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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   胤禛万年寒冰的脸难得出现了裂缝,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韩沐瑄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摸了摸有些发麻的左半边脸颊,一碰便是火辣辣的感觉。

      这狗男人,下手够狠的。

      “额娘!”弘晖一直忍着没哭,现在韩沐瑄替他挨了一下,他再也绷不住眼泪直流,冲胤禛吼道:“你打额娘,我恨你!”

      胤禛的手无力垂下,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在面对弘晖充满恨意的目光后,他竟然破天荒的退缩了。

      韩沐瑄微微扯动嘴角,拉住弘晖的手转身就离开。

      胤禛走上前几步,最终在屋门口停住了脚步,他看着韩沐瑄和弘晖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到阵阵抽痛。

      兮芷院。

      “额娘,你是不是很疼?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挨阿玛的耳光。”弘晖非常后悔自己刚刚的倔强。

      “这不能怪你。只是弘晖,这件事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想问你,你之前手臂是不是也是弘皙伤的?”韩沐瑄有些懊恼,也有些自责,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弘晖不是那般喜欢打闹的孩子,如何能伤成那样?果然是被欺负了。

      而他又怕自己担心,所以什么苦都憋在心里,从不与她说。

      只见弘晖先点了点头后又开始摇头,眉头打成了个结,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到了现在你还准备瞒着额娘吗?你要是再这样,额娘真的生气了。”韩沐瑄假装生气的样子。

      “我不是想瞒着额娘,只是我的手臂确实不是弘皙伤的,是弘昱推的我。”

      “弘昱?”韩沐瑄想了想,记忆告诉她,弘昱是胤禔的长子。

      “可他一向很听弘皙的话。”弘晖补充道。

      “所以你认为是弘皙指使他欺负你的,对吗?”

      弘晖点头,“没有弘皙的授意,他不敢的。”

      “那你为何不告诉卢太傅,他不知道弘皙他们一直在欺负你?还是说他明明知道,但却装作不知道。”

      “卢太傅并不知道他们欺负我,弘皙在卢太傅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弘晖闷闷不乐的说。

      “所以你就一直这么忍着?”

      弘晖不吱声,只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不停的去看韩沐瑄的表情,生怕韩沐瑄是真的生气了。

      他不希望额娘生气。

      “额娘,你的脸红了……”弘晖自责道。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不必担心。倒是经过今天这事,只怕以后弘皙他们还会再找你的茬,不会轻易放过你。”韩沐瑄想听听弘晖是怎么想的。

      “我不会再与他们作对了。”弘晖轻声道。

      他怕阿玛再伤害额娘。

      “所以你准备继续忍下去?”韩沐瑄正色道:“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吗?还是说他们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他们只对我这样,对其他人并不如此。”

      接着,弘晖把平时卢太傅经常表扬他的事说了。

      “他就是嫉妒你。”韩沐瑄算是听明白了,“他好歹也是皇长孙,为人两面派不说,气量竟还如此狭隘。”

      弘晖对韩沐瑄砸了眨眼睛,说道:“额娘,你真好。”

      韩沐瑄笑道:“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忍着。只是人有时候处在某种环境下,不得不收敛自身的光芒,当然,这也说明你非常优秀。”

      弘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要额娘说的,那肯定都是对的!

      吃过晚饭,韩沐瑄让沁禾送弘晖回去,而她则给自己制作了一张消肿的面膜,敷好了面膜,她也没心思再研制药,只是坐在镜子前微微出神。

      这一耳光的仇,她记下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照顾好自己和红辉。多赚一些钱,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幸福美满,就这样和红辉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也挺好。可现在想来。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九子夺嫡,胤禛势在必得,可这是一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她和弘晖难免受到牵连,这很大程度会影响到她和弘晖未来的生活。

      眼下应胤禛表面上还是太子党,弘皙都这般对待弘晖,若是以后两人撕破了脸,弘晖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而胤禛又是个把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就算弘晖受了委屈,他也绝不可能站在弘晖这一边。

