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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致光芒万丈的爱情 ...

  •   我想向你们讲述一个故事,一个我兄弟的故事,有关爱情。

      我和我的兄弟贝尔出生在一个排行能稳进前十的老牌魔术世家,但不幸的是,他对魔术并不敏感,或者借用那套风靡全球小说中的用语:他是个哑炮。但是幸运的是,这个家族更加宽泛与支持多样化,乐于为他支付任何一所大学的学费,愿意为学校捐赠教学楼、实验室,或是图书馆。
      但是正如所有的魔术师都追求根源、传承与荣耀,我兄弟的骨血里同样流淌的追逐的天性,追逐真理、自由与冒险,他同所有魔术师一般热烈地,不顾一切地追逐,如同熊熊燃烧的薪柴,明亮灼热。
      也正因如此,贝尔不喜欢乏味的课程,对未来稳定的办公室工作同样毫无兴趣。他更喜欢耳边嘶吼咆哮的风声,喜爱弥漫血腥味的硝烟,所以他从常青藤退学,在曼哈顿别称“地狱厨房”的街区混迹,但很快,他便对这些厌倦,倚仗其神秘足以切开现有一切魔术的古老刀具,前往时钟塔接受本应属于封印指定代行者的危险委托。
      我们当时非常害怕,害怕他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遇险而我们毫不知情,甚至我们可能在他垂死的时候举杯庆祝某个无聊的节日。但我们又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们不该阻止血亲选择的道路,哪怕那道路充满风沙与荆棘,我们也不应以爱的名义囚禁他的羽翼。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日夜保证通讯畅通,并在每日餐前为我们的兄弟祈祷,而正是在这段的疯狂日子里,他结识了他的毕生之爱。

      我始终记得贝尔向我描述起他们的初识:

      “那天我听见有人一直在喊‘贝丽’,那本与我无关,我那时在等分配来的新搭档,或者他再不出现我就踹了他。但是突然Emiya拦住了我,皱着眉嘲讽——但我能看出他其实有点不安,大意是在说我莫名其妙不理人之类的,我听的云里雾绕,想干脆绕开的时候看见了我的狗牌,你猜我看见了什么?”贝尔短暂的停顿了,再开口时声线因忍笑而颤抖,湖绿的眼眸荡漾起层层涟漪,“我名字里的最后一个l被磨得变成了半条竖线,乍看上去正是一个i,Be-li,贝丽,我的老天啊他喊的贝丽一直是在喊我!”

      那时我的兄弟还是个才满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有头金红色茂密卷发,柔软的像是指间细碎的金砂。他在阳光下为这段回忆乐不可支,眉眼里全是缱绻的柔情蜜意。
      那时他才满二十三岁,才在那年秋末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日。

      我兄弟的爱情进行的十分顺利,或者说,他自以为是的顺利。
      他们在任务中初见相识,在任务中磨合相近,在任务中让爱情抽根生芽,开出小小的花,但撇开任务,他们并不联络,从不相见。任荷包藤开过一茬又一茬的蓝花,任每一封写满爱的信笺退回。
      但每一次见面,都仅仅只用只言片语便将一切隔阂与间隙填满。
      贝尔曾以为他是某个隐世家族出门历练的独子,行程受长辈的掌控,也不敢将这段恋情告诉家人。这推测很合理,魔术师的寿命很长,很难界定在小辈拥有独立行为能力的时间,甚至有的连每分每秒都被严格规定(比如黄金与白银这对姐妹),并且魔术师都注重传承,爱上无法诞下后代的同行显然是重过之一,何况是贝尔这样的“哑炮”。
      所以那段时间贝尔压力很大,但他从没在Emiya面前表露出来,他继续和Emiya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在结束后接吻和畅饮,肆意的享受每一次肌肤相亲的时间,在分别的时候用力拥抱,微笑的说再见。
      但在其余的孤零零的日子里(最长的分别时间甚至以年计算),他去听了家族学校的每一堂课,硬背下一本本砖头书,通过时钟塔每一门不需要实际演示的理论课,寻求族人的帮助,直到对主流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得到过阿特拉斯院的邀请。
      这成绩当然值得令人感到骄傲,但我们更为他担心,担心他把自己逼得太紧,最年幼的弟弟,也是我们的未来家主,悄悄召集过某些兄弟,询问给贝尔移植魔术回路的成功率与方案,似乎打算成为家主后立刻执行。
      但在这之前,先出事了。

