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心魔关我啥事[快穿]》姜戎

8、08睡觉

　　马达并未回应高甜，而是若有所思往楼上看了一眼。初夏的阳光沿着楼外墙倾泻，最后洒落在他眼周，刺得他微微眯起眼。

　　这时正是上班族出门的时间，人群来来往往，路过两人身边，尽管并没有人给二人太多注视，高甜仍觉得脖子后头有道目光似的，烧的她皮肤灼灼的疼。但取走光盘的兴奋感终究压住了其余丛生的杂乱感觉，她扯了一下马达，话音中仍有兴奋，道：“听到没，我把光盘带出来了。”

　　“走吧，找网吧看盘。”高甜说着，下意识地往楼道里看了一眼，生怕小黄突然发现光盘不见了追下来。

　　马达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要睡觉！”

　　“……”

　　这种时候？用来睡觉？

　　“蹲了一夜了，我还要命，先去睡了。”

　　马达不理高甜的异样眼光，火速在小区周围找了一家私人宾馆，开了间钟点房。高甜犹豫了一下，这会儿她实在是资金周转困难，咬咬牙也跟着他一起进房。

　　马达本想一进房间就倒头大睡，也免得应对高甜的聒噪，但一推门，扑鼻一股酸味呛得人脑壳疼，也不知这房间是几天没打扫了。再看一眼床单，虽说没有明显的污渍，但是皱皱巴巴，肯定不是今天换的。他皱眉，到底是有点洁癖的人，在小黄的房子里忍了一晚已经要爆发了，这会儿花钱住宾馆还挑到这么一间房子。

　　高甜看他一脸日狗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地想笑，她装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在马达肩上拍拍，“忍忍吧，小老弟，查案重要。”

　　马达想喊，查狗的事也能叫查案？最终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他把房间里的两张单人沙发拼到一起，往上一躺，没多久就睡着了。反而留下目瞪口呆的高甜，心想还有这种操作。

　　大约是熬了一夜累得狠了，马达一挨上沙发就睡着了，忽然间静下来，高甜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她为难地看了眼那张乱糟糟的床，又看了眼马达，叹了口气。

　　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就该租一辈子单身公寓。

　　系统声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系统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样的查案方式，会影响马达的世界观和看待当前世界的态度，对他的心理治愈是不好的。”

　　“就特码会跟我说这句，”高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我都要憋出心理问题来了，谁给我报销？”

　　有本事鱼死网破好了！马达有什么心理问题，她现在还是不知道，反正再这么耽搁下去，估计她自己会先变成心理变态。
　　天啊！地啊！她想回家啊！她家里麻麻开淘宝店巨有钱，爸爸做法医贼专业贼厉害，爷爷奶奶还可疼可宠她了，为什么要把她穿到这里来帮助一个“心里有问题”的人？

　　系统这回却没有再道德绑架她，反而换了一种很诚恳的语调，“那要请你暂且忍耐，保持自己的心理健康，徐徐图之。”

　　高甜被这句安慰气笑了，这么一笑，气也消了一半，心下思忖还是从源头了解起，才能赶紧完成任务，送走这尊大神。她问道：“马达到底什么心理问题？”

　　系统：“系统不能说，需要你自己发现。”

　　“好吧，那我这种‘查案’方式，怎么影响他看待世界的态度了，总能提示一下吧？”

　　系统：“系统不能……”

　　“你总不想看到任务失败，他自杀吧？”高甜如今也算看明白了，这就是个“马达系统”，打蛇打七寸，既然系统能用马达自杀来威胁她，她反诈系统一次又何妨。

　　这回脑海里的机械音沉默了很久，久到高甜开始怀疑，系统是不是直接遁了，忽然听到脑海中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你的这种查案方式，到别人家里，盗取别人家里的东西，是会影响马达的世界观的……”

　　“瓦特（what）？？？”高甜气得要跳起来，如果系统幻化成男人像站在她面前，她现在一定会一拳砸在他鼻梁上，让他知道春花为什么这么红，夏藤为什么那么绿，“帮帮忙好哇，查案不这么查怎么查？用不用我拿个破碗到小黄家楼下——‘可怜可怜我这个死了狗的人，赏我五毛钱，顺便再把当天的真相给我说一下吧’？”

　　“控制你的情绪，别忘了您还是一个被网络人肉的红人。”

　　无耻！高甜简直想骂人了。这是在威胁她大喊大叫引来围观的人吃亏的还是她吗？她张牙舞爪地在空气中乱挥了几下胳膊，抓不住系统打骂，她的眼光对准了马达。

　　系统：“您不是要拿马达出气吧？”
　　高甜：“嘿嘿，你真不蠢。”

　　系统：“……您这样会影响他的世界观和对待当前世界的看法，会造成……”