      所以她不能让弘晖生活在无尽的危险之中。

      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向窗外,发现外面竟细细沥沥下起了雨,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绵绵小雨就变成了瓢泼大雨,雷声夹杂着雨声,闹得韩沐瑄异常烦闷。

      她慢慢踱步到窗前,静静看着昏暗的天空,虽然外面下着雨,但今晚的月亮却尤为明亮。

      这时一阵刺骨冷风吹过,她连忙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就在她准备关窗的时候,目光忽然瞥见院子中央站着一个人影,她猛的一愣,目光直直的看向院子里那个人影。

      这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月色斑斓中,没有打伞,雨水打在他的头发上,顺着发丝缓缓落下,整个人几乎已经湿透。

      这个人是胤禛。

      韩沐瑄目光微冷。

      他来做什么?

      又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淋死他算了。

      她用力关上窗,转身熄灭了灯,然后在昏暗中回到床上准备就寝。

      这时又是一阵雷鸣声响起,她被雷声吵的睡不着,于是穿上鞋又走到了窗边。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通过缝隙看向院子里,胤禛依旧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静止的雕像,半点生气都没有。

      这一瞬间,韩沐瑄忽然明白了什么。

      但她又不是很确定。

      她关上窗户,走到门前,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下一秒,她与胤禛四目相对,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一个充满深究,一个只有深情。

      韩沐瑄撑起油纸伞向胤禛走去。

      最终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

      她沉默片刻,嘲讽道:“四爷,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胤禛被雨水模糊了视线,他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睛里却是一片混沌。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胤禛薄唇微抿,哑着嗓子道:“我……是无心的。”

      他从没想过对她动手。

      “前段时间弘晖手臂受伤,是弘皙弘昱他们伤的。弘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只说是自己摔的。”韩沐瑄想知道胤禛到底是怎么想的。

      胤禛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直到话音落下,他的脸色也没有过多的变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韩沐瑄心中一梗。

      也是,虽然胤禛现在势力薄弱,但宫里不会一个眼线都没有。弘晖的遭遇,他怎么可能半点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他明明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也什么都不管,只是冷眼看着弘晖被欺负。

      “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想要成大事就必须懂得隐忍。”这是胤禛的回答。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你做错了,既然如此,你还来做什么?若是只为耳光的事,那我只能说,要么你立刻滚出兮芷院别在这假惺惺,要么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我也抽你一耳光。”韩沐瑄才不觉得胤禛会真的让她抽他耳光。

      “若我让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是否就能消气。”胤禛看起来不像是在说笑。

      “你说真的?”韩沐瑄一脸不相信。

      “说到做到。”胤禛向前走了一步。

      韩沐瑄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扬手就给了胤禛一耳光。这一耳光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把胤禛的脸也打偏了过去。

      “心里痛快了吗?”胤禛声音异常温和。

      “也就这样,谈不上痛快。”说到这里,韩沐瑄忽然问:“四爷,你对我的心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一直把他想的很阴险,觉得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带有目的的。可现在想来,也许他所做的一切都只单单因为喜欢自己而已。

      她不想相信,但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她已想不到别的答案。

      果然,胤禛的脸色不再沉静,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淡漠,“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得了,可能是在你落水后,也可能是在去曲堤镇的时候。”

      “可是四爷,你当真觉得我们能和睦相处吗?”韩沐瑄不知道胤禛对她的心有多真,又能真多久,“就说弘晖的事,我们便产生了如此大的分歧。”

      他们永远不可能和睦共处。

      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去体谅他。

      “这件事我自有考量,只是时机未到,我不便多说。”胤禛很想告诉她,他在知道弘晖被欺负后,心中是多么的愤怒,但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一是想磨练弘晖的意志,二是正在筹划一切,只是时机未成熟,他不能在太子的面前流露出任何不满,否则很容易前功尽弃。

      他不说,只是不想把烦恼带给韩沐瑄,同时,他也认为韩沐瑄是不会理解他的。

      “既然四爷不想说就算了,我和弘晖势单力薄,受了委屈又能如何。”韩沐瑄知道胤禛定是有所谋划,但这又怎么样?难道他在谋划一天,弘晖就得受苦一天?

