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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ct. I ...

  •   这就是结局了。
      阅读文字与亲身经历完全是不同感受。

      她把时间转换器内的沙子一股脑抽出去,于是小范围内正在忙着离别的所有人都静止。
      所有人都静止了,可时间还是流逝,所以酸楚的拥抱和伤感的眼泪被直接跳过----
      下一秒,或许比那要更快些,所有人都头也不回各奔东西。

      Noor哭了,她本来想靠着时间转换器错过离别的酸楚,结果却多得了充足的十几分钟痛哭流鼻涕----时间一过沙子会自动回归转换器,时间一过,在旁人的眼中,这一小群才毕业了几分钟的男女学生正好好的告别----有的人苦着脸显然还在酝酿情感,也有人默默站在一起牵着手沉默不语----途中忽然一下子全散了,徒留她一人杵着抹眼睛。

      杵了一会儿Noor也累了,有熟络的学姐揽过她的肩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她说她只是好奇:不知是谁把死亡描画得如此华美以致于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死去了?
      学姐的面容平静,显而易见那一串串的泪珠并不被情感所控制。学姐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见到捏红了又把小姑娘搂在怀里。她没有责怪Noor语句所用的主动式。

      “Noor Ives!院长吩咐你去她的办公室。”

      期末刚上任的级长在百忙之中抽空得以抓到了正整理行李急切到忘乎所以的小姑娘的袍角。

      “院长有说我可以带着行李么?毕竟第一班返程的火车下午就开。”

      而过会儿那些间承载了回忆的宿舍就要上锁。

      大堆大堆的各年级学生现在由于大箱子绊手绊脚而挤在过道里,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到下午发车所有学生都会在校礼堂度过最后强颜欢笑的时光----当然是和他们的箱子在一起。

      “我想你需要带着你的行李,况且Professor. Sprout并不太在意礼仪之类的。(冲Noor身后招呼道:)嘿!你(们)最好快点……”

      话已带到,本不熟悉的级长大人不再说什么,又投奔到热火朝天的拥挤中。

      冲叫不出名的大男孩单薄背影点点头,Noor拍上大皮箱上的锁,没有用咒语而是打了牢固的绳花,一面在狭窄的宿舍过道里拿行李杀出通路,边考虑着院长有请的理由。
      途中路过礼堂,挤挤挨挨的行李山也没能给空了一半的礼堂制造点生气,城堡里的鬼魂成倍数增长,不赶紧离开就真要变成My life in the bush of ghosts。院长们和学生们坐在一起,在晚宴开始前耐心讲解最后的注意事项。
      不仅毕业生,连一二年级的小鬼头也专心地听着,介于学校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学生,而大部分的幸存者失去了他们的宠物,大厅里安静异常。

      =======
      破败温室旁的办公室,敲门声----

      “请进,亲爱的。”

      “您有事找我,夫人?”

      Professor. Sprout的办公室依然如往常一样充满泥土味,不同于以往的是那些泥土闻起来不再清新,室内也少了郁郁葱葱的绿色,整个房间一时间给人以很久未曾打扫的错觉。

      “选一把你喜欢的椅子,亲爱的。来点药草茶么?”

      “好的,夫人。”

      让自己腰板挺直地陷入老藤椅斑驳的凹槽,Noor接过印花茶杯。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原本写字台后面墙上挂着的温室风景画中出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她花了一点时间考虑伟大的前任校长参与这次会面的原因,结论是自己闯了祸的可能性为零,而将要被要求去做的事情麻烦程度很难说。

      Noor朝老者点头,然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院长。这次Sprout拿着一个镶着一闪一闪的精灵草籽的可爱相框向她走来。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战争的大英雄,大难不死的男孩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大石盆用后背顶开门进来。老校长点点头。然后他和院长一齐看过来。

      借着黄金男孩与院长短暂交谈的空当Noor观察了一下交到自己手上的照片----那是一张霍格沃茨的员工的合影----背景是苍翠的禁林,看起来年代久远。
      照片的边角已经严重的褪色,或许经年摆放在院长最爱的充盈阳光的窗台上。拥坐在一起的教授们,真难想象他们也曾像年轻人一样勾肩搭背----面色羞赧的McGonagall教授还没有盘起头发,英挺的Dumbledore教授的胡子倒是不复热力四射的红褐色,他赢得了正中间的位置,其他教职员工簇拥着挤进相框,多数人笑着,同时某些不合群的家伙在挤压中板着脸,显得很有趣----他们都看上去年轻得多。

      “Ives小姐。”

      或许是由于身处温室,Dumbledore的声音有那么点回声。
      专心于照片的Noor抬头间就看到救世主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有点尴尬,赶紧把表情调整到不明所以。
      老校长笑眯眯地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再度看向Noor:

      “Potter先生,你可亲的院长,以及我----霍格沃茨的前校长,联名邀请Ives小姐过来,是希望恳请你,为学校做一些事情。Harry?”

