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时

50、消息

　　最后，他们进了一家普普通通的拉面馆。
　　风间真理看着埋头嗦面的荼毘，有些惊奇：“你真的赚钱去了？”
　　“对啊，卖了批药。”荼毘报了一个数字，觉得不太满意，“也就赚个差价，倒是听到些有趣的消息。”
　　风间真理望着他，他似笑非笑，“面要凉了。”
　　“哦。”

　　风间真理拿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消息？”

　　“有一种能消除别人个性的药。”荼毘说。

　　风间真理心里一惊，看他神色不像说谎，态度也变得慎重起来。
　　然而荼毘并未继续说下去，悠悠地把面汤喝完，看到她仍凝神望着自己，才笑了笑说：“挺好的，不是吗？”

　　能把所有人个性都消除，风间真理当然会觉得不错，如果只是选择性地消除一部分人，那药品也只是种极端的工具而已。
　　“你手上有吗？”风间真理问。
　　“只是一些传言而已，”荼毘瞥到她怀疑的神色，无奈解释：“就算有，也只在某些组织内部流通，和我这种闲散人士没关系啊。”

　　风间真理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不过再逼问下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低头把面吃了，一边说道：“我和你真的不是一类人。”

　　“发现了。”荼毘拖长了音。

　　风间真理顿时明白过来，他刚才的话是在试探自己，只是他给出的消息太过震惊，她才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荼毘没有生气。
　　这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风间真理停下筷子，发现他两只手放在桌上，坐姿和小学生上课一样端正。
　　说出的话却是调笑的语气。
　　“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风间真理继续吃面。

　　荼毘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撑着头，歪头看着她的时候，嘴角笑容显得有些邪气。
　　“我是很不爽啊。”

　　“但是我又舍不得杀了你。”他青色的眼眸牢牢锁住风间真理，“你说怎么办？”

　　风间真理：“……去结账。”

　　荼毘闻言呆滞了一下，竟然极其听话地站起来，走到前台把账结了。
　　风间真理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她和荼毘走出门，荼毘突然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啊，这次是说真的。”
　　手掌和风间真理接触的地方渐渐发烫，风间真理身体有些紧绷起来。
　　“我有男朋友了。”
　　“反正感情也不好，”看着风间真理突然变差的脸色，他的笑容更大了，“随口一说竟然对了？和他分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风间真理狠狠甩开他的手，他身体前倾，像是要倚到她身上一样。
　　“你不觉得很有挑战性吗？”
　　他眼里像是会说话似的，写满了“答应我答应我吧”，风间真理后退了两步。
　　“我不喜欢这么刺激的事。”她从行动到语言，都没有一丁点被打动的迹象，拒绝得很坚决。

　　荼毘嗤笑一声，眼睛瞥到从对面街道走过来的人，有些扫兴地直起身，和她拉开距离。
　　“我得走了。”他有些生气。

　　风间真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深紫色短发，穿着一身白色像装甲一样的战斗服，步伐沉稳神情坚毅，是涡轮英雄英格尼姆。
　　这里并不是英格尼姆日常巡逻的区域。

　　她迅速抓住荼毘的手腕。

　　“你做过什么？”

　　荼毘一点也不紧张，顺势往她身上靠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前几天遇到个连帽衫小子在行侠仗义，他穿得和欧尔麦特风格一样，我看他不顺眼，就把他身上的COSPLAY服装给烧了。”
　　“没想到他还认识这种知名英雄啊，明明和我一样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他说着抱怨起来，“追了我好几天，这位大英雄都没有正事做的吗？”
　　“人家领导着一个大型事务所，手底下有60多位英雄职员。”风间真理很实事求是地告诉他，“和你这种形影单只的人完全不一样呢。”

　　她一下子就想起荼毘说的是谁了。
　　穿欧尔麦特风格的连帽衫行侠仗义，大概是这几年已经很少能听到别人提起的非法英雄“爬行者”，他和塚内真有些联系，风间真理也听说过他的名号。
　　现在的社会，英雄数量已经接近饱和，非法英雄也顺势退出了历史舞台。风间真理上次帮相泽消太改作业的时候，甚至看到他在教材里备注非法英雄是活化石，可见如今隐藏在地下还能坚持帮助别人的人相当少见了。

　　不过，爬行者的连帽衫不是COSPLAY服装，是限量版的欧尔麦特周边啊！帽子上两根像欧尔麦特头发一样的耳朵超可爱的！还有欧尔麦特的亲手签名！！！！

　　竟然被烧了。
　　想想就觉得心痛，风间真理看向荼毘的眼神凶巴巴的。

　　发现她的变化，荼毘笑容蓦地消失，脸色沉了下来，“你也崇拜欧尔麦特？”
　　风间真理察觉到危险，立即放开他的手往旁边一闪。
　　轰地一声巨响，蓝色的火焰在她的眼前炸开，高温从她的鼻尖擦过，让她脸上产生了被灼伤的刺痛感。

　　火焰爆发后的黑烟呛得她有些呼吸困难，她看着黑烟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后知后觉地想到，要不是这几天训练效果显著，她可能已经死了。

