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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十五章

      室内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阳光穿过抖动的窗帘撒入了一片明媚的温暖。
      哭累了的明眸娇嗔的锤打着闇夜的肩膀,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笑容:“闇夜,我刚受伤的那几天你到底去了那里?你一直都不出现,害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闇夜温柔的吻了吻明眸柔软的发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搂紧了她。
      是的,他知道,他整整7天都没有来过这里。
      7天,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情……

      “什么?闇夜!你到底在说什么?!”钟叔向来温和微笑的脸破天荒的裂出了巨大的缝子。
      站立一旁的裔和绝僵直着,说不出话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闇夜站在办公桌后巨大的窗子边,深夜里鼓起的风将窗帘抖动得翻飞狂舞,凝重的夜色将他整个笼罩了起来。
      低沉却坚决的声音清清楚楚的把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要解散‘冥’集团!”

      “哈哈哈哈…”钟叔突然狂笑了起来,“你说什么,这种话你竟然敢说出来!”他的笑容狰狞而激狂“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说要解散‘冥’?!就要放弃你爸那么多年的心血?!就要放弃我们这么多的生死与共的兄弟?!就要离开我?!”
      闇夜皱了皱眉,颇为诧异的看了看钟叔,自小就看到钟叔在组织里主持大局,从来都是那么的镇定,谈笑间就可以策划出出奇制胜的谋略,几次见过他激动成这个样子?
      钟叔是看着他成长的长辈,他尊敬他如同父亲,或许甚至比疏理的父亲更为的亲切。闇夜缓和了语气说:“钟叔,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说要解散‘冥’的□□势力,但那些兄弟们不用解散阿。近年来我们在世界各地漂白的公司已初见规模了,只要兄弟们愿意,都可以来公司里帮忙的。”
      钟叔看到闇夜的诧异,大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平静下心中的彭湃思潮,这才再次开口。语调平和了许多,但仍是透出少许的激动。
      “闇夜,你有没想清楚?这可不是一件说着玩玩的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闇夜顿了顿,终于从窗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灯光下眼睛里闪着决然的坚定,“因为,我想和明眸在一起。”
      看了看众人惊愕的神情,又说:“况且我们不是早就决定从□□中抽身,这两年才尽力的漂白企业吗?现在不过是把时间提早一点而已。”
      “呵呵”钟叔干笑了两声,尽力的掩住了自己禁不住的失态,身边紧握的手却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闇夜,你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阿,只要把她带会组织里,那么多的兄弟还怕保护不了她?何况这次她车子突然爆炸,肯定是早有预谋,八成是日本山口组那边干的事,你难道就不想去为她报仇?!”
      闇夜顿了一下,神情有一丝的摇晃,最后却又沉淀下来。
      “这个仇,不报也罢。这件事就当是我们‘冥’和山口组的终结,从今以后两不相欠。”
      满以为说动了闇夜的钟叔不禁大叫了出来:“不报?闇夜你!”
      “不要说了钟叔”闇夜截住了钟叔的话,“如果我们再去挑了山口组,我们就更又卷进了□□的恩仇,再也不能脱身了。况且…”
      闇夜的声音转低,隐隐透着一丝温柔:“况且,善良如明眸,是绝不愿有人再去为不可挽回的事去流血的。”
      “闇夜!”钟叔情不自禁的再次大叫起来,平静的面具骤然破裂。
      “钟叔,拜托你!帮我处理收帮的事宜吧!”闇夜转了过来,看着众人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吧,我是绝不会再改变主意的了。你们做一下准备吧。”
      闇夜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得是那么的决然,没有再回一次头。
      所以,他没有看到众人僵直了许久的身子,更没有看到…钟叔眼中一闪而过的…残酷的激狂!

      闇夜揉了揉怀中女子柔顺的长发,深吸了一口她天然的馨香。
      他知道,一切都不会这么的简单。作为一个统治了中东地区□□几乎长达半个世纪的组织的解散,有着太多的风险与危机。如若处理不好,甚至会造成□□里又一次的血腥屠戮和势力交换。
      他轻轻的抬起明眸细致的脸,在她的额上烙下一个吻:“明眸,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必须回中东去处理,可能要几个月,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吗?”