      他向年轻的救世主眨眼,男孩几乎一跃而起。

      激动的Gryffindor呼地起身几乎想握住Noor的胳膊,但好在及时阻止了自己。
      HarryPotter深吸一口气,然后简短地解释了他们艰难的处境,这个任务蕴含的荣誉,以及对于请求素未谋面的Noor留校帮忙的深深歉意。
      接下来伟大的救世主就用令Noor膛目结舌的,可以说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逼得她产生了欺负小动物的纠结感。

      “事实上绘制历任校长的画像一向是我们獾院的任务,虽说通常几十年才会选拔一次人才,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次你的学长们……”

      这是平和谈话中唯一的僵持,伴随着长时间的停顿。温柔的Sprout院长眼圈又有点发红,而Noor偏头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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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一个不记得名字的学姐抚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

      “听前辈的话,试试喝一阵子某种茶,往后的日子再拿起茶杯就可以触发那一段时间做过的事情的回忆,而不是通通忘光。”

      Noor明白学姐忧心于学妹乏味的生活习性和漏斗般的记忆力,于是她乖乖泡茶。
      但是茶杯代替不了画笔。嗅着茶香让Noor有点怀念水溶性油彩的味道。以前住在聋哑的麻瓜奶奶家她需要图片作为沟通的纽带,于是画画就成了与本能以及她生活的一部分,但是理所当然的,多年前她就放弃了这唯一热爱过的领域----再怎么说麻瓜油画在战争中甚至在魔法界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画一幅肖像需要多长时间,画家总是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事实上你可以先着手准备材料,如果遇到问题可以通过院长向校外寻求帮助。”

      现在看起来更像圣诞老人画像的前校长再接再厉,一直搂着冥想盆看起来手臂酸痛的救世主男孩泫然欲泣……确认没时间深思熟虑之后,Noor点头答应做些准备,并保证如果遇到力所不能及的问题再由他人接手。
      黄金男孩一把捉住她两只胳膊猛摇。幸好他没有失控抱住自己……Noor嘴角抽搐。

      吸吸鼻子,头发有了些灰白的Sprout院长起身:

      “再喝一杯茶么亲爱的。”

      茶水很淡,有种淡淡的草药香。
      战争中牺牲了大把的家养小精灵,于是最后这段日子泡茶之类的小事大家都得自己动手。
      最后和院长拥抱了一下,Noor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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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师的葬礼上是不放置遗像的。确实,很难想象手里抱着死者的尸体或者骨头看到他的脸对你眨眼睛。
      可惜巫师的葬礼上同样拒绝放置麻瓜油画。Servus Snape教授更是从未试图留下自己的一张的照片或者一幅肖像。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在战争后期统统毁掉,明摆着想把跟自己有关的一切统统打包卷走。

      于是校长室墙面上的一方空白成了一个难题。
      很多方面来说这人做得有点决绝。

      学过画画的巫师实际上并不多,而Noor也仅仅可以把‘个人对其拥有鲜明记忆的东西’描画出来而已,好在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蛇院‘性感之神’可以说是这么一个好东西,而逝者生前的记忆可以有效地把不正确的线条色调统统模糊掉……毕竟没有人会不记得自己的脸啊。

      舀起一匙冥想盆中的温润白色液体,柔软的记忆一勺勺化开坚硬到硌手的矿物颜料,Noor耐心地一手加进魔药粉末,另一手徐徐中和暗淡的天然色素,反复确保画面不会过亮,这才慎重地落下一笔。

      她后来才了解到,直至列车发车的当天下午,深情重义的救世主仍然端着不轻的大盆子奔走于校园的各个角落,央求每一个人捐献他们零散的记忆。甚至顶着阴险狡猾的名誉,一向有所保留的小蛇们都掏空了脑子,才收集到的这么些记忆。这浅浅的一小盆白,滴滴珍贵而沉重。

      Noor本身并不记得Snape太多,当然这对于画师来说比较重要,因为个人强烈的主观意识可能在绘制过程中扭曲画中人物的人格。更何况院长给的照片记录的是人家十几年前的样子。她只记得那是个幽暗深邃的男人。后世人人传颂的悲剧式英雄事迹掩埋了那深邃,使之无从剖析。

      要用白色为基色画出以‘黑暗’为主要色彩的肖像对于初出茅庐的孩子还是太难,或许是孩子的眼睛比较清澈,又或许是因为最有决定权的HarryPotter选择了她而不是其他的名家大师……总之遵循传统,历代校长的肖像都是由当时的在校生完成的,而这一届就只剩她一个还看得过去。

      之所以那么急迫赶工估计是唯恐微薄的记忆白白流失,再怎么说阴暗的战争和阴险的老蝙蝠都不是什么值得留藏回味的美妙记忆,Noor用手指轻轻划过冥想盆的边缘,轻轻的嗡鸣中盆中幻影散去。如果说水影是虚幻,手中的照片则是铁证,Noor发誓她刚才看到阴沉着脸色黑衣男子站在所有人视线的背后抿了抿嘴。他不敢笑,可他明明心中欢喜。

      这个谎言堆积成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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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续赶工73小时之后----

      这已经是Noor自觉待在学校画室的第三天,其实也就是一个空教室,有大窗子光线充足,而现在那明媚的阳光可以使人见光死。不眠不休地画到昏天暗地的艺术家一抬头果然感觉头晕眼花,脊椎骨节由于长期坐着仿佛粘在了一起。
      于是她站起来,嘴里还叼着笔刷----这是Noor Ives这辈子最不正确的举动之一----她一下子没叼稳,笔刷掉落下去,霎那之间,为了挽救上面珍贵的颜料,Noor勉强用粘在一起的脊椎骨摆出了麻瓜动作电影里才有的pose。电影结局是身体一歪就被带倒的画架砸进了冥想盆里。

      Crap,又来?!一次一次早死很好玩嘛(怒)!这是Noor第一时间想到的。
      有史以来第一个掉进密度过高的记忆里溺毙的孩子,这是她第二时间苦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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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她它看不到外面的天空,天空好美。
      他她它假装死了,所以闭眼打发死一般的无聊。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氧气也没有计时器。
      他她它就这样一直飘啊飘着飘在华氏20000度的炙潮中想着这瑰异的半流体什么时候会把他她它送往哪里。
      很久以后她忽然感受不到让人迷糊的晕车感觉了,

      她想她终于到了,或者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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