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五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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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这时候，曲晏总有种面对长辈将要被训的危机感。

　　周立生抿着嘴，辨不出喜怒，大跨步走来，嗓音暗沉“你没看天气预报？”

　　曲晏老实摇头“没有。”

　　“今天最低温度零下五摄氏度。”

　　曲晏知道，他这已是非常委婉的说法，埋低头，小小后退半步，两只脚不停扭来扭去，毛茸茸的脑袋朝向周立生。
　　在他说话之前，分明还可以忍受，现在一刻也忍不了，手指尖呈青紫色，这是血液不通畅的表现。曲晏两手交握，暗自揉搓，企图利用最简便的方法生热。

　　一件大衣自头顶降落，披下时带起了一阵风，曲晏却觉得是暖和的。

　　她绷住嘴角，抬起头，周立生高她一个头的样子，他们站得近，曲晏需要仰头看他，问出一个白痴的问题“给我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周立生没有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深情款款地说：我不冷。或是故作镇定，强装无所谓的姿态。他把手插，进裤兜里，如实道“一时半会不碍事。”

　　很多时候，周立生的表现只是一个普通男子该有的行为。工作上他经常熬夜加班，疲惫时他会捏捏鼻梁，偶尔姿态闲散倚靠背椅；生活中他也会走神发呆，并且他永远学不会吃五分熟牛排的习惯。

　　或许在他人眼中，这样的男人不够有魅力，不够有男人味。但曲晏认为一切都刚刚好。
　　她不知不觉喜欢的是真实的他，而不是偶像剧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主角。

　　深灰色的大衣，挺阔宽长，穿在曲晏身上犹如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长度到小腿，上下包裹严实，一股沐浴露的清香飘入鼻中，衣服上还带有他留下的温度。

　　曲晏抬眸一笑“那我们赶紧走吧。”

　　他们来到一家私房菜馆，在巷尾处，隐藏较深。前些日子曲晏路过，本能反应周立生应该会喜欢，在家里，家常小菜出现在饭桌上的次数最多，周立生也很捧场。

　　经服务员的引导，他们一路穿过大厅去到像后院的地方，跨过一道门，前后截然不同。大厅人声沸腾，与之仅一门之隔的后院安静清幽，假山流水的布置使这里闹中取静。地方虽小，五脏俱全。
　　俩人进入一间包厢，从镂空的窗户向外眺望，菱形的方框刚好可以收纳一方景色。曲晏忽然想到老师上课所讲的美学原理，古人建造庭院最是讲究一步一换景。

　　小小的菜馆，布置没少花心思。既迎合了大众，又考虑到少数人的需求。

　　漂亮小姐姐递来菜单，曲晏点了两道辣菜，她记得周立生家在南方，那里的人很能吃辣。

　　正当曲晏打算勾画第三道辣菜时，周立生阻止了她“天气干燥，太辣容易上火。”

　　曲晏略微抬眸瞧他，发现他正专注盯着菜单，目力极好。

　　又点了两个素菜，曲晏拿给他过目，周立生没有停顿地勾画了一道汤菜，仿佛思考已久，而后交给服务员。

　　室内温度宜人，尽管曲晏十分不情愿，还是得脱下外套。

　　此时，周立生单薄的西装显得格外合适。

　　周立生“今天没课？”
　　曲晏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没有。”

　　他继续问“想好事情怎么解决了吗？”
　　语气极为自然，仿若在问天气如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曲晏继续答“没有。”

　　“那……”
　　“需要，”曲晏快速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以为他忘记了这件事，或者说不在乎，因为从他出现到现在，他只字未提昨晚的事。

　　周立生点点头，面容沉静。服务员开始上菜，他转而说“先吃饭。”

　　饭后，周立生开着车，曲晏也没问去哪，不过两旁风景越来越熟悉。

　　曲晏问“去学校？”
　　周立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下午有课。”

　　大三课少，有课的时间基本上都凑一块的，很好记。

　　曲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还问我干嘛？

　　周立生又说“然后去解决昨晚的事。”

　　曲晏靠着椅背的身体一僵，想到昨晚，曲晏脸部发热。

　　实在太丢人了。

　　但事情经历昨晚的发酵再平息，曲晏已经可以放平心态，慢慢处理。她淡然的底气，不如说是周立生给她的。

　　两腿交叠，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曲晏玩笑的口吻“哟，周先生要去帮我打抱不平。”
　　周立生语调极为自然“你们辅导员身手如何？”

　　曲晏毫不犹豫回道“战斗力一般。”
　　“哦，”周立生偏头瞧她一眼，语音上扬，继而目视前方，破天荒开起了玩笑“看来我不用担心了。”

　　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曲晏添油加醋，使其更有味道“我会在旁边为你加油助威的。”

　　周立生打架，她还未能有幸亲眼目睹。

　　周立生轻笑两声“那你可得站远点，以免伤及无辜。”

　　“放心，我一定站得远远的。”

　　这般对话无形中拉进了二人关系。

　　说完，车厢沉默下来，显得方才她那话多无情似的。

　　“我们就两个人去吗？”
　　“担心？”

　　也不知道这个担心的对象是谁。

　　曲晏撑着手肘，“遇到类似情况，偶像剧的霸道总裁不是都会带上一个律师团队。”

　　周立生嘴角莞尔，踩下刹车“到了。”

　　曲晏正打算仔细观察他一举一动，谁料话不适宜，到达目的地。

　　周立生说“你先去上课，其他的事交给我处理。”

　　曲晏小小傲娇的昂一下头，朝教学楼走去。

　　还有两分钟上课，室外的学生稀稀疏疏，在二楼和三楼楼梯的拐角处，上课铃响，曲晏脚步顿住，周围充斥着各个老师平淡无波的上课内容。
　　她停住继续前进的脚步，走到二楼一个宽敞的阳台，在那里，曲晏能清楚看到周立生高大的背影。

　　曲晏不想上课，无所事事地在校园游走，下午快四点点时，周立生来电话。

　　“下课没？”
　　“刚下。”

　　周立生沉稳的声音道“来趟办公室。”

　　电话那端隐隐有其他男声，小声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