      明眸侧着脑袋似乎在考虑:“呃……如果你带我下楼去逛逛我或许会考虑考虑哦。”

      呃?
      这算什么交换条件?
      暗夜皱了皱眉:“不行!医生应该还没有准你下床吧?!”

      “可是我根本没有问题嘛!”明眸嚷,“我困在这床上好久了,再不动一定会疯掉了!”
      “暗夜~~~”明眸拉着暗夜的手唤,“今天太阳那么好,我在房间里面都可以闻到那种青草的味道呢,你就带我下去走一会,就一会,我保证不乱跑好不好?”

      如果可能我愿意用一切来换你可以在阳光下奔跑的笑容!
      暗夜心底默默的低喃,看着明眸无神的双眼,心再次尖锐的疼痛起来。

      他把明眸从床上面抱起来,警告的说:“好,你可要记住你的话,绝对不可以乱走让病情加重!”
      不顾明眸的反对,把明眸一直从二楼的病房抱下了楼下的草坪上才让明眸的双脚站到地上。

      “你!你!”明眸的脸上羞赧得一片通红,“你强把我抱下楼会有多少人看到?我的脸都没了!”
      暗夜压根没有把明眸的指责看在眼里,他打量着明显有些瘦削的明眸的身影,说:“明眸你站着不要动,我拿辆轮椅来让你坐。”

      “喂!”明眸大吃一惊的叫起来,“暗夜!我的脚又没有受伤,要轮椅干什么?快回来拉,不要去拿拉!!”
      她向着暗夜声音离开的方向举步追了过去,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一绊,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摔下去。

      暗夜听到了明眸的惊叫,回身就冲了回去,幸好走得不远,把明眸险险的接到了怀里。
      “你在干什么?!不是刚刚答应要乖乖的不乱跑吗!?”暗夜的声音里面都是担心的生气。

      明眸吐了吐舌头,扮了个无辜的笑容:“谁叫你要给我拿轮椅嘛,这次不算、下不为例吧。”
      手中却不停的在暗夜胸口摸索着,刚才摔入他怀里的时候被一个东西给咯了一下,那是什么呢?她记得暗夜从来不带饰物的呀,连以前她送的贝壳手链都从来没有见他戴过呢!

      “你干什么啊!”暗夜奇怪的看着明眸堂而皇之的在自己胸前吃豆腐,有点痒,伸手来抓她乱来的双手。
      明眸却快一步的找到了她的目标!
      那是一串坚硬的物体,有些光滑,却又是有着许多的皱褶,上面还带着暗夜温暖的体温。

      明眸心中一动,手中牢牢的握着那串链子,颤声问:“暗夜,这个是什么?”

      暗夜的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他良久没有说话。明眸拉着他催问着:“暗夜,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嘛!”

      “没什么!”暗夜总算低低的开始回答,胸膛里的回音震动着靠在上面的明眸的脸庞,“这个,这个不过是贝壳而已……”

      明眸了然的笑开了。眼角眉梢的都挂着明媚的幸福。
      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这不过是贝壳,却是她当初给他买的那串廉价的贝壳手链改成的项链!
      那不过是满海滩到处可见的廉价兜售品,那不过是自己随性的给他当作生日礼物的即兴品罢了,可是他小心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戴出来过,可是他却一直把他藏在了最靠近心脏的胸口!
      就像,就像……他对自己的那分感情!

      明眸的心底酸酸的,脸上却是怎么也抑止不住的笑。
      她用力的抱住暗夜的腰,把头更深的埋到他的怀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送贝壳项链吗?”

      暗夜摇摇头,想起明眸看不到,才又加上了一句“不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会是贝壳,于他,只要是明眸为他挑、为他买的就足够了。

      明眸又哭又笑:“我当时也不知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贝壳是一种很普通的东西,可是一旦它的心里面进入了一粒沙子,它就会让那颗沙子在心里渐渐长大,或许会疼痛,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改变,直到这颗原来的小沙子成为下幸福的珍珠。”
      “而对你的感情,便是进入了我心里的一颗小小的沙子。它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很富足,很甜蜜,有的时候却又咯得我好疼,仿佛整个心脏都要死掉了似的。可是,它在我的心里,深深的埋在我的心里,根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或许有时候会很难过,可是每当看到你在我身边,我又会傻傻的把那些伤心都给忘记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心里面的这粒感情的沙子的。”

      暗夜抱紧明眸,他低声的说着抱歉,他一直不想让明眸伤心的,可是害明眸伤心的又总是他。
      可是他何尝不痛苦何尝不难过?明眸是一片贝壳,他或许就是另外的那一片,他们都被感情的那粒沙子伤得好疼,却还是舍不得放开,一直伤痛着然后一起期待着这粒沙子变成珍珠的一天。

      明眸把眼泪都抹到暗夜胸口上,湿透了他的衣裳。她止住了哭泣,灿然笑起来:“暗夜,你说你要回中东有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呢?又是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吗?”

