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蛹》缄默鸢

15、救人

　　武江将一封残缺了的书信交给秦千羽，秦千羽打开发现是一封要人在京城对边陲镇防营食盐动手脚的书信，他知道镇防营现在坐镇的是静王爷，也就是离少恒的父亲。“这是哪来的？”
　　“前日茶楼开业的时候在雅间的一个死人身上发现的，估计这份书信是打算给人看完后毁掉的，可是烧到一半的时候这人就死了。所幸里面的书信内容还完整只是少了边角，不知道是给何人的。”武江发现这么大的事一直都找不到秦千羽所以没敢胡乱处理，死掉的人被他用石灰封存在后院的柴房里。秦千羽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看。
　　“还有别的发现吗？”秦千羽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就算是死了他的同伴也一定会发现。
　　武艺神色凝重，“我查过了，那人泡的茶正好是你刚研制出的蒲公英的根，我在他的牙里发现了一截根茎，想必是这根茎扎破了他藏在牙间的毒袋瞬间毙命的，他死的时候撞翻了茶碗浇灭了火盆才留下了这个。”
　　“可有人回来找他？”秦千羽看到武江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我在房间的窗户下发现了鸟的羽毛，刚刚也找慕辞看过，确认过是鸽子的羽毛。武艺心细将鸽羽拿了出来。“另外，我也悄悄去兵部查过了，运往边陲的粮草五天前已经启程，其中就有一批盐。按照军中的行程来说，再有五天就能到达边陲。”
　　“如果现在启程往边陲去最快要几天？”
　　武艺算了算，“不眠不休刚好五天。兴许能赶在他们之前到达。”
　　秦千羽快速的转动脑子，可是行兵打仗可真的不是她的专长，眼下只能尽快通知到边陲，他本想找离少恒求助，毕竟是他亲爹，可是一想到他现在正跟莫青青你侬我侬就心烦意乱。“大哥，能劳烦你去边陲走一趟吗？”
　　“可是大哥是静王亲手抓的，如果大哥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武江立即提出了反对的声音。
　　秦千羽也有这一层的担忧，但是此时她再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另外武艺只要乔装打扮一番定然不会被静王爷认出来的。武艺倒不怕被静王认出来，静王抓了他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你打算怎么做？”
　　秦千羽从身上摘下出入王府的玉牌交给武艺，“你拿着这块玉牌和这封书信，顺便带上足量的盐去往边陲走一趟，将此事说与静王，由他处置最为妥当。”
　　武艺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秦千羽让武江在无人的时候将尸体拖出去掩埋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另外要时刻注意来店里的可疑人等。
　　秦千羽安排好这一切心中还在突突乱跳。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能听天由命看武艺的了。出了门看到慕辞脸色惨白神色慌张的往外走，身后跟着一个下人。“发生什么事了？”
　　秦千羽离近了才看到慕辞在发抖，他目光有些呆滞的对秦千羽道，“姐姐出事了。”
　　秦千羽之前听慕辞提起过他有一个姐姐，父亲早亡，母亲过世以后他也已经许久没见过姐姐了。秦千羽看他的样子实在不放心便提出要跟他一道去。慕辞犹豫了下答应了。
　　出了门坐上马车，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门口已经有人等在那儿了，见到慕辞迎了进去。我跟着慕辞一路穿堂过院的来到了一处院落，院子里还没有人，只屋子里床边站在几个奴婢，慕辞进去之后只见一个大丫鬟哭着跪倒在地，“公子，小姐她……她快不行了……”
　　听到丫鬟的话我也吃了一惊，床上的人大着肚子汗浸湿了额头，脸色苍白的可怕。看起来像是中了毒的。
　　“太子人呢？”慕辞厉声问道。
