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26、第 26 章

　　尽管当时顾云雀一口回绝了阿立，但之后阿立还是隔三岔五地就向她提起要她去当球队经理的事。
　　“去嘛，就当是去玩玩也好啊，不会让你太累的！”
　　每次他都会这样嬉皮笑脸地说。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事才更加频繁地来找她，还是为了要找她才拿这件事充当借口呢。
　　顾云雀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要是小佳在这里就好了！比起我，她才是那个更适合陪你去当球队经理的人吧？”
　　好奇怪，打小就跟小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阿立，最近只要一听到小佳的名字，脸色就会变得暗沉下去。
　　这天，他俩又一起去学校餐厅吃午饭。
　　顾云雀照常点了鱼和沙拉，阿立也是和平常一样选了肉和青菜。
　　两人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阳光，大片地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懒洋洋地洒在他们的饭桌上。
　　桌下，一颗篮球，静静地停在阿立的脚边。
　　看见阿立额角处的汗滴，总让顾云雀想起高中时代、每次在校门口见到他时、他总是要么挽着衣袖、要么卷着裤腿地推着或骑着一辆自行车——
　　就是这样一个运动男孩，却出乎意料的，成绩也非常优秀，尤其是高考前夕，听说他还特别用功了，因此最后竟考出了一个据他自己说都十分意外的好成绩。
　　记得分数出来那一天，他们三人就在一起聚了，一见面，小佳就狠狠地拿拳头擂了阿立一拳——
　　“行啊阿立！瞧不出来啊！你居然也能考出跟云雀一样的分数！”
　　阿立听了这话，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而最后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阿立竟然还填了跟顾云雀一样的学校，最后还幸运地两人一起被录取了。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又是小佳提议，三人一起聚餐。
　　晚上八点，他们走进了烧烤档。
　　小佳一进店里就开始狂点，不管啥都要拿几十串以上。
　　站她身后的阿立忍不住敲她脑袋——
　　“喂，点那么多，吃得完嘛！”
　　小佳昂起下巴、一脸不屑地说：
　　“当然吃得完啊！你可别小看了我的食量！”
　　阿立摇摇头——
　　“你啊，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点点一堆，吃不完又剩下，很浪费的啊！”
　　小佳哼了一声：“要你管啊！”她生气地说：“你放心好了！就算吃不下，我也不会求你帮忙的，高材生！”
　　虽然小佳平常就是爱跟阿立斗嘴，但这回这明显带有讥讽的口吻，就算脾气再好的阿立恐怕也有些下不来台了吧？
　　然而，那天晚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小佳再怎么拿话呛他，阿立也没有回过一句嘴。
　　“对了，最近你有跟小佳联系吗？”
　　“……嗯？”
　　阿立有点恍神的样子。
　　顾云雀叹了口气，提起握着叉子的手拄在腮上望向了窗外——
　　“最近好久没接到她的电话，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澳洲会不会孤单、有没有时常想起我们呢？”
　　早在高考之前，小佳已提前确定了出国留学的事。
　　小佳一边吃着肉串一边说：
　　“没办法啊，谁叫我天生脑子笨呢！要是在国内，打死我也考不进什么好学校，与其这样，还不如拿老爸的钱、找个借口去国外浪一浪，我也知道，你们是看不起我念的那所学校的，我自己也觉得不怎么样，不过，配我这破脑子嘛，倒也是绰绰有余啦，哈哈哈哈哈！”
　　“一样，我也很久没跟她联系了……”
　　阿立有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窗外的冬青丛旁不时走过一对对小情侣，有手拉手的、肩并肩的，或是直接互相搂着腰的……
　　咦？该不会是小佳也谈恋爱了，所以才没空跟他们联系吧？
　　正这么想时，忽然听到椅子被拖动的声音。
　　阿立说他要先走了。
　　“可你饭都还没吃完呢？”
　　桌上，阿立面前的餐盘里，几乎还剩下一大半的饭菜，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谁叫他是运动男孩呢？可是今天，他看上去似乎特别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因为刚刚她提到了小佳的缘故吗？
　　啊，他俩是青梅竹马，虽然平常阿立总是笑哈哈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他心里，一定很舍不得独自出国的小佳吧？
　　阿立弯腰拿起地上的篮球，“嗯，天太热，没什么胃口，我——”
　　就在这时，顾云雀的手机响了，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小佳的号码，她赶忙把阿立叫住——
　　“你等等，是小佳打来的！”
　　阿立一听，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顾云雀按下接听键——
　　“小佳！怎么这么巧？我刚和阿立讲起你哎！”
　　电话那头静静的。