　　“闭嘴！造成后果我担着，他跳楼我跟着跳！”高甜咬牙切齿地打断系统。这些天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偏这个倒霉系统每次出现在脑海里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净叨逼叨叨逼叨地威胁吓唬她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啊？大不了她也跳楼！跳了说不定能回爸妈身边还能拐一个“高甜系统”去物色下一个倒霉蛋拯救她呢……说不定下一个倒霉蛋还能是个帅绝人寰的大帅锅呢。

　　“啧啧啧……你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系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高甜望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打呼的马达，仰天翻了个白眼。这是个什么人，她都跟系统吵成这样了，他还能没心没肺地打呼。

　　败了败了败了。高甜一阵机关枪似的发泄后，泄气道：“管我想什么你，就不能给点提示，下一步我怎么走啊？”

　　“这个嘛，系统只能说，现在的这种查案方式会影响到马达的世界观，包括你去别人家里乱翻东西啦，包括前几天那个老太太躺路上碰瓷啦……”

　　“等……等等……”高甜扶额，“那个老太碰瓷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碰瓷影响马达世界观，那你找她拯救马达啊……”我天！那以后是不是什么买菜缺斤短两，走马路闯红灯都会影响马达的世界观，还都要算在她高甜头上？

　　她100斤的瘦弱肩膀承载不了拯救世界的任务好不好？

　　“这不是你路过了吗？你还被老太太抱住了。这一系列事件马达都看着，自然要算在你头上……”

　　……没毛病+10086！敢情她穿过来就是背锅的。

　　系统还幸灾乐祸地加了一句，“所以说，您做任何事，都还是要三思。”

　　思你奶奶个腿！高甜正要反驳，忽见马达翻了下身。
　　脑海中叮的一声，系统声又灭了。

　　早不动晚不动就挑这种关键时候动，是不是故意跟她作对？高甜腹诽了一下，却见平躺的马达眉头紧锁，一手握拳，无意识地在空中挥了几下，牙齿咬的紧紧的，脸颊上的肌肉都因咬牙而鼓出来一块，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

　　她上前一步，将马达手按到沙发上，还是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

　　“老二！”马达在梦中大吼一声，“跑！！！”

　　这一下吓得高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咚的一下砸的自己眼冒金星。一夜未睡的后遗症这时显上来，一阵心悸后，冷汗顺着头发丝，一缕一缕往下流。

　　她手还覆在马达手上，只感到马达在发抖，整个人像是冬日里误落河水的人一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火！他从前只听过潮水倾泻，席卷天地，从来没想过火也能像“潮水倾泻”一般，只要三秒就能将人围在一片海中。
　　火红的海。

　　即使会水的人，在海中也会溺死。因为那海无际无边，天地无垠，再强大的人也有心志渐摧，逐渐下沉的时候。
　　而被围困在火海的人又是另一番惨状！溺死的人泡在水里，已无暇去关注身边下沉的人。而在火海中，再坚强的心志也敌不过耳边充斥的惊恐惨叫，经过一番烟熏火燎后，见到的将是把指头活生生插进喉管想要呼吸的，尸体……

　　马达的梦中，充斥这样一片红海。

　　“滚！给我滚！”明明在拼命吼叫，但掩在防毒面罩后面的声音还是那么微弱无力。

　　耳边充斥的是火烧房梁的噼啪剥落声，眼前那个人尽力抓住马达，扯出来，推出去……
　　轰——屋子里充斥着气浪的爆炸声。

　　“老二！”马达惊醒。

　　高甜惊疑不定地看着马达，此刻仍被心悸裹挟，头晕脑胀，但不知怎的，竟不舍得放开马达的手。

　　或许女人天生是有母性的，马达梦中惊慌嘶吼的模样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温柔母性。她记得小时候，曾有一次她夜里醒了，蹑手蹑脚地绕过奶奶，爬下床准备跑去客厅倒水喝时，经过父母的屋子，似乎也听到过母亲的啜泣。当时好气心起，她把耳朵贴紧了父母的房门，听到父亲絮絮地安慰，“只是做梦，不怕不怕。”

　　那以后，她又在夜里去听了几次墙根，再也不曾听到母亲的啜泣，逐渐地放下心，又恢复了一觉睡到天亮的孩子特性。

　　她试着学父亲，就像小时候听到他安慰母亲一样，安慰马达，“只是做梦，你别怕。”

　　马达的双眼不满血丝，沉默地看着她，仿佛一只暴怒的狮子。

　　高甜咕嘟咽了下口水，心想这跟爸安慰妈的情况不同啊，怎么感觉马达要吃了自己似的。

　　马达并没在下一秒扑过来撕咬她的咽喉，只是冷冷地盯着她握住自己的手，道：“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