月饭店“无意”点了天灯，又破了规矩之后，这二十年来还没有人坐过这个位置。
　　黎簇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外边的情况，很快身边有人上前和他耳语了几句。
　　黎簇听到这个消息后将电话挂断，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程佳此时站起身对梁湾说：“我先离开一会。”
　　梁湾点点头，以为是程佳看到黎簇情绪不好，要过去安慰他，赶忙说，“去吧去吧。”
　　梁湾一脸八卦的盯着程佳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进黎簇的包房，想看看程佳是如何安抚自己丈夫的，却见程佳进入包房后，看也没看黎簇一眼，径直走到右侧的主位上坐下。黎簇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程佳，张着嘴一脸惊诧。直到楼下有人唱道：“采荷堂，点天灯！”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好巧不巧这儿正是当年吴邪点灯的地方。
　　这下子整个新月饭店都沸腾起来了，点天灯他们至少十几二十年能见一次，可是这“斗灯”，自满清亡国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这些年黎簇从来不过问程佳铺子的经营状况，他认为那是程佳的嫁妆，自己无权过问。作为爷们儿，他就应该努力挣钱给媳妇儿花。所以他并不了解程佳有多少资产。但他知道，程佳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她敢坐在这里点这盏天灯，必然有坐在这里的底气，但这底气，有可能就是她手里的全部财产。
　　很快，这套玉简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九位数，黎簇觉得不能再斗下去了，再斗下去程佳这些年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黎簇上前单膝跪到程佳面前，将手搭在她的膝盖上，轻声说道：“佳佳，咱们不斗了，撤灯吧，有张会长帮忙斡旋，新月饭店不会过分为难我的，无非是罚些钱了事，我认了。”他已经很多年没叫过程佳“姐”了。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比她小，需要她的照顾、迁就，他想强大起来，做那个照顾她、迁就她的人。
　　程佳没有回答，看上去依旧注意着场上的斗灯情况。但黎簇仔细观察后发现，程佳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她似乎并不关心价格的问题，甚至没有问一问黎簇为什么要买这件东西。程佳看起来好像是在无条件的支持他，但无端的，黎簇想起了十年前程佳在沙漠无人区找到他以后的场景。其实那段过往，随着时间流逝，已经被黎簇淡忘了很多。可此时，程佳的表情似乎和十年前完全重合了起来。黎簇的内心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就在刚才，他在这间屋子里，和一帮女人调笑，她是不是也是这样，默默的坐着，看着这一切。黎簇又想起，为了他要忙的事，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了。他也很久没有和他撒娇，逗她开心了，他这个“小五爷”，已经被人捧的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最终，新月饭店的人，将这套春秋玉简捧到了程佳面前。程佳看也没看，只吩咐说，交给小五爷。
　　然后，她才看向黎簇，说道：“我去结款了，顺便看看梁湾，你回吧。”就和平常闲话家常一样，好像刚才的沉默，都是黎簇的错觉。
　　“姐！”黎簇下意识的恢复到了婚前的称呼，拦着程佳不敢让她走。
　　“我答应了张会长照顾梁湾，现在得回去找她了。”程佳甚至还对黎簇笑了笑。
　　黎簇的恐慌感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你们都出去！”他吩咐手下的人。
　　这些人非常听话，出去前还体贴的关好了门窗。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了程佳、黎簇二人。一层大堂散场的声音还能隐约传进来，但黎簇却觉得太安静了，静的让人不安。
　　“姐，对不起，我知道这句话我说了太多次，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可能不知道，这套玉简我找了好久，因为……”缘由还未出口，就被程佳喝道：“闭嘴！”新月饭店里有听奴，不是能随便说话的地方。黎簇也意识到了，所以跳过这一段继续说，“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想为你做点什么，能让我们一直在一块儿，反而忽略了，身边的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竟然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钱，干了这么一件本末倒置的事儿。姐，你原谅我好吗？”
　　有一次下地的时候，黎簇发现了一段信息，说春秋时期有一套玉简，里边记载了转世重生的秘密。他知道程佳的心结，所以想找到这套玉简，探究一番，结果却在无意间冷落了程佳。
　　黎簇此刻望着程佳，祈求得到她的原谅，可程佳却只想告诉他：
　　“黎簇，我累了。”
　　程佳因为今天的场合特意装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姜黄底金丝孔雀翎暗纹缂丝旗袍，外搭一件缀满珍珠和水晶珠子的白色针织披肩，仿民国样式的盘发点缀彩钻珠花，画着精致美丽的妆容，是黎簇从没见过的样子，既优雅又有风韵。但此时程佳的眉眼间都是疲态，“我已经无力再追着你的脚步了，哪怕是在原地等你，我也觉得好累。不定哪一天，你就不再回来了，我不想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担忧里。”
　　“不会的，不会的姐，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的！”黎簇觉得不论什么方法，只要能让程佳相信他，他都愿意去做。
　　程佳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说着不再理会黎簇，开门出去。只留黎簇一个人在包间里久久没有动作。待手下的人敲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程佳手头里没有那么大额的流动资金，而玉石铺子是她留给黎簇的后路，所以不能轻易动。她找到张日山让他帮忙垫付了拍卖款，回到铺子里取出了一只宋汝窑雨过天青釉莲花大碗抵给张日山。这只碗本来有一对儿，是金国时期的程佳极其喜爱的，不然也不会用于陪葬。之前为开铺子程佳出手了一只，如今为了帮黎簇拿到那套玉简，她不得不将另一只也让了出去。

