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尽天未明》猞猁的尾巴

2、第二章 黑夜

　　第二章黑夜
　　陆天荫叔侄虽然把小道童吓了一跳，但是后面赶来的老道士还是把已经昏迷了的叔侄二人救了起来。在深山老林里走了一夜，叔侄二人连续三天高烧不退，陆天荫三十多岁身体还扛得住，陆晓川不行啊，他才十几岁哪经得起这么折腾，高烧得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师叔！这叔叔和小哥哥会好起来的对吧？”
　　老道士捋着胡子站在那沉吟着不说话，浑浊的老眼看不见任何的波动，小道童知道这二人是凶多吉少，寒气入体染上的风寒本就是难以医治的病症，再加上自己的师父又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师叔的医术来说终究比师父稍稍差了一点。小道童这几天一直很内疚，那天清晨自己若是直接叫人救起他们叔侄二人而不是自己害怕的躲进房中，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娘！娘！”
　　陆晓川小脸蛋烧得通红，嘴里不住的喃喃的呼喊着娘亲，小道童情到深处也想起了自己的娘，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老道士显然对这种情况有点儿不知所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自己孑然一身大半辈子了无儿无女，哪会哄小孩儿啊。就在老道士头都要被小道童哭炸了的时候，屋外面甜到骨子里的声音传到了老道士的耳朵里。
　　“无心道长！发生什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
　　吱呀~老道士刚想起身出去迎外面的人，屋门被一个小女孩儿推开了，一双大眼睛对着老道士眨呀眨，但是身体却没有停，伸出两只小手就往小道童那里跑。
　　“哥哥抱！哥哥抱！”
　　小道童也不管满脸的泪痕，一把把小女孩儿抱在怀里。小女孩儿不知道大哥哥为什么哭的稀里哗啦的，以便嘴嘟得老高，一边伸出小手给他擦眼角的泪珠。
　　“无心道长，小女子失礼了，侄女不懂事闯将进来，没有打扰到您吧！”
　　小女孩儿刚被抱起来，一道倩影莲步轻移也进了屋子，没去管两个孩子，先给一旁的无心道长致了个歉。无心道长本就不会在意一个小女孩儿，这下制止了小道童继续哭泣他感谢还来不及呢。
　　“姑娘多礼了，贫道怎么会和这么可爱的孩子计较什么呢，况且贫道还有事求姑娘呢！”
　　“道长请说，小女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贫道痴迷于修心，却对这医术只是一知半解，眼下这孩子若再烧下去，即使他自己能挺过去，很大可能也会变成傻子，不知文嫣姑娘对医术有没有研究？”
　　文嫣捂着嘴轻笑，想说自己对医术很是熟悉，但心里却有一事不明，只是此时不方便表达出来，所以她摇了摇头，抱以歉意。但是当文嫣摇头的时候，她分明从无心道长的眼神里看见了庆幸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她还是抓住了。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文嫣把小女孩儿从小道童的身上拉了下来，歉意的笑了笑，就出了房门。
　　春初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道观很快就被黑夜笼罩了起来。就在万籁俱静的时候，一道消瘦的黑影从道观西跨院的厢房处窜了出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身子轻轻一跃就翻出了高高的院墙，顺着墙根直奔陆天荫叔侄所在的东跨院的厢房。黑影似乎极其熟悉道观的建筑方位，借着皎洁的月光黑衣人都没多走一步冤枉路。黑影悄悄伏在窗边听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动静，确定了屋子里的两个人还在昏迷，推开窗户，翻身跃了进去，进了屋子之后，立马躲在阴影处，把身体伏在地上观察屋子里的情况。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黑影才从阴影处爬了起来，先是双手在地面上摸来摸去，然后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小匕首，用匕首的握把轻轻敲着墙面，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找来找去，屋子里就剩下陆天荫叔侄两个所躺着的大通铺上了，黑影停下忙碌的身形思考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一个箭步突然窜到陆晓川的面前。这要是常人即使熟睡也一定会本能的醒过来，但是陆晓川却是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只是身体没有白天那么烫了。
　　黑影跪趴在通铺上，用匕首敲来敲去，除了叔侄二人身下的地方它敲了个遍，寻找无果之后，靠在屋中柱子旁边思考人生。
　　“道观都找过了，就剩下这里了，这里也没有，那会藏在哪里呢？”
　　暗处的黑影自言自语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即使语气满是疑惑，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动听，仅仅是声音就可以让人想入非非。黑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正想离去的时候，借着朦胧的月光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陆晓川。一只胳膊横在胸前一只胳膊摩擦着下颌，思考了一会儿，走到陆晓川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把他的胳膊抽出来好上了脉。