      就像我无法忘记贝尔讲述初见时愉快肆意的笑容,我也同样不能忘记那天,贝尔推开门,跌跌撞撞的扑进来,神情里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惊惧与求助,颤抖的像是秋风中簌簌飘摇芦苇海,明丽日光透过落地窗披洒在他身上,将这惶恐照得纤毫毕现。

      我亲爱的读者啊,你们能理解吗?这是我的兄弟,我们——与其他的堂亲表亲——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住在一栋楼里,在同一片闹钟声里起床,拖着步子去上语言课,我们在一张桌子里吃饭,从彼此的盘子里叉走烤肉与馅饼,分享一个蛋糕。偶有口角与争执,我们始终在一起,直到我们长的足够大,足够选择自己的道路,于是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但我们终会回来,因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而我只能看着我的兄弟瑟瑟发抖,成为我人生中的噩梦之一。

      贝尔曾向我们描述过他的爱人,他说他的爱人有着白色的利索短发,或许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梳理整齐,所以放下的时候更显得温和柔软;他的爱人有着鹰一样锐利的钢铁般的眼瞳,但笑起来的时候会变成两道弯弯的月亮;他的爱人总是穿着红色的风衣,下摆在风中翩跹像是燃烧的火焰,偶尔会换成黑色的无袖上衣,露出两条肌肉坚实的手臂;他的爱人拉弓搭箭,从来箭无虚发,破空而去的箭矢永远不会遗漏任何一个目标;他的爱人出手狠辣看上去铁石心肠,但是——“Emiya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啊。”
      而如今,贝尔颤抖着向我们讲述,他在中东遇见了一个年轻的日本男人,有着与他的爱人相同的名字和相似的面庞,于是他好奇的陪了一段时间,最后惊恐的发现,这正是他的爱人,而他与他的爱人没在一条时间线上。

      在最初,我们并不相信他的判断,因为时间——时间就是时间,玩弄时间是会付出代价的,那是世界意识盖亚与阿赖耶的特权,那是不该被掌控的。但为了安抚贝尔,我们做了研究调查。
      ——而这成为我们最后悔的事情。

      我们发现,贝尔的爱人,Emiya,是一个近似使魔的存在,他的存在高于我们所依存的三维空间,他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他有自己独属的时间线,贯穿了无法统计的平行世界,既是个体又是整体。我们管它,或者说它这一类,叫做阿赖耶的守护者,别称清道夫。
      我们讲这些小心翼翼的说给我们的兄弟,但事实不会因语言的委婉而不锋利。我们的兄弟坚持听完了全部,查看了全部数据,并在这一过程中走出房间四次,当他回来时,我们假装没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渗着血的手指和浓重的烟味。
      于是在那些年,我们伙同阿尼姆斯菲亚家族,制造了用于观测装置,借用了关于灵子转换与传输的构想,将跨时空穿梭成为现实。但就像《慧星到来的夜晚》那部电影,每一个选择都在使世界不停的分裂,生成新的枝杈,我们只能依据守护者被迫追逐世界级灾难这一特性为贝尔不停的指明前路,却无法制造一双银鞋子或红鞋子能带他回家。这意味着,我们在送他去再无归途的他乡。
      我们这样做了。
      从那天之后,再也没人见过我们的兄弟,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像多年之前那样,保持通讯畅通,在每日餐前为他祈祷,愿他幸福安康。

      在我的余生中,我曾不止一起的想过如果我们不曾告诉他呢?如果我们抹去他的记忆,编造另一段人生呢?他或许会在某一日爱上别人,任何一个只要是正常活着的人类。即使在多年之后他在种种原因下恢复记忆,会对我们恶言相向,但我们亦有勇气吞下这苦涩的恶果,甚至于我们本可以告诉他不行,我们做不到,这超越现在的时代太多了,我们做不到,那时他当然会消沉,可终有一日,他会走出这段伤痛。
      而我们最终所作出的选择不过是陪他一起发疯。究其原因,却早已心知肚明——

      我们既见过他如何神采飞扬,如何光芒万丈,又怎忍心见他黯淡无光。

      尾声
      黑色的Archer猛的睁眼,从枕下掏出双|枪,笔直的指向门口的陌生男人,对方立刻配合的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仿佛演练过般的熟练,尽心竭力的表现出自己的无害。
      但Archer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的目光移到男人的上衣口袋,问道:“你是谁?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贝尔,或者贝丽,随你怎么叫,”男人仿佛没注意到自己正被枪口指着头|颅的现状,语调颇为散漫,“口袋里是蜜烤芝麻核桃,是叫这个吧?你之前提过的。啊,我猜你又忘了,是不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致光芒万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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