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清明曲》千古第一妖

12、外篇：小诗、无情

　　我叫江暮白，原本天生是个废人，几年前我遇到了师傅，呵呵，糟老头一个，他死了，给我留下了一把剑，一把叫长吟的剑。

　　春天，美丽的季节，花蝶缤纷

　　蝶儿恋花，在花开的空气里翩跹。

　　我从来不知道，花是为蝶而开，还是为我而开，或许这并不重要。

　　我喜欢喝杏花酿的酒，喜欢这种甘而不腻，沁人心腑的感觉。杏花酒并不是一种浓烈的酒，但一样会醉人。至少，会醉我这样的人。

　　喝着杏花酒，看着满山的杏花飘飞，我甚至可以听到杏花在春风中慢慢绽放的声音，体味到杏花沐在细雨里慢慢绽放的感觉。

　　一个寂寞的人，一把寂寞的剑，和一个寂寞的江湖。

　　初遇小诗的时候，正是人间四月。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多雨的江南四月，是一个诗意的时节。人们快慰地在雨中漫步，脚下是依稀的碎花，烟雨轻濛的江南，美得迷离。这样的时候，本应画舫饮酒卧听雨眠，若身旁有红袖添香，或许更可一亲香泽一醉梨涡。

　　我无花无酒无红袖，有的只是一把剑，一把名叫长吟的剑。我要做的事，是杀人，杀一个名叫张青的人，狂风刀张青。

　　芳草江南黄昏雨，无诗无酒笑杀人。

　　张青的刀法在江湖上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一手回狂风刀却一定是第一。杀这样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却非杀他不可，这就是江湖。

　　江湖本就是一些男人、一些女人和一些刀，还有渗在刀下的诡异的血，以及留下许多背影的流血的岁月。

　　江湖无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杀人，一种是被杀，我不想被杀，就只好杀人。

　　张青显然很了解这一切，所以首先打破江南静谧空气的就是他的刀。

　　张青的刀狂劈而来，我方欲闪，刀法乍变。刀光幻灵，破空而啸，漫卷天风，击碎飞雨。我只有退，疾退。

　　狂风刀嗡嗡作响，刀势猛而烈，刀锋始终不离我三寸，狂风刀法，果然名不虚传！我疾转避过一刀，再借转身之势弹身而起，朱湘刀身扬起，刀势亦未绝，再劈！我右脚往张青刀背上轻踏，并借力再升，同时，暴喝，拔剑。

　　长吟剑舞剑长吟，是人舞？还是剑舞？是人为剑而舞？还是剑为人而吟？

　　长吟剑，吟出泓明的铮铮之声。长吟的吟声并不大，但最自然的天籁又如何能以大小而论？高山流水、飘雪落地的声音又岂是人力所能违？

　　长吟剑舞剑长吟，是人舞？还是剑舞？是人为剑而舞？还是剑为人而吟？

　　长吟入鞘，只是一瞬息，但吟声却仍于天地宇宙间回响。

　　轻舞的剑影中，轻漫着酒香，也轻舞着一朵血花，细雨迷蒙的江南黄昏，又添了一抹凄美的色彩。

　　张青倒了下去，我的身形也开始下落，我知道我下落的身形并不美丽。张青在倒下的一瞬间按动了刀柄上的机关，七根细如牛毛的钢针有三根钉入了我的身体。

　　一个女人的怀抱是温柔的，我就落在了这样的怀抱里，一缕幽幽的体香沁入我的鼻息。我沉醉了，在温柔乡中，再无知觉。

　　淡淡的檀香味透出竹帘，阳光透过窗棂，满屋是融融的暖意。

　　我睁开眼，感受生命的气息，活着，真好。

　　我下床出门，廊外绿竹摇曳，晓风含露，散发出一种清新的香味，早起的画眉黄莺已在树上鸣唱。竹下一位女子，彩衣如蝶，撑着一把小阳伞，清早的阳光，映着她的面靥，看着我的一双明眸，比初升的娇阳更明媚。

　　我一时竟看得痴了。

　　风淡淡，人淡淡，心淡淡。

　　我定住心神，因为我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救了我命的人。

　　我走过去，微笑道，小姐救了我，感激不尽，不知小姐芳名？

　　我叫小诗。她浅笑轻颦，仿似晴柔掠过。我尽力收住不安份的眼神。

　　她轻呵一声，悠然转了一圈，扬起下腭道，你既知我救了你，该如何报答我？小诗的神情有些调皮，也有些挑战。

　　不知小姐意欲如何？只要在下办得到，一定遵命。我昂然道。

　　你当然办得到，她转过身，幽幽道，娶我。

　　我大愕，小诗小姐莫非……

　　我是认真的，真的。她忽然又转过身，眼光满怀憧憬续道，当我看到你杀张青那一剑时，我就决定了。那一刻，我从没有过的陶醉，那一剑，美得让我揪心……

　　我无语。

　　三日后，我离开了，但我知道我爱她，但我现在不能去爱，或许是不敢吧

　　……

　　三年后，小诗死了

　　“只希望当你年华老去的时候……还能够想起一个叫小诗的女孩……”……我愿化蝶……既使有蜕变的……痛……小诗两颗泪珠滑落，当泪珠离开那桃花似的面颊，尚未落在□□上的一刹那，她的头骤然垂向一旁。

　　那一刻，我的心或许死了……

　　蝴蝶谷，花开依旧，蝶舞依旧。

　　谷中，多了一座坟莹，坟上萦绕着纷飞的彩蝶。

　　江湖中，多了一个人，一个名叫无情的人。

　　杏花每年一度的开，蝶儿每年一度的舞，也每年一度的蜕变。

　　即使，阵痛——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