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星玉》茉莉橙雪

104、第一百零三章 解除伽蓝印（二）

　　　 　解除伽蓝封印锦觅蹦蹦跳跳地走进后院，看到水神和鼠仙在下棋，锦觅悄悄走近，水神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悄悄靠近的锦觅。
　　　 锦觅眼珠转了转，坏笑着用葡萄变幻出了几个黑棋子，趁水神不注意，偷偷换掉棋面上的黑棋子。
　　　鼠仙看到偷偷笑了笑，旋即严肃地再次执白棋落子，水神执黑棋落子，看到棋面上黑棋包围着白棋，白棋只有几个突破口而走，露出满意的微笑。
　　　　 鼠仙看着棋面上的黑棋，假装纠结地落白棋。水神再次执棋，落下最后一子收局，洋洋得意地看着棋局。
　　　　 棋局上的黑子渐渐变成了葡萄，棋盘上最后只剩下了白子和葡萄，鼠仙哈哈大笑。
　　“觅儿——”水神无奈地唤锦觅出来。
　　“刚回来就找不到爹爹了，原来爹爹躲到这儿来了！”锦觅调皮地朝水神做了鬼脸，从旁边走了出来。
　　“这是你鼠仙伯伯，是我多年好友，天界第一棋手。今天这局我本来信心满满能赢，结果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搅和了。鼠仙，这是我女儿锦觅，调皮得很，让你见笑了。”水神指着鼠仙介绍道。
　　“这位伯伯当日天后寿宴，我见过的！鼠仙伯伯好。”锦觅向鼠仙行了一礼。
　　“好好好。洛霖，真羡慕你有这么伶俐漂亮的女儿。哪儿调皮了，我觉着是天庭难得的可爱仙子。”鼠仙羡慕地看着水神。
　　“锦觅啊，可千万别像你爹这样，温吞吞的，可没劲了。”鼠仙笑眯眯地对锦觅说道，锦觅捂嘴偷笑，水神无奈扶额。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俩，得空咱俩再尽兴的下一局。”鼠仙看了看天色，水神点头。鼠仙站起身子拍拍衣服，朝锦觅眨眨眼，转身离开。
　　“爹爹，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吧。临秀姨肯定又做了好多吃的，等着我们呢。”
　　“呃……我想到有件事还没有跟鼠仙说，我先去找他。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水神眉毛略不可见的轻皱，停下了脚步。
　　“爹爹，别装了。您是不想吃临秀姨做的菜吧？”水神转身要走，锦觅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水神咳嗽掩饰。
　　“临秀姨的一片心意，怎可辜负，姐姐回屋休息了，难道爹爹也不陪我吗？”
　　“以前我虽然有姐姐、老胡、连翘陪我玩闹，从来不会感到孤单。可是当我看到其他精灵有娘亲亲手做的小点心，我就想着要是我有娘亲，也会这么用心给我和姐姐做吃的。”锦觅拉着水神的袖子，眼眶红红地说道。
　　水神神情酸楚，愧疚地摸着锦觅的头发。
　　“现在有临秀姨给我做吃的，我真的特别开心。”
　　“是爹爹不好，没能早点照顾你们。”
　　“我不怪任何人。我有朋友，有爹爹教我术法、照顾我，有临秀姨给我做衣服做吃的，有姐姐陪着我玩闹，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锦觅摇头，笑容满满。
　　“只要你们开心，爹爹做什么都可以。”水神宠溺地看着锦觅。
　　“我只要爹爹陪在我身边，永远陪在我身边。”锦觅拉着水神往屋里走，水神感动不已。
　　“爹爹，等下您可要多吃点，不然临秀姨要失落的。”
　　“嗯……”
　　“爹爹，临秀姨人这么美，做出来的东西也好看得很，可是味道怎么……怪怪的？”
　　“这个……当年师尊也十分疑惑。”水神苦笑。
　　夕阳下，锦觅和水神的背影被拉得好长，锦觅所行之地，开放出多多小花。
　　饭后水神离开，锦觅托腮，看着风神绣着精巧的荷包，星云远远走来坐在锦觅身旁。
　　风神坐在一旁认真地绣着，桌上放着一叠芙蓉酥，两本话本，星云一脸崇拜的看着风神。
　　“临秀姨，您绣的荷包真好看，临秀姨的手真巧！”锦觅赞叹道。
　　“要说巧，怎比得过你娘亲。她一双妙手，不管是做衣服还是绣荷包，织女都比不上。”风神拿起一个芙蓉酥递给锦觅，锦觅谨慎地看着点心，不敢接过。
　　“姐姐尝尝。”
　　星云嘴角抽搐，接下芙蓉酥拿在手上………