　　那丫鬟哭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今日太子带着太子妃、谭妃还有成妃入宫去与太后请安去了，府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一时没了主意才叫兰亭去请了公子过来。”
　　“为何这里没个大夫？”秦千羽甚是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应该先去请个大夫吗？为何没有看到大夫的影子。
　　刚刚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看过之后说小姐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怕是小姐救不回来了只能想想怎么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他在后面看着煎药呢。
　　“辞儿……”床上的人痛苦的闭着眼睛，轻唤了一句慕辞。“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一定不能……不能让他们伤害……伤害了我的孩子！”
　　“念辰，念辰……”屋外冲进来一身华服的太子，他一身风尘，想必是骑马独自杀回来的。他扑到在床前，慕辞只好退到了一旁，“念辰，你怎么了？”望着床上痛苦异常，已经没有了丝毫力气的人儿，他疯了一般，“怎么会这样？辰妃到底是怎么了？御医御医呢？”
　　身后出现了捧着药的太医，“辰妃像是误食了有毒的蘑菇导致中毒，如今这情形，只能给辰妃喝下催产的汤药，说不定能竭力诞下胎儿。”
　　“你在胡说什么？”太子气急将太医从地上拽了起来，“保不住辰妃，我摘了你的脑袋。”
　　“殿下……殿下……”辰妃勉强的呼喊了几声，“不要……不要为难刘太医了，怪……怪只怪念辰命薄，现在……我只求……救下我的孩儿。”
　　刘太医复跪倒在地，“殿下，如若再不生产，怕是连腹中胎儿也难保啊！”
　　门口忽然进来了许多人，一慈眉善目的女子听到刘太医的话吓得差点昏了过去，幸好被后面的人扶住才没有倒下。
　　辰妃一直在苦苦哀求要救她的孩子。秦千羽移步到太医身前，“如若将孩子生下来，辰妃可还有生还的余地。”
　　太医摇了摇头，“辰妃这是头胎，本来生产就十分艰难，就算是康健的产妇生下孩子都十分费力，眼下，辰妃能挺到生下孩子都难啊！”说完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
　　“如果说现在就能生下孩子，你是否有能力救回她？”秦千羽还是不死心。
　　刘太医叹了一口气，“微臣只能尽力一试。”
　　“姑娘……姑娘……你有法子救我的孩子对不对？”辰妃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看着秦千羽。
　　秦千羽不知道她的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双手抓住身旁神魂落魄的慕辞道，“你还记得杀鸡取卵的事吗？”
　　慕辞望着他的眼神，惊惧的摇了摇头。
　　辰妃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慕辞的神色，她大概明白其中的意思，“辞儿……姐姐求你……姐姐求你了！”辰妃哭着哀求慕辞，慕辞想要逃走却被秦千羽拽了回来，秦千羽大声喝住他，“慕辞，你难道要叫她死不瞑目吗？”
　　慕辞望着她呆住了。
　　秦千羽松开慕辞，“太医，麻烦你去准备刮骨疗伤用的刀子和麻沸汤，顺便准备些解毒的汤药。”又拽起一起跪在地上的大丫鬟，“去接稳婆在外间待命，顺便拿些针线过来，快去。”
　　太子忽然伸手抓住秦千羽，“你想要对辰妃做什么？”
　　那刚进来的女子赶忙上千掰开了太子扼住秦千羽的手，拉开了秦千羽，“姑娘既然有解救的法子，就听她的吧，你难道要看着辰妃和孩子都去了才甘心么，孩子是辰妃妹妹的一切！”见太子失神无助，那女子甚是心疼，“来人将太子带出去。”那女子放开秦千羽，“妹妹命苦，希望你能一并救回了她。”说着甚是怜惜的看了一眼辰妃便带着所有人退到了外间。
　　秦千羽趁着所有人都退出去的空，代替慕辞对辰妃道，“一会儿会给你喝下麻沸汤，之后慕辞会剖开你的肚子取出孩子，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没有中毒麻沸汤失效的时候也能疼死一个人。你……”秦千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要让她接受必死的准备吗？