      离他登上皇位还有那么多年,难不成这期间弘晖就要一直被欺负?

      果然,她无法理解他,也不想理解他。

      “相信我一次。”胤禛认为自己已经在妥协。

      只要谋划成功,太子被废,他定能给她最安稳的生活,让她拥有至高权势。

      韩沐瑄深深看着他,说:“天色已晚,四爷早些休息。”

      说完,她转身回屋。

      这时雨声渐低,月色更加明亮。

      韩沐瑄停止所有思绪,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发呆到天亮。

      清晨,沁禾端着脸盆进来为她洗漱,开门的那一瞬间,韩沐瑄看了一眼院子,却已不见胤禛的身影。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也许她一回屋他就走了,也许是后来才走的。

      “福晋,王爷病了。”沁禾在给韩沐瑄梳头的时候,忽然说道:“听说王爷受了风寒,早朝都没去。”

      韩沐瑄看着镜子里眼底一片青的自己,没有说话。

      沁禾见状便也不再多嘴。

      吃过早饭,她进到研究室里,写了很多药方,写一个撕一个,然后又按照这些药方制作了十几种药丸。

      但最后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

      从研究室出来时已到中午。

      弘晖从宫里回来,韩沐瑄询问他弘皙有没有欺负他,他说没有。

      弘晖昨天说过以后不会再瞒着她,所以她相信他的话。

      “你阿玛受了风寒,病了。”韩沐瑄告诉了弘晖胤禛生病的事。

      弘晖别过脸一言不发,明显还在为昨天那一耳光的事生气。

      “你还在记恨你阿玛?”韩沐轩笑着问。

      “额娘就不记恨吗?”

      “我在问你。”

      弘晖认真的想了想,“阿玛一向如此。”

      所以说不上记恨还是不记恨。

      “弘晖,额娘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

      “什么是理想?”

      “就是你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比如说,你长大后想考状元还是经商,想习武还是种田?”

      弘晖认真的想了一番,果断道:“我想让额娘每天都开高高兴兴的,这就是我的理想!”

      韩沐瑄被弘晖这番话感动的眼眶一热,“就会说好听的。”

      弘晖得意地笑道:“我想学医!”

      “你想学医?”韩沐瑄有些惊讶,“你可知道,学医并不比你念书轻松,也得刻苦钻研和背诵,甚至要比你现在读四书五经还要难上许多,就算这样,你还是想学医?”

      弘晖几乎没有犹豫,不假思索道:“想学!”

      “你若真心想学,额娘自然会教你,但你若是怕苦怕累,轻易半途而废,那干脆就不要开始学。”

      她是因为有天赋,所以学习起来要容易一些,如果没有天赋只凭爱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我都明白,可我是真心想学医。”弘晖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可是阿玛会同意我学医吗?”

      “他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你自己想不想学,能不能坚持学下去。”

      她原本还担心弘晖在胤禛的洗脑下,他会把权谋和权势看得很重。

      现在这样挺好,她并不希望弘晖以后活成胤禛那样,过得那么累。

      第二天。

      韩沐瑄带着弘晖回了娘家。

      费扬古和爱新觉罗氏见到弘晖都是一脸的高兴,还让厨房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几个兄弟和嫂子也都很喜爱弘晖,特别是慧晋,虽然和弘晖每天都能见到,但还是兴奋得很。

      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派和气。

      韩沐瑄却在这时说出了震惊全家的话。

      她说,她要和胤禛和离。

      “沐瑄,你刚刚说什么……?”爱新觉罗氏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于是韩沐瑄又重复了一遍和离的话。

      在这之前,韩沐瑄有问过弘晖的想法,本以为弘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哪知弘晖却说只要她高兴就行。

      显然弘晖并没有很明白和离的意思,于是韩沐瑄好好说明了一番,和离就是她和胤禛不再是夫妻,她以后也不会住在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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