　　“我做别的不行，但就这芙蓉酥还拿得出手。”风神笑了笑，自己咬了一口芙蓉酥。
　　“果然很好吃，比我做的好多了。”锦觅拿起一个芙蓉酥，咬了一口。
　　“好好吃。”星云咬了一口，面色很是满足。
　　“这点心你们娘亲当年也十分喜欢，你们真像啊，都这么爱芙蓉酥。你娘是水芙蓉，风露清愁，星云是醉芙蓉，冰明玉润，锦觅呢是木芙蓉，凌霜尽欢。”
　　“临秀姨，您别总说这些文绉绉的诗啊词啊的，您给我讲讲我娘亲的事呗。爹爹提到娘亲总是不免伤心，我也不敢在爹爹那多提……”锦觅拉住了风神的手。
　　“好……你跟你娘亲长得很像，性子呢却一点都不一样。”风神对着锦觅说完后又看向星云。“云儿的性子倒是有些像，当年我们三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无话不谈。”风神温柔地看着锦觅，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临秀姨，我其实一直好奇……”锦觅摸着荷包上的莲花，不好意思地支吾着询问。“当年为什么娘亲先爱上了天帝？爹爹明明那么好……”
　　“咱们风流多情的天帝，最会耍手段谋芳心了。”风神接着叹息，陷入回忆。“从你娘被洛霖发现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早已注定……”风神语带嘲讽。”
　　“当年爹爹和娘亲是怎么认识的呢？”星云一下来了兴致。
　　——回溯——
　　海棠林内，开满海棠花，夜风拂过，垂丝海棠微微摇曳，远处渐渐走来一名垂髫小童，拿着一盏丝帛缚面的灯笼，童年水神弯腰在一株垂丝海棠边蹲了下来。
　　童年水神放下灯笼，一手扶起被压折的枝丫，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条银白丝绦将那残枝圈圈缠绕固定，复又打了个如意结方才放心地放手。
　　童年水神转身看那一地落花，蹙了蹙秀气的眉，露出不忍的神情，童年水神刚要提灯离去，发现满地花瓣一角，微微凸起。
　　童年水神提了灯笼上前一看，拂去层层落花，发现花瓣下出现一个襁褓，襁褓之中一个婴孩双目垂闭，嘴角上一丝触目蜿蜒的血迹。
　　童年水神大惊，伸手便探向婴孩鼻下。
　　“师尊！师尊！”童年水神一愣，急得抱起婴孩舍了灯笼拔足便向林中住处奔去，身后的海棠花轻轻摇曳。
　　斗姆元君府内斗姆元君专注地看着手中典籍，神情淡漠。
　　“师尊！师尊！”廊外慌乱的脚步频传入内。
　　斗姆元君仿佛没有听到童年水神的叫唤，依旧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典籍，童年水神破门而入跪于玄灵斗姆元君身前。
　　“何事慌张？”斗姆元君抬了抬眉，放下典籍。
　　“弟子于林中发现了这小娃娃，恳请师父救她性命。”
　　“这不是什么小娃娃，她乃是佛祖座前一瓣莲，误入了因果转世轮盘，接引灯灭，由是，方从光的间隙里错落在我三岛十洲上。其元神本该冥灭，若挽其魂魄……洛霖，你慈悲世间万物，须知万物皆有其自然之法，机缘乃天定，逆之必起孽。”姆元君平心静气地捻着手中的串珠。
　　“师父，若能留得她一缕元魂，弟子愿担这反噬之果。”童年水神叩首，坚定地说，斗姆元君闭眼叹息。
　　——回溯结束——
　　星云、锦觅静静地听着，风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原来是爹爹救了娘亲……后来呢？”锦觅问道。
　　“后来我们三人一起修习仙术，修炼得成后，师尊令我御风，洛霖司水，梓芬掌花。”
　　锦觅若有所思，认真地听着，星云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很快掩饰过去。
　　“水神洛霖君，翩跹惊鸿貌，悯然天下心，六界皆知。花神梓芬，有传其天人容颜，然避世清冷，性情寡淡，无人有缘得见。哎，正是因这天人容颜，才让那天帝生出了谋夺之心。那时天帝还只是天界太子，一日梦入太虚境，在缥缈莲池畔，见到了梓芬，惊为天人，遂陡生爱慕之情，誓言上天入地定要觅得此女。”风神嘲讽一笑。“天帝找遍天界，并未找到这位梦中的仙女，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却在人界遇到了梓芬……这我也是听你娘说的，哎，说起来，真真不论缘与劫，是神是魔都躲不过啊……”

　　——回溯——
