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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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汀醒来已经是手术后的第十二个小时了。
贺源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上紧紧握着他的手。面色比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夏汀还差。
他被夏汀的那话吓得魂飞魄散，他握着冰凉的手机一再喊他却始终得不到回应。他再也不想体验那种要命的感觉了。
守着他的一整夜贺源不断回忆着他拿着灭火器像个暴徒一般砸开了防盗门时看到景象。
防盗声响惊扰了整栋人的美梦唯独夏汀孤零零的弓着身子缩成一团，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客厅地板上一动不动。
走向他的每一步，贺源的心就不由的向下坠一分，他无法想象昨天如果有哪一步晚了错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手术室的灯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散发着死亡般的预警，他垂着头自责的坐在空荡荡的走廊等待着手术室里转危为安的消息。
胃穿孔这么严重的事，他早该发现夏汀的不对劲，他怎么能一直都没有察觉，晚上看他面色不好，他就该拉着夏汀去医院的。夏汀总爱逞强，他怎么就忘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反复上刑只希望手术台上的人能够平平安安。
手术结束后医生龙飞凤舞的写着病例本没好气的教育他:“趁人还活着多上点心，下次不想活了趁早说。”
夏汀睡了多久贺源就在床边守了他多久，他温热宽厚的手心贴着夏汀的脸颊，低声跟睡着的人倾诉着心里的不安：“夏夏，我不能在等了。”
这一出险些擦肩而过的生气让他决意不在等待，他没办默默等待了，如果唐以州不能珍惜他，那他就把人带走，往后余生护着他一辈子的平安喜乐。
夏汀睫毛抖了抖，明亮的光线映入眼帘，医院刺鼻的味道让他不由皱起了眉，他想跟贺源说话，嗓子却虚哑的发不出声。
贺源给他喂了些水，心疼的问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夏汀透过他的眼眸清楚的看到了他泪光中折射出的自己，他跟着红了眼眶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轻轻摇着头。
唐以州一早到家时家门大敞着，他带着一身酒气在衣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机，家里物品均摆放在位，唯一丢了的只有一个夏汀。
唐以州去物业调了楼道的监控，看着贺源砸门抱着昏迷的夏汀跑了出去。他蓬头垢面的悬着心跑遍了市里大大小小十几家医院，满心满眼都是镜头里夏汀瑟缩苍白的模样。
他破门而入的时候贺源正握着夏汀的手劝夏汀和唐以州分开。
所以的担心焦虑被妒火冲毁殆尽，唐以州满身戾气的推开贺源笑声里隐着份怒火:“真没想到贺总不光谈生意厉害，撬别人墙角也毫不逊色。”
贺源早就忍够他了，他转身用尽全力给了唐以州一拳，唐以州拿舌尖顶顶发胀的脸颊刚要回收听到夏汀冰冷的开口提醒:“这里是医院。”
唐以州怔愣的瞬间被贺源拉到楼梯间，他手臂卡着唐以州脖子恨不得杀了他的低吼道:“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昨天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凭什么在他身边！”
唐以州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反而愈加从容，他挑眉噬笑的推开他还了他一拳胜券在握的品味着贺源的那句凭什么。
他轻笑出声:“就凭他爱我。你死心吧，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跟你的。”
唐以州一早便吃定夏汀了，他知道夏汀爱他不会轻易离开他，所以他不珍惜，不在意，他心里笃定只要自己轻易哄他几句，夏汀总会原谅他。至少这么多年来无一例外。
夏汀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贴墙站在走廊，楼梯间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手背上拔掉的针眼冒着血珠，他听见贺源语气软下来跟唐以州低头求道:“唐以州，如果你不爱他，放开他吧。”
唐以州心头不悦，一股没来由的烦躁烧光了理智，夏汀喜欢他，从小就围着他转，什么时候他一个外人有资格要求他放开夏汀？他凭什么在他们俩的关系里反复挑拨！
在他的意识里他从来就没有想要拴住夏汀，但更没有想过会有人如此直白的跟他要人。
唐以州张狂不屑的笑了声告诉贺源:“有些东西，即使不喜欢，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夏汀听着身后两人的打架声颤抖着步回了病房，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荆棘，他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他在自己的爱里迷了路，天高地阔，他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唐以州不喜欢他，大概以后也不会喜欢了，那他这么赖着他过一辈子，能过的幸福吗。
