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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手足情痛 ...

  •   除了展昭和公孙策,其余的人都不是很明白半路出现的白玉堂为什么不辞辛苦地一路同行,放着好好的四季如春的陷空岛不住,偏偏耐着酷热和这些无趣的人呆在一起,他应该也是怕热的吧,要不为什么总是拿着一柄“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大扇子不停地扇呢?
      到了淮州府的驿馆,展昭便四处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立在院中的树荫下若有所思——这一路行来是不是太平静了。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换了一身衣服神清气爽地走来,边说道:“还不快去洗洗。”
      “噢,”展昭应了一声:“我还是再等等,等小钟他换洗好再去,总觉得这一路上太平静了。
      白玉堂看着迎面走来的钟宇明,笑道:“小钟你来听听,你不信你们展大人好斗不是?这会不就是专立在这里等刺客上门?”
      钟宇明急忙辩解:“那是展大人谨慎。”
      “枉你白爷爷一路上同你磨嘴皮,这会到了便拆我的台!”白玉堂一掌挥去,钟宇明侧身堪堪躲过。
      “钟小子,有长进,来和我过两招!”白玉堂来了兴趣。
      展昭边笑边道:“到底谁好斗,小钟心里早明白了吧。”说着便上前格开了缠斗中的两人,接着说道:“别闹了,小钟叫上兄弟们,一刻钟后来我的房里,商量一下守卫的安排。”
      “猫儿,我呢?”白玉堂欺身上前问道。
      展昭笑道:“哪敢劳白五爷的大驾,你一进城不就在打听淮州最好的酒肆么,早忍不住了吧!”
      “一个人有什么乐趣。”白玉堂说道。
      “抱歉,展某公务在身。”展昭转身就走。
      “换句新鲜的好不好,这句话听得耳朵都生茧了。”白玉堂追上转身离开的展昭戏谑道。
      展昭转过身来,眉眼里都含着笑意,说道:“要喝酒,今夜屋顶可好?”
      “一言为定!”白玉堂飞身而起,越过院墙,从空中飘来一句:“买酒去也!”

      虽不是正午,却是一天中最闷热的时候,展昭的屋里坐着七八个精力旺盛的小伙,闷热的天气加上着许多人身上散发出的热量,似乎大家都难以忍受,都是习武之人,也不讲究,一个个都扯着衣襟呼呼地扇着。这情景让展昭不由一笑,但在下一刻这个笑容却在他脸上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图案出现在钟宇明的锁骨间,随着衣领的煽动,若隐若现。展昭尽管心存疑虑,还是不动声色地安排了守卫之事,在大家领命出去的时候,展昭叫道:“小钟。”
      “展大人,什么事?”钟宇明有些疑惑的问道。
      “多留心一些,这里不安全。”展昭的手轻拍上了他的肩,微微的掌风吹开了还未掩好的衣襟,只这一下展昭也看清了,这个图案和那夜送匿名信的黑衣人身上的一样:那一夜在烛光下,在被巨阙划开的衣襟内,在那个黑衣人的锁骨间也是有一个篆体字的纹身,究竟是什么字在那时刻没看清,这时却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明白。”钟宇明笑了,他的笑容很纯粹、很明媚。正是一个少年被人称为男子汉的那般,这让展昭直觉上无法将那夜的那人与眼前的这个少年联系起来,只是就凭着这少有篆体“宇”字纹身来推断,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也一定有所联系;那黑衣人是敌是友不能单凭送信就枉下结论,那么小钟又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白玉堂抱着酒坛回来时,见展昭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桌前,手指轻敲着桌面,另一只手支着额头,似睡未睡。
      白玉堂把酒坛撂在桌上,便开口问道:“又想什么呢?”
