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六颗糖 ...
-
如果再给陆仰止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他一定不会再夸下这种海口，即使趴在他背上的小姑娘是顾之桃这种甜美可爱的美少女。
在他被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蛊惑之后，她就撒了欢一样的喝起了酒，甚至还和小k学起了划拳。
最后不出意外地倒下了。
所以，她再一次地，在烂醉如泥之后，趴在了ARE首发AD的背上。
她毛茸茸的帽子贴着陆仰止的头，软软的脸颊靠着陆仰止的耳朵，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陆仰止的耳边。
陆仰止觉得今晚的一切都很造孽，他有些无奈地想要训斥一下背上的小姑娘找回一点场子，微微侧过了头：“我说…”
他背上的小姑娘本就像没骨头一样，这下子更是整个脑袋都软趴趴地垂了下来，她的额头磕到他的眼尾，柔软的唇瓣却落在他的耳根。
陆仰止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顿住了脚步。
耳朵后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真切，她的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在被他感知。
真是…要命啊。
他们身后的李诗尹举着手机拍下这一幕，记录下自己从来不做人的小竹马和他身上的姑娘，这缱绻又泛着甜意的画面。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冬日的风依旧在吹，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姑娘气息太过香甜，陆仰止居然萌生了“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但是他背上的小姑娘没能让他一直这样走下去，再走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的时候，顾之桃动了动。
她晃了晃腿，抱住陆仰止脖子的手动了动，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他背上传来：“队长，我想吃冰激凌。”
陆仰止侧过头去看她，她睁着喝了酒红红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陆仰止下意识地回答道：“你想…”屁吃。
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背上的小姑娘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
陆仰止松了手，想看看这个小酒鬼今天能换个什么方法作。
顾之桃从陆仰止的身上滑下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跑向了小超市，扒在柜台上的冰箱里挑挑拣拣，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了半天，没有。
顾之桃歪过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陆仰止被她看得一阵心浮气躁。
她委屈巴巴地问：“小雪人呢？我的小雪人为什么没有了？”
陆仰止：“……”
你在和我说话吗？
陆仰止无语地把视线投向超市老板：“问你呢，小雪人为什么没有了？”
超市老板就无语，小雪人是个什么东西？
顾之桃却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不依不饶地扒在冰柜前不肯松手。
李诗尹跟着BB一起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小雪人是什么东西。
在他们绞尽脑汁想要哄顾之桃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年也走进了超市里，他伸出手，拉开冰柜，在最边角的角落里，翻出一只被压着的小雪人雪糕。
递给了顾之桃。
顾之桃眼睛一亮，抓在了手里，陆仰止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那样，看到了那个名叫顾云起的少年。
那是陆仰止第一次见到顾云起，这个传闻中和顾之桃一样聪慧却对什么都不太有所谓的、韩服王者打野路人王的、顾之桃的另一个弟弟。
后来的ARE首发ADC、陆仰止的接班人。
但在那个冬夜里，面前的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写完作业打完游戏出来接表姐回家的男孩，他看到顾之桃的样子，冷淡地看着陆仰止，皱眉道：“以后别让她喝酒。”
陆仰止有些好笑，甚至想摸出一根烟送到嘴巴里，他舌尖抵着牙，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顾云起没有再理会他，好像面前这几个LPL职业联赛的选手和经理根本就是普通人一样，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硬币，扔在冰柜上，然后拉起顾之桃的手：“走了，回家。”
