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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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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找不到这孩子的父母了？”
姐姐捏着下巴盯着我的眼睛看，我讨厌有人在我说谎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这会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的视线投向小蕊，并不是希望小蕊帮我解释，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那只小恶魔的存在，相反，她的一举一动小恶魔似乎都看在眼里。
“是的，警察说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找到她的父母，问我们能不能暂时收养她。”
从小我就不擅长说谎，可还是鼓足了底气，为了让姐姐相信我的话是真的，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经鼓足了勇气，还是说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打碎了花瓶的淘气孩子，在姐姐前面假装自信的遮掩那样无力与可笑。
“收养小蕊么……”
我不确定姐姐是否真的没有看穿我的谎言，她在小蕊身边蹲了下去，手搭在小蕊头上，小蕊也顺从的微微将头低下。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希望姐姐会同意，即便是只有一年，养活一个孩子对我家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想象的负担，尤其是承受这个负担的只有姐姐一个，所以我宁可带着小蕊另做打算，可从我说出这句话开始，我就知道姐姐接下来的抉择了。
“那不是很好吗，这样小蕊就是我们家里的新成员了。”
我不知道姐姐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才能露出那样的笑容，我做不到，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将右手搭在自己左臂的牙印上，牙印被衣服盖着，从外面看不出，很痛，可我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我歪过眼神看了小蕊一眼，她的表情也差不多，她没有笑，即使姐姐同意但她的脸上也丝毫没有半点开心。
只有姐姐，在我们两个面前露出笑容，她或许觉得小蕊还在因为找不到父母而伤心而安慰着她，我讨厌孩子，因为孩子会露出不掺心思的笑容，这也是我唯一对姐姐不满却又不愿意让她失去的地方。
“对了。”姐姐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趁着这个空隙，小蕊的手拉住我的手指，将身体微微藏在我身后，我知道，小蕊虽然不排斥姐姐，但她却害怕姐姐，就像影子害怕光一样，即使光创造了影子，影子也永远和它背道而驰，因为自卑，还有对姐姐这种性格的排斥，“正好我有东西要交给小蕊，就当是庆祝你成为我家一员的礼物好了。”
姐姐丝毫没有注意到小蕊的微小举动，并不知道而没有直说，我对姐姐很了解，她只是大大咧咧，把人想的太过简单，觉得善良会会感染所有的人，虽然她连自己的那份善良都没有注意到。
我看了一眼小蕊的眼神，她有些害怕，只有这点她不像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被抛弃、被伤害过的家伙，与人之间，总是空出一点距离，一段不让自己被刀划伤的距离，她……或是那只小恶魔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
“没事的……”
还没等我的话音落下，姐姐便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看到盒子的大小，我就猜到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我叹了口气，将小蕊从我身后推到姐姐面前，姐姐当着我和小蕊的面将盒子打开，不出意料，是一双新鞋子，粉色的。
“蹡蹡，是我下班的时候顺路给小蕊的买的，虽然小蕊现在的衣服也是我之前穿旧舍不得扔的，不过鞋子不合脚可是会影响生长的，快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的话一定要和姐姐说，不然以后可是长不高的。”
小蕊轻轻松开我的手，从姐姐手里接过那双鞋子，她看上去喜欢这个礼物，在姐姐亲手帮她穿上鞋子的时候，至少她的表情没刚刚那么糟糕。
如果她没做我的姐姐的话，现在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小蕊没有跟过去我自作主张会不会不喜欢呢，是我太冒失了，下次还是要让小蕊和我一起去。”
姐姐拍了拍手，然后摘下自己头上的草莓发卡，夹在小蕊的刘海上，将她垂下来的刘海撩了上去，小蕊用手摸了摸头上发卡。
“我就觉得小蕊戴着要比我合适多了。”
姐姐似乎是注意到了一旁我的异样，她贴着小蕊的耳朵，对她耳语着什么，小蕊突然涨红了脸，然后畏畏缩缩的来到我面前，攥着她的小裙子。