　　“小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顾云雀压低了声音问道：“小佳你怎么了？你说话呀？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别怕，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又等了好一会儿，小佳才开口——
　　“云雀……”
　　“嗯？”
　　“你知道阿立最近在干什么吗？”
　　“阿立？”
　　顾云雀下意识地看了阿立一眼，然后摇摇头说：
　　“没什么啊，就跟平常一样，上课，打球之类的，怎么啦？”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小佳忽然轻轻一笑——
　　“他好久都不理我了，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
　　“有这回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小佳冷笑道：“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受不了这种冤枉气，如果他本人不想告诉我，那我也只能拜托你帮忙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顾云雀仍旧不敢相信——
　　“不会吧，阿立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一定是你多心了吧……”
　　小佳嗤了一声说：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不过，女人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的，我猜，阿立可能是有女朋友了，所以才懒得理我吧……”
　　“女朋友？那更是没有的事啦！”顾云雀哈哈笑道。
　　小佳却前所未有地认真道：
　　“总之，请你帮我查一下吧，谢谢你了，我等你消息，再见——”
　　小佳把电话挂了。
　　阿立冲过来问——
　　“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还好吗？她没出什么事吧？她的心情是好是坏？她有跟你提起我吗？”
　　顾云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理她啊？小佳在电话里都快哭了哎，她说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这怎么可能嘛！你不是一向最宠她的吗？为什么突然跟她关系搞得这么僵啊？”
　　只见阿立的脸色骤然苍白下去，他摇摇头，后退两步，接着就扭头走了。
　　顾云雀呆呆地坐回身后的位置。
　　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猜，阿立可能是有女朋友了，所以才懒得理我吧……”
　　阿立有女朋友？
　　这怎么可能嘛！
　　他要是恋爱了，哪还会有闲功夫一天到晚来找我？一定是小佳误会了，不过，既然小佳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是认真地帮她去做个调查吧！

　　“阿立吗？他一下课就走了，你在走廊里没看到他？”
　　顾云雀摇摇头，接着仍拦住这位同学问：
　　“那，你知道他最近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吗？”
　　那位同学歪歪脑袋，说没呀，又拉住旁边几位同学帮忙问了一下，大家都说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啊，阿立还是跟平常一样，跟大家有说有笑的、相处得十分融洽。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
　　大家又互相交流了下眼神，然后竟齐声地说了没有。
　　“阿立平常最爱的就是打球了吧？除了打球，他几乎不说别的，他好像也从来没参与过我们讨论恋爱的话题，我们还笑话过他一定是在老家已经有女朋友了，甚至是订婚了，所以才这么洁身自好呢！”
　　从同学那里，什么也没问出来。
　　大家提起阿立，基本都是一样的看法，热衷运动，对恋爱话题不感兴趣，至于其它的，因为大家都是男孩子，所以也没有那么仔细地打听过，但，总而言之，阿立在众人眼中是一个活泼、热情、开朗、阳光的人，应该不存在什么会导致抑郁的心情。
　　但，自打那天接了小佳的电话后，连顾云雀这边，阿立也不来了，好像连顾云雀也得罪了他似的。
　　于是这天，顾云雀准备去球场找他当面问一问，结果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他在篮下被对方球员一下撞翻在地——
　　“阿立？！”
　　她刚想冲过去看看，却见他已经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下场来——
　　在一眼瞥到站在场边的顾云雀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马上把头扭过去、假装没看见她似的。
　　当他刚在场边落座，一名女生已飞快地冲到他面前，她似乎关切地询问了他几句，接着就把阿立从位置里搀起来——他们离开球场，在经过顾云雀身边时，一向总爱冲她嬉皮笑脸的阿立，这回却连眼皮都没朝她抬一下。
　　太奇怪了！
　　这真是太奇怪了！
　　当天晚上，顾云雀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阿立一个人从远处慢慢地走过来——
　　他一手撑着腰、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看来下午受的伤、有点严重的样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