　　“嘶~奇怪！这脉象不像是染了风寒啊！”
　　黑影觉得不对，立刻又把身子伏在暗处，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确定了没有埋伏之后，这才又走了出来。
　　“这脉象明明是中了毒啊！可是脸上没有中毒的迹象，那肯定不是从口入得毒，那一定是毒液经由伤口进入的身体！”
　　“伤口！伤口！伤口在哪呢？”
　　人都有一个好奇心理，而且大多数人还有个不服输的劲儿。黑影把这两种心态发挥的淋漓尽致，找遍陆晓川的全身都只找到肩膀上那几颗深深的利齿伤口，可那是野兽咬合造成的伤口，它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伤口绝不是毒液进入的地方。黑影想了又想，长出了一口气，把陆晓川脱了个精光，又在全身找了个遍，可是仍旧什么发现都没有。看着旁边同样昏迷的陆天荫，黑影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对陆天荫下手。
　　眼见月光越来越暗淡，黑影知道月亮快要没了，天就要亮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把陆晓川的衣服穿了上去，当它从通铺上下来的一瞬间，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黑影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没有什么发现，又爬上通铺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咦？明明看见有东西啊，怎么没了呢？”
　　黑影扯着陆晓川的被角，以为是陆晓川脖子上的玉观音发的光，看了好几眼确定不是之后，又把被子盖了回去。就在被子落在陆晓川身上的时候，那个光又出现了了，这下黑影早有准备，顺着那光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陆晓川头顶的头发根那里。黑影掏出来火折子刚点着，火折子发出的光让黑影看的一清二楚，在陆晓川的头顶分明插着一根银针。先前盖被子产生的风吹动了陆晓川头顶的头发，月光刚好照在他头顶，才有了那一点亮光。黑影刚想伸手把银针拔出来，屋子外面一声爆喝，吓得黑影手里的火折子都掉在了地上，颠了两下灭了。
　　“勿那贼人，胆敢伤人，哪里走！”
　　声音还回荡在道观里，外面一个人影就破门冲了进来，一双大手直奔黑影的面门。黑影躲避不及只能伸出双手挡在面前硬生生接这一招，二人身体一接触，黑影就觉得浑身都在发麻，全身就像过电一样。来人一击之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手一掌正推在黑影的小腹上，掌未至，掌风先到，黑影知道来人武功在自己之上，这一掌要是中了不死也得重伤。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纵身一跃，窜上了房梁，黑影都能感觉到刚才那人的手掌擦着自己的鞋底过去的，再差那么一点儿，自己的腿就断了。
　　黑影知道这样下去早晚回落到来人的手里，而且来人刚才的大嗓门肯定惊醒了道观里的人，再拖一会儿想要脱身势必难如登天。所以它瞄准了门口想要一跃而出，可是来人哪会给它这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就立在门口处，眼神死死的盯着梁上的黑影。黑影见到来人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只好另想计策，可是这时它已经听见屋外面已经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黑影暗道不好，再犹豫一下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想到这黑影眼神一冷，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紫色的小球球，手腕一翻一个仍向了门口处的来人，一个扔向下面昏迷的陆天荫叔侄二人。
　　嘭嘭！两声震耳的响声在屋子里响起，随后一阵浓烟从屋子里飘了出来。等到无心道长带着一道观里的道士们赶到的时候，赤着上膊的陆天荫正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从烟雾里拖出来，陆天荫背上还背着陆晓川。道士们举着火把发出的火光让无心道长看清了赤着上膊人的模样，他一时竟然说不出来话，在那用手指指着陆天荫。
　　“发什么愣？快过来救人啊！”
　　汉子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话，他这么一吼众人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到他旁边把他手里拖着的乞丐和背上的孩子接了过去。汉子喘着粗气，指着衣衫褴褛，已经完全看不清面貌的乞丐。
　　“这也是你们道观的人？你们道观都穷成这样了吗？”
　　无心道长浑身显得都很僵硬，只是盯着赤着上膊的陆天荫，把陆天荫盯得直发毛。可是陆天荫却无暇理睬他，他只担心躺着依旧昏迷的陆晓川。就在这时一个道士好像看清了乞丐的模样，颤颤巍巍的指着满脸黑灰的乞丐，几乎是颤抖的声音。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