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奥克拉荷马的船

1、梁上燕

　　第一章：梁上燕
　　京北花椒地那片又新开了一家画材店，说实在的一点也不新奇。守着的就是华夏美术学院，这里的画材店就像是京北的玉兰开一季败一季也如一届一届的学生们老生毕业新鲜人进校一样——周而复始。
　　南楠来的时候手里点了根烟，少年时代他就是这幅出场配置，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抽过，就这么白点着。童年打从画材店里间出来，不防备被南楠兜头拍了一掌。其实是下手重了些，但都是爷们又是朋友还认识了这十年没必要矫情。“拿着。”南楠扔给童年一个盒子，童年打开里面是个U盘
　　“你什么意思？”
　　“祝贺你新店开业呗，诺，给你建了个膜，你这店用得上。”南楠把烟灭了一努嘴。
　　是了，如果说童年这家画材店唯一和花椒地小蓝楼扎堆的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他这店建的是集花店书店咖啡店于一体的一家自选式画材店。在一堆朴实的货仓里这样下力气装修的画材店还挺稀奇，挺年轻，挺对美术学院那帮未来艺术家的口。
　　“你这店名啥意思？挺现代，挺年轻的店搞得跟老艺术家去的茶馆一个调调。”南楠盯着店门那块檀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挥墨两个大字：羡鱼。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牌匾是我爸做的，字是老赵提的。”童年盯着那块匾眼里嘴角的窝窝里都是笑意，满满的，他像是在细细看那块匾又像是透过那块匾在看谁。
　　南楠听他这话先是酸了又酸觉得牙都要倒了，然后是沉默，沉默后是无处安放也没法说出来的心疼。他与童年自少年时就相识，分别后，却考到一所高中，高中时是室友，大学竟也考到一处，同一个系不同专业而已，宿舍就是上下楼的关系。南楠对童年的一切太清楚了，高中时南楠常常觉得林渊和童年的人生太顺了，生活顺遂到湖面惊不起一丝波澜，所以有时南楠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前面的十几年里生活过得太顺了，所以才会在18岁那年遇到那么多事。可过了18岁，生活也仿佛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人生便又顺风顺水了起来。南楠不想他再想索性出口打断他“诶呦喂，我的童大爷，多大了！25了好吗？不是15了！”
　　童年不搭他这话，晃晃手里的U盘“谢了！”
　　南楠和童年是小时候一起拆人家房子的捣蛋鬼，是高中著名养老寝室室友，是大学一起熬夜肝稿子的同学，一个学计算机，一个学设计。听着不搭边的两个专业，确确实实是一个系。
　　“童哥，设院要二十块KT板，二十米的黑幕布，要送货。孟哥和小北出去了 ，你看···？”孟宇和小北是店里除童年外的唯二的两个男员工现在都出去配货了，店里只剩童年和一个前台兼咖啡区制作师的姜媛小姑娘，小姑娘人长得白净声音还甜，听得南楠笑着问“电影学院的摄院啥时候搬花椒地来了？”童年懒得跟他抖咳嗽边往前台走边甩了他一句“去你的”跟姜媛核对了下信息拿了手机和钥匙包对着南楠“闲是吧？没事就跟我送货去。”南楠脸上冲着姜媛做了个鬼脸说着“你们老板真是个周扒皮，小媛媛还是跟你南哥混吧。”脚下却是跟着童年往货仓走，留下边摇头边闹了个脸红的姜媛小姑娘。
　　童年的车是辆丰田普拉多，少年时代就是心仪的款型，店里的送货车被孟宇开出去了，索性普拉多送货也方便，且美院也就在对面。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童年问南楠“今年的研究生毕业展，看不看？”南楠坐在副驾上左手托着从后座上延过来的KT板“都多少年里，还没腻歪呀！不过，看呗，童大爷有心情，南小伙只要没活就接驾呗。”都说京油子，南楠身上北京人别的优点暂时没看到发扬了啥，贫嘴这店确实极致。
