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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闺梦中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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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今天,在兰姨的首肯,弋晴的支持下,我终于可以下床了,其实早在十几天前我就可以箭步如飞了,可兰姨硬是以我身体孱弱为由,死活不让我下床,都快憋出一身痱子了。可说我身体孱弱却是一点不假。
记得那是清醒后的第N天,在我的宁死不屈的坚持下,我得以第一次下床洗澡,洗完澡后,他们又要逼我上床,于是我想了N条理由说服他们,请求让我与大地母亲再亲热一会儿,可都被他们一一否决,最后我眼角瞥到了角落的铜镜,就以想看看自己为由,进行最后的努力,原以为他们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们竟然答应了,不过后来我才明白他们答应的原因。
我当时是抱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向镜子走去的,为什么激动?有见过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记得的主吗?我就是一个,可是,看到以后我就后悔了,镜子里的女子一脸惊谔的看着我,脸色蜡黄,下巴尖削,两颊凹陷,颧骨突出,整张脸瘦的不及一个巴掌大,一双眼睛显的突兀的大,身体单薄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哎,瘦的都快没人型了,整一个病痨。
正在我为自己生的如此抱歉而感到痛心疾首之时,身后传来兰姨凉凉的声音,“看好了没?”点头……“那就上床!”再点头,从此接下来的十几天我再也没要求起过床。
当然,一个月的时间,我也弄明白了许多事,首先,我已经嫁人了,这是我至今所不能接受的事实,怎么看我今年也才12、3岁啊,兰姨说我13岁了,呃,未成年啊,知不知道未成年人结婚是犯法的呀?我吐出这些话的时候,兰姨和弋晴一楞一楞的,听不懂?
兰姨说这里的女子13、4岁就可以嫁人了,虽然我嫁的比较早,但也属正常,正常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这里的事物似乎都很陌生,说不出的怪异,而且我时常会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有一些他们不理解的思想,顺便说一下,兰姨是我的乳娘,从小就带着我,很奇怪,这些人中我只对她有很深的印象,就连对父母亲的印象都不及对她的十分之一,但是这印象却也只停留在7、8岁的阶段,弋晴是我的陪房丫头,10岁时才跟了我,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其次,我明白了我的身份,我是广陵富商肖家大小姐,两个月前嫁到会稽士族“相里”家第四子相里云柘,算是嫁的不错,怎么说这相里家也是权倾朝野的士族大家,虽然我那夫君还未出仕做官,但亦是前途一片光明。
在我受伤后的第七天,我的父母从广陵来看我了,那一天我刚喝完一碗苦不拉叽的药,愁眉苦脸中,忽听有人哭哭啼啼的喊着我的名字,我正惊讶,突然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她一把带入怀里,紧紧抱住,一个劲的拍着我后背喊着:“我苦命的儿啊,娘来了……阁儿……苦了你了……”那力道大的我一个劲的咳嗽,咳嗽中,又见一中年男子踱进了我的房间,男人目测过去已经有50好几了,一身黑袍,长须美髯,容颜已然衰老,但是精神铄利,双目炯炯有神,精光毕露。我总算反应过来了,这该是我父母吧。
“娘,别拍了,透不过气了,咳咳……”我艰难的说着,抱着我的女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然后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把,难过的说道:“阁儿瘦了……”我点头,眼角瞥到了一边的我的父亲,他正在和王大夫说些什么,很震惊的样子,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不是正对着他,可我还是被他的眼光冻的生生打了个寒战。
然后,他向我走了过来,我不得不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笑的像只老狐狸:“吟阁,王大夫说你失忆了。你可还认的爹?”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我爹,可是却没什么关于你的印象。”我感到了我娘抓着我的手紧了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只好抱歉的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我爹的笑容加深了,笑道:“孩子他娘,失忆未尝不是件好事啊,吟阁莫急,爹慢慢告诉你以前的事。”
“我为什么会受伤?”我抢先问道,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可是兰姨、弋晴他们总是含糊其词,笨蛋才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敷衍我。
“当然是不小心撞伤了,那天你出门没注意被马车撞了。”呃,这么简单?那他们干嘛搞的神神秘秘的,一副不可告人的样子,我转头去看母亲,她却小心的避开了我的眼睛,哼,我就说有鬼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撇撇嘴,转回头又看着我爹,他也正看着我,微微皱眉:“吟阁,你都嫁人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我忙低下头,“恩!”这老头子不好对付,总让人有种害怕的感觉。
“你嫁与你夫君也有一月有余了,两人门当户对,他待你不错,听下人传回消息说你们生活相敬如宾,相互扶持,恩恩爱爱,还算美满……”
“老爷……”我娘突然出声打断了爹的话。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哼,我还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呢,有见过恩恩爱爱的夫妻,妻子受伤了7、8天了,夫君连个面都没出现过的吗,相敬如宾、相互扶持、恩恩爱爱,我看是陌路夫妻差不多……
可是我还是笑着说道:“爹,女儿知道了。”
娘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个更加甜美的笑容给她,虽然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要瞒我,可是我看的出这个娘是真的关心我,那是伪装不了的,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知道好了,与其知道了难过不如装糊涂好了,这样也许可以保护自己,听兰姨说的我好象在这个士族大家里并不受欢迎,屋里的几个丫头看我的眼色似乎也不大友好,那么,也许糊涂一点自己就更安全一点吧!可是这个爹我是着实不喜欢,总有种被他算计的感觉,幸好,他们只在我房间待了半天然后就去拜访亲家母了,第二天,他们回了广陵。
听弋晴说我还有个哥哥,那天并没有来看我,但给我捎了不少补品,这几天他们忙着给我复习一些功课,还好,我能认的字,虽然有些生涩,但还是能认识,试了试毛笔字,结果写的很棒,连弋晴也奇怪的说好象我失忆了一回,字比以前还更大方漂亮了,可把我高兴坏了。然后是《烈女传》,他们说每个女子都应该会背的,我翻了两页,觉得实在恶心,无非是些女人死了丈夫,为其守节的破事:
什么张粮妻李氏,名度贞,初名凤探,幼闻弟读《尚书》,问“百度惟贞”之义,父异而训之。氏曰:“何不名探以贞?”因名度贞。及长,适张。张夭,无子。氏求死,母力护而免。李曰:“幼闻贞训,今当永矢之矣!”既而弟亦夭,遂与弟妇危氏共守节。
什么黄宽妻严氏,名淑达,性醇敏。幼授《烈女传》,能成诵。年15适黄,越五载而黄逝,无子,家贫,氏毁容自誓,抱夫主嫠居母家五十余年,以贞操著。乡人表其节,辄止之曰:“常事耳,何烦官府!”……
看完我笑的肚子都痛了,我的天,这些妇女还真固执的可以,竟然还能出一本书,纯属当局者的思想毒荼,愚民政策,这本书直接被我拖进了黑名单……恢复训练进行了几天,最终他们得出了结论,我除了情商有些受损,智商上还是没啥问题的。然后在今天我终于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