      “想请白兄帮个忙。”展昭抬头答道。
      “那要看我心情好不好。”白玉堂故意戏谑道。
      展昭心里一笑,这脾气还是没有变,也故意卖了关子:“不愿帮忙就算了,别找借口。”
      “猫儿,你这算什么话,不带这般消遣你白爷爷的”白玉堂玩心大起,边出手边说道:“来,先过上两招。”
      “白耗子你精力旺盛啊!”展昭抬手隔开,说道:“你不累,我却乏了。”说罢径自闭了眼靠在床边假寐。把个白玉堂撂在一边,打又舍不得,不打又压不下气,只有耗子磨牙的声了。白玉堂喝了口凉茶,再回头看见展昭有些疲惫的神色,竟然就决定妥协了。
      “喂,猫儿,有什么事要白爷爷出马?”其实猫儿肯找自己帮忙也算是把自己真正当作……,应该是这样吧,白玉堂这样想着心情又好了起来。
      展昭也觉得自己闹够了,翻身坐起,直接了当地低声说:“帮我注意一下小钟。”
      “啊?小钟挺好一孩子啊!他怎么了?”白玉堂对钟宇明的印象还不错:武功底子挺好,人也还算机灵,话虽多却也知道分寸。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我觉得他和送匿名信的黑衣人有什么关系,也许就是他,也许不是。总之,多留意些没坏处。”
      “我明白,见我和小钟谈得来就想利用我套话呗。我说,猫儿,你也会算计人了。”
      白玉堂只是无心一说,却让展昭心里一窒:为官多年,莫非自己早已改变了,在这种事上不自知地就学会算计朋友了?是这样么?白玉堂见展昭变了神色,心知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只是若真是知己,怎么又在意这么一句玩笑话呢,心下也是有些别扭,但还是哈哈一笑,说道:“行了,又在那自责个什么劲?这事我应了就是。”又拍拍放在桌上的酒坛,笑道:“吃罢晚饭,上屋顶喝酒。”
      展昭也为自己一时的失神不解,本是知己好友,却为一句玩笑内疚,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笑道:“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竟是黑云翻滚,看来要下雨了,白玉堂几乎要仰天长啸:“今晚屋顶的约会啊!”

      晚饭前,那淮州知府李用便赶来拜见钦差,并邀请赴宴,施木青婉言拒绝,那知府便悻悻而归。晚饭后,果然就下起了大雨,应该没有杀手刺客会选这样的天气下手吧,不是说月黑风高才是杀人的环境条件么。所以这一夜除了施木青房内开封府三人商议开会的讨论声和展昭房内白老鼠自斟自饮、自说自恼的叹息声外,便只有窗外淋漓尽致的雨声。
      就是在这个雨夜的后半夜,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施木青的卧房里,手中的三寸寒光是他作为杀手的标志。就在他向床边又逼近两步的时候,他止步了,不对,还有人。可是已经晚了,这一刻他已经不能动了,一股金属的凉气自脖颈处瞬间蔓延到了全身。感到床上的人起身,从身边走过,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失败了,杀手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这一点他很清楚,但他现在一动不能动,自尽是不可能的了。
      施木青给自己倒了杯茶,手微微颤抖,他面对近在咫尺的刺客不可能不害怕,但他也知道这是他必须承受的。
      “谁派你来的?”还是展昭先开了口,他知道施大人现在需要喝杯热茶。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黑衣人声音低沉。
      这个对白很熟悉,这个声音也很熟悉。
      “你果然是个杀手!”展昭伸手解下了他的面巾,道:“你就是那夜送信的人。钟宇明和你什么关系?”
      没想到展昭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施木青才明白为什么看到刺客的脸会感到很面善,果然和钟侍卫有几分相像。而那个黑衣人却是一愣,随即答道:“我和他没有关系。”
      “大人,”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是钟宇明带着侍卫们前来收缚刺客,看着眼前审问的情形,便立在一旁。
      施木青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说道:“你若真和他没关系也不会这样回答,而应该说‘我不认识他’。”
      黑衣人从钟宇明进来就有些不自然,听了这话也先是一愣,转而又大笑了一声,道:“那么,大人您这句话我又该怎么接呢?”