“好……好看吗？”
“无聊。”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孩子终究是孩子，明明才发生过那样的时候，但她丝毫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慌张，就像是一场梦，转眼就已经忘记了。
那只小恶魔出现的时候，小蕊似乎晕过去了，她完全不记得在那之后发生过什么，我的伤也没和她说，她也没有多问，应该是不想给我再填多余的负担，即便是她问了，我也没有办法和她解释，该怎么说呢？总不能和他说‘你的身体里还有一只恶魔’。
我撩开袖子，伤口还在，在姐姐和小蕊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勉强。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我放下袖子。
“进。”
小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没有看她，但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对。
“哇，我的新鞋子真好看，我好喜欢这个礼物的。”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你们这个样子都快让我吐出来了。”
看来现在是那只小恶魔占据了这副身体。
“你不是受了伤，需要休息么？”我转着手里笔，看着窗外的那家超市，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还没有要关门的意思，那家伙打了个哈欠。
“睡够了，偶尔也还是要出来透透气，毕竟看你们的样子我都快肉麻死了。”
“但看你没有要脱下来的意思，就是说这份礼物对你来说其实也还不坏。”
“糟透了，穿上去的感觉糟透了，我对你老姐的审美失望透了，所以说你们这些才活了十几年的小鬼，真的是不懂审美。”
“这本来就不是给你的礼物。”我讨厌这个小鬼，虽然她的确比我大的多，可她这番话却告诉我怕她根本就是个小鬼罢了，这样的小鬼一般都不懂沉默是一种美德这种说法，所以他们才被人叫小鬼。
“所以。”她穿着鞋子上了床，盘起腿，如果不是因为那是双是个鞋底还算干净的新鞋，我一定会打她的屁股，狠狠的，“我们先说好，你要对这家伙保密我的事情，就像我在你老姐面前保密你身上的事情一样。”
“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对你有什么不利地方么。”
“不清楚，只是这个人格是我无意识中形成的子人格，如果让她知道全部恐怕会对她的存在产生影响，我之前说过的吧，在我的能力恢复之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需要这个家伙的。”
“那之后呢。”
“什么？”
“在你占据这具身体的时候，小蕊会晕倒，之后该怎么和她解释。”
“哈？我怎么知道。”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卡，“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不然要你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法律不能加上把这样的小鬼都抓起来集体打屁股，如果有人提议的话我绝对会投一票。
“好了我回去了，比起和你聊天睡觉可显得有意思多了。”
我没理她，继续坐在椅子上转我的笔，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看来那家伙走了，我站起身，小蕊在我床上睡得正香，我本来是想要叫醒她的，但还是放弃了。
还没等我到她身边，小蕊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我。
“我又睡着了吗。”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那我们之后还会受到袭击吗。”小蕊面带忧虑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她解释。
那个叫厄休拉的家伙，或许这段时间真的不会再过来找麻烦了，包括她的那些傀儡，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因此安全了，按照那只小恶魔说的，魔女或许还在按照觊觎着没有任何的能力的小蕊的身体。
可现在我并不需要那样过分的担心，毕竟有了那只小恶魔的在。
“那些家伙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我对小蕊撒了一半的谎，这或许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
我本以为小蕊会问我那些怪物的事情，我也的确没有好的理由来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不过幸好她也什么都没问，一直到姐姐叫我们两个去吃晚饭，我才算松了口气。
望着小蕊的影子，我究竟为什么要答应小恶魔呢，让无比怕麻烦的自己卷入这个巨大的漩涡，不仅是自己，说不定还会拉上姐姐，让她置身于危险。
转天是个周六，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没有任何爱好的我应该一个人房间看书，但现在不同了，我从姐姐那里领到了一个新任务，照看小蕊。