喝醉了酒的顾之桃在看到顾云起熟悉的脸的时候就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被人牵了手就乖乖地走了，走了还不忘和身后的普通同事们招招手：“再见呀大家！晚安！”
陆仰止就这样看着那个刚刚在自己背上赖了一路现在拍拍屁股走人的小姑娘，居然有点被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
……
姐弟两个走在回家的路上。
顾云起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顾之桃倒是快快乐乐蹦蹦跳跳地在他旁边走着，咬着小雪人的耳朵、小雪人的脑袋、小雪人的鼻子…
在她咬掉小雪人的围巾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边的男孩问道：“就是刚刚那个人吗？”
顾之桃一愣，酒精把她的脑子搅成了浆糊，她根本听不懂顾云起在问什么。
顾云起叹口气，未成年的男孩叹气的样子十分老成，好像他根本不是顾之桃的弟弟，而是为她操碎了心的兄长。
“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吗？”
你喜欢的人、你不顾一切也要守护的人、你想把最珍贵的都奉上的人，就是他吗？
这下顾之桃听懂了，她点点头，那个样子真是傻得可以，虽然顾之桃并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一个两个，都好像对陆仰止很有意见。
顾云辉、许嘉文、顾云起、甚至TZ。
顾云起沉思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她，他叫她：“姐，陶教授，回来了。”
陶教授是谁啊？
哦，是顾之桃的母亲。
那个沉迷学术、沉迷知识的海洋几十年如一日，刻板严格地如同不近人情的怪物的、顾之桃的母亲。
顾之桃迷茫的听着，根本没有把这句话过进脑子，也根本不知道，她明天醒来会面对什么，顾云起又在担心的是什么。
顾云起看着小表姐天真无邪又烂漫的背影，无奈地只想叹气。
他不敢去想，明天的女孩会遭遇到什么，又是否会被逼迫着放弃挚爱，放弃这个温暖自由的冬夜。
……
第二天的顾家，醒的最早的人是许嘉文，许嘉文十分淡定地去洗个脸刷了个牙，看了看家里安静的客厅，收拾整齐，谁也没叫，就出了门。
顾云起到底是个没长大的，昨晚听说陶教授要来了担心得跟个什么似的，还巴巴地跑出去接顾之桃。
许嘉文捏紧袖扣，系好安全带，冷淡地笑笑，一群没主心骨的小屁孩，出了事当然有做哥哥的顶着。
许嘉文油门一踩就溜到了机场，等着近一个小时才看到那个端庄清冷的中年女人沉着一张脸走出了出口。
陶郁馨女士年近五十，看起来却差不多三十五岁，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许嘉文，但眸子里的冷淡却没有丝毫消融，甚至在看到许嘉文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更沉了几分。
许嘉文毫不在意地笑笑，上课前，自然地想要接过陶郁馨的行李，恭恭敬敬地叫道：“二舅母。”
陶郁馨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她没有松手，也没有去计较这个称呼，平静地问道：“顾之桃呢？”
许嘉文不甚在意地笑笑：“之之在我家，小姑娘家嘛，早上多睡一点好，舅母您累不累，我先接您去吃点东西吧，港式早茶好不好？”
陶郁馨没有应他这几句讨好，她直直地看向许嘉文：“不必了，我想要立刻见到她。”
许嘉文在心里叹口气，但是面上却是难得地强硬：“舅母，您总不至于一定要急在这一顿饭的时间吧，我当然会带您去见她，但是也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陶郁馨当然知道许嘉文为什么要这样做，事实上，她太了解顾家人想做什么，他们就是这样，用宠爱、纵容、不顾一切地溺爱，对着她的女儿。
然后，从她手里抢走她。
陶郁馨当下就冷了脸：“许嘉文，我没有在和你商量。”
许嘉文心一颤，带着一丝恳求：“舅母。”
陶郁馨捏紧了行李箱的手杆，她甚至直接迈开腿准备离开：“许嘉文，她是我的女儿。”
许嘉文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发现自己这位二舅母当真是一点也不会软下态度的，刀枪不入宛如一个铁甲，他终究还是不敢说什么，只能开车带陶教授回家。
路上还不忘给港式茶餐厅等着的大哥顾云辉发消息，让他速速去他家准备支援。
陶郁馨跟着许嘉文抵达顾家的时候，顾之桃已经洗漱好并且在清醒过后得知母亲已经抵达上海并且立时三刻就要杀过来的噩耗。
是以，陶郁馨走下许嘉文的车，就已经看到阔别已久的女孩站在门口看着她。
较之上一次见面，面前的女孩显而易见地长高了、纤瘦了，脸上的那点婴儿肥也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耀眼的、修长的、精致漂亮的女孩。
陶郁馨长舒一口气，脸上却也没有见到女儿的欣喜——她一向是不把任何情感流露在表面的。
顾之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垂着头，怯怯地叫了一声：“妈。”
陶郁馨定定地看着她，饶是顾之桃没有抬头，她也知道，陶郁馨的眼里会有多失望。
那是她从小到大，最最最害怕看到的目光。
那种恨铁不成钢、那种恨不得不曾生下她的悔、那种她从不敢直视的失望。
她的梦魇。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三六颗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