　　辰妃虽然不敢相信还能剖开肚子取出孩子，但是她现在别无所求，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秦千羽只得回头安慰慕辞，“我知道，一旦辰妃有事，你不仅会有失去亲人的痛苦，甚至会觉得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姐姐，但是现在这样子你别无选择，就算是为了她，你也必须振作，完成这一切。”
　　慕辞眼含热泪的望着一脸渴求的姐姐，痛苦非凡的哭了起来。秦千羽第一次看到一个七尺男儿哭成这个样子，忍不住的也掉下泪来。不一会有人将秦千羽要的东西悉数送了过来。
　　慕辞点燃了灯，拿住了锋利的刀子。因为怕其他人被这场面给吓到，所以秦千羽决定留下来帮忙，她帮已经喝下麻沸汤失去知觉的辰妃掀开了衣服，慕辞望了一眼安详的姐姐，擦去眼泪上手在她的下腹找准位置，很快他只一刀便刺破了辰妃的肚子，伸手将还在肚子里的胎儿拽了出来，他迅速割断了胎儿身上的脐带，将胎儿塞给同样见不得血腥场面被吓得麻木了的秦千羽，她要快速将姐姐肚子里的胎盘取出并替她缝合好伤口。
　　秦千羽强作镇定将自己怀里这个一身污秽之物还在乱动的小生命迅速的抱了出去交给等在外间的稳婆。只见稳婆很快洗好了婴孩却发现婴孩脸色发紫不会哭，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秦千羽立即将他倒转过来，使劲拍了拍他的屁股，而后打开他的嘴，嘴对嘴的吸出了婴儿嘴里的秽物，不一会儿婴儿的脸色红润起来也发出来微弱的哭声。秦千羽因为秽物的原因不停的作呕，等她恢复了平静回到房里的时候，慕辞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呆呆的坐在床前的地上。
　　秦千羽上千探了探辰妃的脉，发现她还有脉搏，听了听心跳，发觉十分的微弱。秦千羽顾不得慕辞，她双手交叉按在了念辰的身上，她按了会再听听觉得好些了，立即去外面拿过太医熬好的解毒的汤药，由于辰妃还昏睡着，只好口对口的喂给她喝下去。
　　太子殿下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满床的血水还有呆坐在地上的慕辞，他生气的一把拉开秦千羽将她甩了出去，秦千羽端着药碗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像门边跌去，本以为会重重的摔在门上却发现自己落到了一个人的腿上，她抬头看到离少恒凝重的脸，竟没那么怕了。太子发现辰妃一动不动叫了也没有反应，“你对辰妃做了什么，你还我辰妃。”恼怒的过来拉秦千羽却被离少恒一把拂开了。
　　他意外离少恒会对他出手。秦千羽顾不得许多，又跑过去听了听辰妃的心跳，“想要救她的话都给我出去，叫刘太医进来。”秦千羽顾不得自己被撞疼的手腕，跪到了床上不住的给辰妃做着按压，直到自己实在没有了力气，她艰难的从床上下来，示意刘太医过去诊脉。
　　过了一会儿刘太医出去，众人都进了来，太子俯身在辰妃身前，“你不是说辰妃或许有一线生机，或许能救得回来了吗？何故她还是这般模样？”
　　刘太医跪下回道，“想必是麻沸汤的缘故。”
　　太子看了一眼已经瘫坐在地的秦千羽流露出了感激之情，“本王欠世子妃一个人情，日后必当还报。”
　　慕辞本来听说辰妃可活有了反应，如今听太子叫秦千羽什么世子妃，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径直盯着秦千羽表情痛苦。
　　“既然辰妃有刘太医在此，那我们就告辞了。”秦千羽一直忙着辰妃的事，都没有注意到甘王妃也在此处，甚至还有长公主和郡主。“乘风，带世子妃回去。”
　　乘风闻言帮着陵川来扶秦千羽，一直出了大门，甘王妃才吩咐乘风道，“恒儿爱洁净，她现在满身污秽，去重新套一辆马车给她。”
　　秦千羽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只能任由她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