      “我……”暗夜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确,有些事他一直在瞒着明眸,他一直对明眸很抱歉,但是却从来不打算让她知道。他知道明眸不是那些脆弱得只知道哭泣的女孩,可他更不愿意让这些污秽和血腥沾染了明眸晴朗的天空。

      “好了啦”明眸如花的笑靥缓解了闇夜无语的焦虑,“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和我说是因为害怕我受伤害对不对?我相信你,你不说我就再也不问。如果你说你一定会回来,那么我就等你!”

      闇夜搂紧了这个娇小却坚强的女子,声音坚定如同誓言:“明眸,我一定会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会回来!”

      “什么?”
      大胡子睁大了眼睛,如同看着怪兽般瞪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子坤随意的一屁股坐下了办公桌前的皮椅,斜靠着,手中心不在焉的转起刚从办公桌上捡起的钢笔,闲适自得得如同躺在家中的软塌。
      “大胡子阿,干吗用那种老婆跑了的眼神看我?!那个出国的名额本来就是我让给明眸的,现在她去不了了,我又要回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大胡子瞪了瞪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好。
      愣了好一会才问:“你就这样出国了?你那个老头子自从你那个唯一的正室大哥撞了车翘辫子后,不是一直都有叫你回公司继承家业吗?你就这样甩包袱不管了吗?”
      “嗖”一声划破空气的轻响,子坤手中耍玩的钢笔奇准的射入了办公桌另一端的笔筒内,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子坤站了起来,性感万分的伸了一个懒腰,斜着眼睛透出十足的轻蔑。
      “大胡子,老花眼了就回家养老嘛!拜托你看清楚,我现在可是成熟帅气的有位青年,不是15岁时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了!”
      帅气的转了身子,随手向后挥了挥:“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出国的东西帮我搞定,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出去的时候回手关上了门,大胡子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追了出来:
      “黎子坤!你知道你不是那个小毛头了就好。那你还让以前的事给绊着?!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是永远也追不回来的啦!”
      子坤的脚步顿了一顿,却没有停下来。走过长长的走道,经过几张凌乱的办公桌,他推开红房子的门走了出去。
      室外,阳光正是灿烂的时候。
      明媚闪亮的阳光铺天盖地的撒下来,笼罩了子坤整个的身子。他双手插在裤带里,仰着头,微微眯着双眼承受着这片温暖的照射。
      被以前的事绊着?
      子坤低低的笑了起来。从看着明眸双目流血、惨白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起,那该死的畏缩,那该死的害怕,那该死的几百年前模糊的记忆早就被他甩到了天外。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有什么比看着明眸如同木偶般死寂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更令人害怕?
      只是,只是…
      无论怎样的坚强,明眸不过是一个女孩,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阿!失恋、爆炸、失明,这一切无论怎样乐观面对也总掩不住那份丑恶恐怖的疤痕!她现在最需要的,就只是一份平平静静的快乐的休养吧?
      他知道,明眸对他的感情,或许真的是特别的吧?只是,这份特别究竟是亲情、友情、即或渗着点点的依恋?明眸是那样懵懂迷糊的女孩,她能够理清楚这份纠杂的线头吗?
      明眸是那样的重视身边的每一份感情,那样的珍惜每一个她爱着、或是爱着她的人。如果硬要她作出选择,硬是要她将每一根感情线理得明明白白,她会不舍伤到其中的任何一方,她会为每一个离她而去的人而痛心不已。到最后,到最后,伤得最深的,或许也就是她自己吧!
      也罢……
      就暂且留着这团线头,将它藏在明眸不曾深想的地方。
      或许,他将来会回来,当他足够坚强并能保护明眸的时候。或许………

      疾驰而过的车惊起树梢上欢歌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了远方,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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