　　零星的火焰散落到地上，街道上的人们惊叫起来。
　　英格尼姆用个性迅速赶到，警惕地巡视周围，然后把目光放在有些呆愣的风间真理身上。
　　“你……咦？”

　　风间真理迅速回过神来，望到他有些眼熟的脸，又是一愣。

　　英格尼姆绕过她，把受到惊吓的人群安抚好，再回来的时候风间真理神情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也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在犯罪现场，像风间真理这样能迅速镇定下来的人，沟通起来省了不少事，不过这样的当事人说的话也可能存在误导作用，不能全信。
　　他看了一眼风间真理的脸，像是认定了她不会做这样的事，认真倾听起来。

　　风间真理有选择地说了一些，英格尼姆没有对她的话产生怀疑，掏出随身的本子把事情写清楚，交给了刚到场的警察。

　　注意到她有些疑惑的目光，英格尼姆和警察交流结束之后，脱下手套，对她伸出手：“你是雄英高中的风间老师吧？我是饭田天晴，天哉的哥哥，我家弟弟多亏你照顾了。”

　　难怪觉得眼熟。
　　风间真理和他握了手：“你好。”

　　饭田天晴今天穿的是比较轻便的英雄服，更适合外出活动，他把头盔脱下来，拿在手里，对风间真理笑道：“天哉从学校回来，常常提起你呢。”
　　他笑声爽朗，样貌和一年A班的饭田天哉极为相似，习惯了饭田天哉的严肃脸，再看到他这样开怀的笑容，风间真理不免觉得奇妙，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怕的情绪消散不少。

　　风间真理也看过A班所有人的资料，但对家庭并未过多关注，因此没有发现饭田天哉的哥哥竟然是这样一位英雄。
　　她对拥有欧尔麦特那样爽朗笑容的英雄有着天然好感，所以在饭田天晴邀请她同行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她知道，饭田天晴是担心她再次受到袭击。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她没有说出自己和荼毘见过几次面，只说了荼毘在街上突然邀请她吃饭，她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打算接近他试探他的想法，没想到看到涡轮英雄出现，他就出手袭击她逃走了。

　　也不算说谎，事实和这差不多。

　　饭田天晴把她送回家，临别时，风间真理问：“你知道胖胖橡胶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知道，你有事要找他？”饭田天晴拿出手机，“我帮你问问看，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不一定会回哦。”
　　风间真理耐心等了一会儿，饭田天晴说：“有些晚了，你先进去吧。”
　　他看着风间真理，眼神格外认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麻烦你了。”风间真理也拿出了手机，随意找着话题，“你还要去追捕那个家伙吗？”
　　“对啊，不过来这边主要还是听说附近有英雄杀手活动的迹象……啊抱歉，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好的，你注意安全。”风间真理点着头，心想，英雄杀手，除了斯坦因没有别人了吧。
　　看来要在网络上多关注一下英格尼姆事务所的消息了。

　　注视着风间真理走进家门，透过客厅的窗户看到灯亮了起来，饭田天晴一边往回走一边给自己的弟弟发消息。
　　TO严肃老弟：问你个问题，你们班的风间老师，有男朋友吗？
　　TO严肃老弟：对了，她的全名是什么？
　　TO严肃老弟：我觉得她人不错啊

　　看到他的三连发，饭田天哉回了一串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很震惊的感叹号。
　　期间，胖胖橡胶也同意把联系方式告诉风间真理。
　　饭田天晴看着胖胖橡胶的消息，有些感谢他回得没那么及时，让他名正言顺地要到了风间真理的联系方式。

　　然而怎么和非工作伙伴的女生交流，他没什么经验啊……

　　饭田天晴有些苦恼，对着手机想了半天，只能干巴巴地把胖胖橡胶的邮箱复制给了她。

　　另一边，风间真理收到了饭田天晴发过来的联系方式。
　　尽管拉黑了霍克斯，她也知道上次违禁药品的后续转交给了胖胖橡胶。
　　胖胖橡胶和警方查过很多相关的案子，经验丰富，风间真理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荼毘说的消息发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风间真理回到雄英，在宿舍门口遇到了准备出门的相泽消太。
　　“哟，消酱！”风间真理想起这个小时候对他的称呼，还被他捏着鼻子威胁一定要改掉的。
　　相泽消太有些困顿的眼神从她挂着挑衅笑容的脸上扫过，慢吞吞“啊”了一声。
　　风间真理撇撇嘴，觉得有些无聊。
　　这家伙的年纪变大了，反应都不可爱了。

　　她和相泽消太算是打过招呼，没再说其他的，转身进门了。

　　相泽消太站在原地，睁着泛起血丝的眼睛望了门内很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什么称呼啊，没大没小的。”他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然而她乖乖地叫着相泽老师，最近听起来也不是很舒服。
　　相泽消太把这归结为忙过头的后遗症。
　　体育祭快开始了，他真的好忙好忙，身为助教的风间真理除了日常训练，竟然还有时间跟人出去约会。

　　相泽消太走进办公室，坐下来的时候分神想了想，前几天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没办法归类到无意义中的某件事——

　　不对。
　　她没有约会。

　　哦，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