　　最近吴山居的小五爷心情非常不好，任何撞到他枪口上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因为程佳说到做到，一直对他避而不见。黎簇想尽了各种办法，把能求得人都求过来了，还是不管用，因为大家都不向着他。
　　说起来，这里边还有梁湾的“功劳”。看了整部大戏的湾姐，第二天就已经把黎簇渣男的行径以及程佳为丈夫斗灯的壮举，添油加醋的传遍了他们内部的朋友圈。杨好为此还跑到吴山居，当着黎簇一众手下和他大打一架，丝毫未给他留情面，就连远在西省的吴邪都给黎簇发了张自求多福的表情包。
　　最后还是苏万心软，求着黑瞎子给出出主意。黑瞎子再次贯彻了他的不靠谱人设，非说女人一闲下来就是爱瞎想，给她找点事做就行了，程佳都这么大岁数了，赶紧让她生个孩子，有孩子转移注意力她就没空瞎想了。黎簇在某些方面还是道行太浅，这么不靠谱的话他也信了，求爷爷告奶奶让大家帮忙制造机会。大家看这么长时间程佳也没个动静，真怕她俩出事，所以也都开始给黎簇帮忙。
　　这天，程佳正在铺子里看书，梁湾忽然冲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程佳上次在新月饭店已经得知她怀了二胎，所以不敢随意挣脱，只是问她，“干什么去？”
　　梁湾拽着她上了车，跟她说：“走，给我平事儿去。”
　　程佳以为她和张日山吵架了，如果是别人惹了梁湾，早由张日山出面了，哪里用她。程佳绞尽脑汁安抚了她一路，一直劝她不要置气，夫妻间多体谅些。直到停车，程佳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新月饭店。
　　梁湾让程佳下车，原来她们到了程佳以前租房的那栋楼下，也就是黎簇以前的家。自从结婚后，他们就搬离了这里，很久没有回来了。
　　“上去吧，刚才车上那番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梁湾说。
　　程佳在楼下观望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其实，她也有些想念这里，想念那个曾在这里信誓旦旦要陪他生生世世的男孩儿。
　　自己曾经住的那间屋子，门虚掩着。程佳准备推门的手却悬在了半空。对于是否将它推开，她有些犹豫。
　　门里的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明知她已经到了门口，却又等不到她进来，这种滋味实在太难捱了。索性，黎簇自己拉开门，笑着对程佳说，“姐，你回来啦，快进来呀。”
　　黎簇将程佳拉进屋子，几年过去了，这里居然都没有变，就连当初搬家时已经腾空的书架都被重新填满了。屋子里到处都是鲜花和蜡烛，明显精心布置过，温馨中透着浪漫。
　　“姐，你喜欢吗？”
　　黎簇也不用程佳回答，又将程佳带到书房里，那里竟然摆着当年程佳为黎簇买的折叠床。
　　“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它，这是那次我非要住你家时，你帮我准备的对不对？可惜我都没有睡到。客厅的沙发好窄，睡起来可难受了，不过坐着的时候还是很舒服的。”
　　说着，又把程佳拉回客厅。黎簇揽着程佳一起坐到沙发上，像过去很多次那样，将头搁在程佳的肩膀上，说：“姐，你知不知道，我十八岁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住在你家，每天吃到你做的饭。我们搬走后，我就悄悄地把这里买下来了，因为我觉着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美好的记忆。姐，你圆我一个梦好不好？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赶我去书房睡，但请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说着他轻轻的吻了吻程佳的颈窝儿。他早已不是那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大男孩了，可他的亲吻里还是透着一点点的小心翼翼。他不敢做任何让程佳反感的行为，但他真的很想她，想她身上的味道，想她情难自已时唤着自己名字的样子。而此刻，他却只能轻轻的试探，不敢随意跨越雷池。
　　“你真的决定了吗？”久未开口的程佳，声音中带着一些沙哑，“你如果真的要留下，再想走就不那么容易了。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人，会套住你，压着你，让你到死都不能离开我身边。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件事，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男孩坚定的回答。
　　程佳挣脱出黎簇的怀抱，一个转身骑到了黎簇身上，拽过他的衣领，让他直视自己，再问了一遍。
　　“不后悔？”
　　黎簇的眼睛里染上了满满的笑意。
　　他说：“姐，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迷人极了。”

　　意乱情迷之时，他俯下身，轻舔着她的耳廓呢喃道：“放过你，我才会后悔……”

　　等程佳真的有了孩子后，黎簇十分后悔当初听黑瞎子的话，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要和一个小娃娃争宠的地步了，每天还要被这个小娃娃折腾到焦头烂额。
　　但黑瞎子却觉得，这些不过都是甜蜜的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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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险山听雪意
深海揽月光
世人惊羡事
不过话寻常
这篇小短文也算是完结啦，最后没忍住加了一点肉汤，水平有限，谢谢大家的支持。写这篇小文的时候一直在听李常超的《盗墓笔记.十年人间》，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写出世人惊羡的桥段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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