　　人界戏园内，桃花盛放，灼灼其华。三乐人丝竹伴奏，桃树下，一生一旦两个伶人水袖翻飞，唱着曲，花神站在一侧细细地听着。
　　“恰好在花园内，折取垂柳半枝。小姐，你既淹通诗书，何不作诗一首以赏此柳枝乎？”小生唱道。
　　“那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花旦半掩面，一生一旦眼光胶着缠绵。
　　天帝从外面走进，一眼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梓芬，欣喜不已，刚要上前，看到水神突然出现。
　　水神和花神轻声说着什么，两人旋即念诀离开。
　　“我心心念念寻而不得之人，原来竟是花神……”天帝从暗处走出，脸上神色怔忪。

　　——回溯结束——
　　两人静静地听着风神讲述，风神陷入回忆，温柔地朝两人笑着。
　　“梓芬爱听戏折子，这点你们跟你们的娘也很像，这般爱听故事。”
　　星云、锦觅两人开心地笑了笑。
　　“后来，天界设席宴诸仙，席间，竟搭了戏台子，仿那凡人唱起了戏，音起曲开，竟是梓芬在凡间听到的曲子。”风神轻轻地哼唱曲子。
　　“临秀姨唱得真好。”星云一脸崇拜。
　　“我都不知临秀姨会唱曲！唱得这么好！”锦觅赞叹道。
　　“因为你娘爱听，总是捧着曲文来找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会了。”风神语带苦涩。
　　风神伤感地朝房门外望去，只见房门外出现了年少风神和年少先花神的幻象:
　　年少风神穿着小生的衣服，年少先花神穿着花旦的衣服，二人唱着戏。天上飘落片片桃花，少年风神和先花神温柔地执手对视。
　　幻象缓缓消失，风神收回目光，看向星云和锦觅的脸。
　　“娘亲和临秀姨当年真好……”锦觅心驰神往地望着门外。
　　“就如同我与觅儿。”星云朝着锦觅一笑。
　　“我与你们娘亲的情谊，不比你们爹爹对她的少……”风神看到桌边的话本，拿起来翻了一翻，望向卧室。
　　卧室床上，出现一束柔和的光晕，光晕中，年少风神和先花神的幻象再次出现:
　　年少风神靠坐在床边，年少先花神枕在风神腿上，年少先花神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在给年少风神念着故事，年少风神手里拿着一叠芙蓉酥，拿起一块喂给年少先花神，年少先花神有一撮碎发落在眼睛边，遮住了视线，风神轻轻地拂去，两人相视一笑。
　　幻象消失，风神失落地放下话本。
　　“临秀姨，别伤心我和觅儿都会陪着你的。”星云拉住风神的手。
　　“是呀是呀，临秀姨别难过！以后锦觅会天天陪着你和爹爹的！”锦觅也拉住风神的手。
　　“好孩子。”风神欣慰地摸了摸两人的头。
　　“临秀姨、爹爹还有娘亲，一同长大，感情真是好，好让人羡慕。”锦觅感叹道。
　　“是啊，若不是后来梓芬经历情殇，也不至于……”
　　锦觅握住风神的手安慰风神，星云好像在思量什么。
　　“戏中俪人成双，戏外太子以礼相待，深情款款，梓芬本涉世不深，心思单纯，天长日久，怎不沦陷。”风神眼带苦涩。
　　“云儿、觅儿，世上万般故事，无非生、离、死、别。世人诸多牵扯，无非爱、恨、情、仇。我真希望你们永远不用经历这些。”锦觅握住风神的手，风神看着锦觅，温柔地摸了摸锦觅的头。
　　锦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星云无奈一笑: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天下戏文皆是男子写给女子的美丽故事，开始的浪漫，结束的美满，哄得天下女子信了爱信了命，你们可别沉迷于戏折子里。”
　　“嗯。”星云点点头，锦觅乖乖点头。
　　“夜神我看着还凑合，若是他今后像他那三心二意的父亲，我定饶不了他。”
　　“哈哈，临秀姨等不到那天的，阿玉对我很好。”星云心里暖暖的。
　　星云与风神寒暄几句后，与风神和锦觅辞别离去。
　　“《无相心经》背熟了么？”风神温柔地笑着。
　　“啊？临秀姨，好好的你怎么又提起这个……”锦觅眼神闪烁，锦觅声音渐渐不可闻。
　　“明日一早背给我听，早点休息吧。”风神起身离开。
　　“又要熬夜背书了……”锦觅皱着一张脸，坐在书桌旁，打开《无相心经》，看到书上有一些标记的批注。
　　“这不是凤凰的笔迹嘛……”锦觅望着书，不禁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