我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姐姐留下来的购物清单和零散的纸币，看着小蕊老实巴交的站在我旁边，本来我是不想带着小蕊一起去的，可姐姐始终不放心让小蕊一个人看家。
我讨厌孩子，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有人照顾呢。
我下了楼，平时我都是步行过去的，因为带着小蕊的关系，所以这次我准备搭乘公交，可小蕊却拉了拉我的衣角，虽然姐姐给了我们公交钱，小蕊还是执意要步行过去。
看样子不管活了多少年，魔女的身体也依旧是个孩子，还没到商场，她就开始觉得有些疲惫，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难过的，最难过的我们两个社恐聚在一起面对喋喋不休的店员可谁都说不出话，连拒绝都做不到，只能当两只任人摆布的木偶。
“一共二十块零四毛，算你们二十块好了。”收银员露出礼貌的笑容，将清单交到了我手上，“用袋子吗。”
“不……不用了。”
小蕊拉了拉我的衣角，将手里的布袋拿到了我的手上，我和小蕊将东西装进袋子之后，我们两个就慌忙准备离开。
“两位客人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收银员的声音，我们两个就像是被电了一下，突然回过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客人你们还没付钱呢。”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快要糗死了，为什么提着袋子就想离开连付钱都给忘了呢。
“对不起我们只是忘了，绝对不是想要偷东西。”
我和小蕊连忙对着收银员道歉，现在我们两个的样子一定蠢死了，我能感觉到那个收银员正在捂着嘴偷笑。
等我们好容易才提着清单上的东西从那个超市里出来，我提着袋子站在角落，小蕊拿着姐姐的清单，弯着腰对比着里面的东西是否齐全。
在确认无误之后，我们两个就准备回家，还是走路回去，我提着袋子，她用一只手在下面托着，虽然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半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家冷饮店，所以说我们既然都知道是冷饮店，干嘛还要在橱窗上摆那么一排，画蛇添足？
在路过的时候小蕊的眼睛一直盯着橱窗上的某样东西。
如果是那种争吵着要我买的那种孩子，拒绝他甚至不会让我觉得有丝毫负罪感，但那种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某样东西却没有说出口，不买的话怎么想我都是电影中的那个坏人。
“要哪个。”
我的脚先一步停了下来，站在橱窗边。
她摇了摇头，扯了扯我的衣袖，似乎是叫我回家。
“我们不是省下了一笔公交车的钱，用那笔钱就可以了。”
她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一瓶粉色包装的草莓牛奶。
最后还是买了，用公交省下来的钱买的。
她抱着那纸盒包装的草莓牛奶，插上吸管，然后满脸幸福的喝了一口那东西，说到底，我搞不懂那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不过是用糖勾兑出来的东西罢了。
在喝了一口之后，她将手里的草莓牛奶举过我胸前，我摇了摇头，可她没有放下的意思，小脸又向上次那样鼓起来，我弯下腰，好歹也顺着吸管吸了那么一口来应付一下。
也没那么难喝。
小蕊笑了一下，然后自己喝了一口。
“喂，你们两个！”
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低下头，果然是之前公园里的那个叫厄休拉的笨蛋，穿着和之前一样的衣服，显眼的哥特萝莉服，我真的希望能离她远一点。
“你又来干嘛，找茬么？”
看来那个小恶魔又出来了，小恶魔站在她面前，将手里的纸盒捏扁，剩下不多的牛奶顺着吸管淌了出来。
面对伸出拳头的小恶魔，厄休拉一下子就屈服了，然后立即退远，离我们半米的距离。
“才不是，我这次是来传达消息的。”
“传达消息？”我随口问了那么一句。
“六姐让我告诉你们，明天午饭之后她会去你们家里……”这个笨蛋貌似一时间忘记了那个词语，“做……做什么来着。”
“做客。”我纠正她。
六姐？这么说也是个魔女么，我看向那只小恶魔，不过这次看上去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她显得有点慌张，咬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指甲。
“所以我的消息带到喽。”厄休拉对着我们伸出手。
“什么？”我问了一句。
“报酬啊，要我工作可不是免费的，当然是要报酬啦。”
出现了，蠢到让人惊讶的笨蛋发言，这就好像是一只刚刚被猫捉住的老鼠在索取房间的清理费。
“报酬？”小恶魔没有我想象中那样会气到发疯，相反她在笑，虽然更恐怖就是了，“拳头要不要。”
“算了啦！”厄休拉不满的叫了一声，“没有就算啦！干嘛这么生气，那个……”
她指了指小恶魔的手。
“干嘛？”小恶魔没好气的说。
“你手里的瓶子也可以当报酬嘛。”
“你要瓶子干嘛。”
“哈？你是笨蛋吗，那东西可以换钱的，你是不是没常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头也可以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