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人笔记》呆呆的宝贝

11、自尊

　　第十一章自尊

　　“薇，土地的事情怎样了？”我看着设计处送过来的效果图，新开盘的楼盘取名叫巴比伦空中花园。现在社会都流行起来这些土不土洋不洋的名字，因为崇洋媚外的人很多，总觉得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要大，连住房也要学起了八分的洋鬼子味道。我看着效果图，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块土地，过年后下个月月底开盘。”王薇坐在我旁边。

　　“打点的怎样了？”

　　“应该没问题了，标的我已经看了，开标基本已在我们掌握中，一块地又是我们的了。”

　　“基本是什么意思？”

　　“国土刚分来一个年轻的，说是上头的关系，好像是个什么长的儿子，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刚调过来了，不太懂什么人情世故的。还没搞定。”

　　“过年了，找个机会吧。你手下的“杀手”们也该换换了，新陈代谢下。但是前提是别亏待了姐妹们。”

　　“知道了”王薇会意的点点头，这时，小李敲门进来：“杨姐、王姐，楼下保安打来电话，说一个人冲着要来见你，说是穿的很寒酸的，不知道是不是过年来闹事的，你看是我替你打发，还是让他进来见你。”

　　“你打发了吧，过年前总有这些事情。”我继续埋头跟王薇讨论土地和设计方案的事情。
　　刚一会，小李又尴尬的敲门进来：“杨姐，是仓璃见不见？”

　　他既然找到了这里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我就见到了怒气冲冲杀进门来的仓璃，他一看到我就直冲我说：“你果然是公司的老总，他们说给我听，我都不相信，现在终于看到了。你这样骗我为的什么？我可没有好身材，没有好相貌，比不上你找个那些什么什么到，你看重了我什么，几十万砸我头上，难道看上我个处男？告诉你学校多的是，你一亮钞票多大是人找过来？我不是你可以玩弄的人，你种人肮脏的我看到就想吐。请你不要来骚扰我，我有我的自尊。”

　　我保持着微笑听他喋喋不休的讲了一通，讲完了他转身就走。我还没说话，王薇叫住了他，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算了，薇，他这说的算什么？多难听的我没听过，他还是个孩子让他走。”

　　“自尊，你跟她谈自尊，那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自尊？”王薇扭着仓璃的手：“为了你的自尊，她为了让你请的起喝饮料，大冬天陪你街边上喝可乐，回来胃疼让我买药。为了你的自尊，赞助学校修个什么破长廊，花了几十万，只想你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的比赛成绩赢得学费。你说她想要你，你说你赢得比赛后，她有没有来找过你？告诉你她的资助借此来要求过你什么？她一直坚持不露面就是为了你那狗屁自尊！”

　　“薇，别说了，你去吧，我跟她谈谈，顺便把门口的小李叫进来。”

　　小李一推门进来，看了看我，不禁缩了缩头。

　　“小李，给我倒两杯咖啡进来，还有扣你一个月奖金，自己去跟财务部说去。“

　　“为什么啊？”小李惨叫一声。

　　“你说呢？是不是又换男朋友了？”

　　小李一听什么也不说的低了头悄悄的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帮我？”仓璃缩在沙发的一角，我递过去一杯咖啡给他。

　　“因为你像过去的我，很像。表情都写脸上，像张纯洁的白纸。”我搅动的咖啡：“想听我的故事么？”

　　仓璃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因为那次竞赛被下放到了基层生产一线。那是跑工程都是在山里架线的，有时候一进山就是十多年，通常是花四个多小时爬山上，工作个一个多小时就必须往山下赶，不然只能睡山里了。我认识了我师傅，也姓杨。很和蔼的一个老人，教会了我很多，见到我第一眼你猜，跟我说了什么：“你得罪了什么人啊，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被下派到穷山里跑现场？”

　　那时候我天天需要穿着厚重的工作服爬山涉水，弄的灰头土脸的，一天下来脸黑的只看到眼珠子转。

　　如果你现在这样一个大学生能去那样的环境做个一线工人，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自尊？一钱不值！无论在怎样的环境里，都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九十年的农民还很纯朴的，我们去现场工作，踩坏他们几颗白菜，他们都笑呵呵的告诉我们没关系，还请我们去他们家吃点饭喝点茶。而且从来不收我们的钱。

　　因为那时候有政治任务，即使在山顶上一户穷的只能用上个15瓦灯泡的用户，我们也要把电送上去。所以为此经常是需要付出成几千倍的投资和汗水。拖着线一路向山里走。一群线路工，就我一个女孩，其他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大老爷们。有时候，夜了回不去，就搭帐篷里给他们讲讲故事。等大家都睡了，自己却不敢跟一帮男人一起睡帐篷，裹着毛毯在帐篷外找个干燥的地方就是一夜。早上起来，脸冻的麻来用手拧着都不觉得疼。但那时我却觉得很开心，活的像个自己，看着山顶的茅屋透出灯光，就有种什么自己的成就感。

　　每次工作回来，为了不让婆婆知道，还悄悄的先跑到大澡堂洗个澡，换上光鲜的衣服才敢回家。一个女孩子拉线路，难免磕磕碰碰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因为没有太多闲钱，想去理疗下都没办法，每次只能自己悄悄的买些药膏贴上。

　　每年假期回家时候，听父亲跟亲戚们炫耀：“我女儿可是在国有企业坐办公室的，工作清闲的很，就是读读报纸喝喝茶什么的。”虽然我并不喜欢父亲说的那种工作，但听他那么炫耀着，心里就像做了亏心事七上八下的。

　　说着说着，没想到自己的眼睛居然红了，眼泪啪嗒一声滴进了凉透了的咖啡杯子里。

　　“对不起，姐。”

　　“你不叫我杨姐了？”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不叫了，叫您姐了，谢谢了。我不会劝人，我只觉得很伤心，只想对您说对不起。”

　　“没事，人哪有不摔跤的，我不是一步步爬过来了。很久都没哭过了，让你见笑了。”

　　“可是，姐，看你哭，我觉得很伤心。我真的很想替你哭。”他看着我笑了，笑的如一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