他们都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让夏汀反复记着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而医院对于唐以州来说像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对夏汀的敷衍和愧疚。
那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唐以州所有的照顾几乎无微不至，他没有忙碌的工作，没有繁杂的电话，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经历都给了夏汀，好像离开他一步就会出事一样。
夏汀受着他的好，对他刻意表现的示好既心酸又无奈，他的心确实比之前冷了点，否则唐以州也不用话半个多月的时候来费心哄他。
圣诞节当天街道上的店铺一早就传出来圣诞歌，中心广场偶尔能看到一两位穿着圣诞服装发传单的工作人员。
唐以州等在公司楼下，从纸袋里取出一条灰色的围巾系在他脖子上。
夏汀仰着脸看着他认真的动作问他怎么来了。
“来带你过节。”唐以州温柔的看着夏汀，自然而然的牵着他的手走在街上仿佛那是再应该不过的举动。
圣诞集市很热闹，小时候夏汀最喜欢逛集市了，遍地的商品和美食能让他像个寻宝的人四处雀跃着。
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很暖，唐以州牵着他的手也很暖，这个圣诞节很温柔。
他享受跟唐以州牵手走在人群中的感觉，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小情侣，只是简单的喜欢着彼此。
他握着唐以州的手揣进他的衣兜，唐以州微微颔首冲夏汀笑着在衣兜里握紧住他略微发凉的指尖。
他将冰糖葫芦递到夏汀嘴边宠溺的说着:“你尝尝和小时候的味道有没有不一样。”
夏汀顺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糖屑沾在嘴边，山楂酸酸甜甜的，就像唐以州对他的好。
唐以州骑了辆机车，他载着夏汀给他带上安全帽让他抱紧自己笃定的说要带他去看雪。
机车在环山路上骑的飞快，冬季的冷风穿过衣服冻得人身体僵硬，轮胎在每一个急转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两具紧贴的身躯共同体验着冬日的冷冽和死亡般的极速刺激。
车子向北越驶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上果真飘起了雪花。
机车停到路边，简陋的便利店透着稀薄的灯光，他们俩手中捧着发烫的冲泡奶茶在一片夜色中分享着眼前静谧的天地和漫天的雪花。
雪花落在发丝上，唐以州抬手拨掉夏汀头上的落雪，暖黄色的灯光渡在他身上，温柔的要死。
他喝了口奶茶随口问夏汀那个项目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下周一定项，我挺有信心的。”
雪花落在掌心里消融成水珠，唐以州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接着雪花的手，随着手心传来的暖意，他的心里也投进一丝光亮。
唐以州握着他的手送到嘴边呵着气:“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把手机拴脖子上再也不敢丢了，别冷着我了好不好？你这几天都不主动跟我说话了。”
夏汀看着他委屈的模样中心动容的想道:唐以州已经很好了，他已经哄了自己很久了。你不能在使着小性子了。夏汀不断的告诉自己够了，够了。
他笑着望向唐以州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想要这个合作吗？”
唐以州挑了下眉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拿下这个项目是远岸踏入国际视野最好的助力，顺利的话远岸进军海外市场的计划可以缩短好多年，那样我就可以提前退休，我有好多地方想跟你一起去，如果我们都有时间。”
唐以州楞在原地，他从没想过夏汀的计划里一直有他，贺源说夏汀准备了三年，那么三年前，甚至更早前他就……
他把夏汀搂紧怀里心里一片柔软，他告诉夏汀：“我有时间，你想去哪我都愿意陪你去。”
夏汀释怀的笑了，至少现在的怀抱是温暖的，至少此刻唐以州的回答是真诚的。先前的失望、嫉妒随着唐以州一句温柔的承诺消失殆尽，他心脏酥酥麻麻。
他天真的把唐以州一句随意的回答当做承诺，任由心脏随着那份承诺涌入暖流扩散至四肢百骸。
他一定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否则怎么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下反复掉入甜蜜的陷阱，他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喜悦和甜蜜，整个人像重新充电一般笑脸迎迎的扬起头脑袋歪在唐以州肩膀上懒洋洋的撒着娇跟唐以州商量着今年一起回家过年，他说他想回家吃妈妈包的饺子。
五年前唐以州离开唐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夏汀每一年在他们俩的家独自看着春晚守岁默默等他回家。
十二点时新年钟声响起他总要编织着幸福的谎话搪塞父母的关心。他想跟唐以州一起回家团团圆圆的过个年，让家人都知道他们是真的过得很好。
在距离新年还有47天的时候，唐以州又一次给了夏汀期许，他答应了夏汀今年要一起回家过年，他们甚至还有了将来一起畅游世界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