      展昭从钟宇明进来就在观察,看他看见这个人时没有什么异常,就不想当着他的面把这件事追究下去,又听到黑衣人的话让施木青难堪,便说道:“大人,这个人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交给属下先把他看押起来。”
      施木青一点头,道:“有劳。”

      展昭让钟宇明将黑衣人带到了自己房间对面的厢房里,又吩咐人在门口守着,安排妥当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房里的蜡烛还亮着,白玉堂还等着自己。
      白玉堂递上一条干毛巾的同时又把展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身上只是被雨水打湿后,笑道:“兔子这样就守到了?”
      展昭接过毛巾,擦着发上和脸上的水,答道:“嗯,不过没想到是那个人。”
      “哪个人?”
      “送匿名信的人,而且他一定和小钟有关系,但小钟不认识他。”
      “你能肯定?”
      “猜的,没有证据。”
      看着展昭立在窗前看着对面的房子,没有换下湿衣服的意思,白老鼠有点暴躁了:“还不换了衣服?看变成病猫。”
      “还要出去一下,拿到证据再换不迟。”说着人已经出了门,跃上了对面厢房的屋顶。
      白玉堂很生气,那猫就打算淋在雨中听墙角么,可是现在又不是“教训”他的时候,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把油伞,一道白影也飞上了房顶。
      白影轻轻地落在展昭的身旁,感觉到雨似乎停了,身上也不那么湿冷了,心里更是融融的暖意,展昭回头对白影笑了一下,在这样的夜里那笑容应该是看不到的,但白玉堂觉得他感受到了。两人逆着瓦缝里透出的光亮看去,钟宇明和黑衣人正在对话。
      “你认识我,对不对?”钟宇明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是一名杀手,怎么会认识一个王府的侍卫?”黑衣人低着头说道,同时仿佛压抑着某种痛苦。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府的侍卫而不是开封府的?”钟宇明不再疑惑了,这个人一定认识他。
      黑衣人一时语塞,低着头不再说话。
      “你还有亲人么?”钟宇明突然问道。
      “若是还有亲人,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我也没有亲人了,”钟宇明的表情有些凄然:“当年乾宇山庄惨遭灭门,只有我一人在外学艺躲过一劫,如今在别人看来我似乎没有什么忧愁,可是看到别人合家团聚的时候,自己也会感到孤独。你们做杀手的看似冷酷无情,其实说起身事来,也都是充满血泪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黑衣人依旧用低沉的声音答道:“已经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当年灭乾宇山庄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是么?”钟宇明叹了一声,又问道:“你做杀手,就是为了报仇么?”
      “这很重要么?”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钟宇明停了一下,目光落在黑衣人的身上:“你的胸前是不是有个纹身。”
      “我们从未见过面,纹身很多人都有。”黑衣人依然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色。
      “展大人曾注意过我身上的纹身,他今天突然问你我之间有没有关系,显然他已经见过你身上的,才会问起。”钟宇明的话让房上的两人也是暗暗一惊。
      下一刻钟宇明便伸手扯开了黑衣人的衣襟,看到了那个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篆体的“宇”字。
      “你早知道我是你弟弟,是不是?”钟宇明双手攥着黑衣人的衣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不来认我?”
      “何必呢?你不是过的很好么?”黑衣人的眼神凄然:“我是一个杀手,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房顶上的人相□□了点头,便回了对面的房子。
      “猫儿,小钟很聪明啊!”
      展昭接过白玉堂扔过来的衣服,接道:“小钟心思很细,没想到我又做了一次小人,不过倒让我放心了,小钟先前果然不认识那个刺客。”
      “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白玉堂笑嘻嘻地伸手帮展昭换衣服,却被展昭一手拍下鼠爪。
      “你自己衣服也湿了,还不快去换。”
      “好吧。”白玉堂懒懒地应了一声,临走回头又笑道:“今夜我们也算在房顶上约会了吧。”
      天渐渐亮了,雨却没停。
      公孙策已经起身,看着阴沉的天空,叹道:“这雨怕是要下上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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