　　每年春夏，美院里总是忙的热火朝天，忙毕业论文，忙毕业创作，还有的忙考研，忙出国。长心的早有准备，性格温吞的现在也火力全开。季晓晓毕业创作是忙完了，托着导师的光被介绍到一个工作室实习平面设计。今天工作室的主设计来找导师，顺带着见见她吃个饭。“咚咚咚”有敲门声，季晓晓跑去开门，迎着光，一扇门，两个男人，前首敲门的那个穿了件白衬衫，配了件收口的黑西裤。很简单的搭配，但映着从屋里透出来朦朦胧胧的光加上来人皮肤白配上他顺毛的发型，其实看上去是稳重的只是当他笑着看向季晓晓，竟然有几分蓬勃的少年气。“请问是你们定的KT板吧？一楼的管理员说是你们这。”他这样开口声音温柔带着三分笑意。
　　“小妹妹，别堵着门口不说话呀，是不是，给句痛快话，二十个板子，沉着呢！”后面那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一挑眉如是说。南楠往前的这一步从童年的影子里走出来。一身紫：紫西装紫西裤。南楠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只这一双眼睛便盖住其他五官，一挑眉带动眼波。
　　季晓晓反应过来点头称是忙错过身让二人进来，任谁被两个长相出挑的帅哥堵了门口总要懵上一懵 。板子是班上毕业创作集体作业订的板，要导师签字才能批条子记账出钱。季晓晓回身“谢谢你们啊，麻烦了。每次从羡鱼那订东西都是那个挺高挺壮的大哥给送，不太认识你俩，所以···”
　　“你说的是孟宇吧，他出去送货了，店里没人，就我送了。”童年笑笑，接过季晓晓递过来的水。“小学妹，今天是我们老板亲自送货呀。”南楠接话，然后就被童年在背后捶了一圈。季晓晓笑“我同学都说羡鱼的老板人特帅，我之前去次次见不到，还以为他们框我，今见到了觉得我同学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童年和南楠被这小姑娘逗得直笑。“你们先在这歇会等我下，我去老师那拿条子再给你们转钱。之后，我再过去拿□□，成吧？”
　　“没问题，看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童老板脾气好着呢” 南楠抢话，又获得童年一拳。
　　下午南楠弟弟学校开高考考前家长会，南楠被抓壮丁回南边开会去了。童年今天没课，索性就呆在店里了。四点的时候那个姓季的小姑娘给店里微信号打电话过来说马上来取□□，这头童年刚刚开好□□盖完公章，就听见店门口的风铃咋响，季晓晓走在前面跟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人在说话，后面还有个人，逆着光影影绰绰看不清。
　　“周老师，林老师，我去拿□□。”
　　“嗯”“好”
　　那一声好，童年猛地抬头，好似是隔着经年，声音也被附上了一层纱，明明真真切切响在耳边却好像是从回忆中撕裂出来如飓风似山洪呼啸而来。
　　“童年，好久不见。”
　　这回童年是听清楚的，那人嘴角带笑，剑眉星眸，时隔多年当初少年如今已是洒脱不羁的成年男人。
　　明明是久别重逢，童年却只觉得一如初见。仍旧是傍晚，仍旧是春末初夏，仍旧是当初的两个人。童年只觉得好像什么东西从心头涌到眼眶里。
　　愿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校园部分包括案子有原型，林工和童年的校园故事基本套我和脸琪，征求过她本人同意才动笔，只不过我俩是患难战友情，林工和童小年是基友情（笑）。在我俩分开她失踪的那段日子也就是高考前我给她写了近五万字三十多封信，幸而后来我俩都顺遂度过18岁。步入大学，向不想回首的那段时光say：bye bye～船本人中央某戏精（不是）戏剧学院大一生，课业很忙，缘更。想看戏精（剧）学院日常的可来微博围观我（抱头）指路微博：@船要一颗双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