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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闲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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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两人听见动静,连忙跑了出去。看见的却是两人摔进枯草丛中,九牧晴抱着恒阳,像走尸一样啃着她的唇和脸颊。
“娘亲,哥哥这是想吃了神君吗?”北居木讷的说道。
“……快帮忙!”胡钩推了儿子一把。
两人一左一右抬起九牧晴的胳膊,拖到一旁。九牧晴却还想扑上去,胡钩便没再犹豫,手起刀落,一记手刀劈晕了九牧晴。
恒阳爬起来,捡掉衣服上的茅草,整理仪容后才说道:“估计是中了百花散。”
“我还以为他没中呢!”北居惊叹,“中了那玩意儿居然能忍这么久,毅力可真是不一般!”
百花散,名字好听,实际上就是一种类似春|药的致|幻物。
“神君,你……”胡钩掏出手绢,替恒阳擦嘴角的血渍。
“哥哥竟然咬了神君,还是咬的……”
“嘴唇”两个字没说出口,胡钩便斥道:“去看看晴怎么样了。”
“哦。”北居乖乖走了过去。
恒阳对着胡钩笑了笑,说道:“无碍。想是他怕吃我做的药丸,这才想着忍着的,苦了这孩子。我下次试试能不能添加一点糖进去,这样他也不用硬抗了。”
九牧晴还是没躲过吃苦丸子的那关,不仅如此,还是北居直接硬塞进嘴里的。
恒阳抹去了他那时候的记忆,让他昏睡过去。
安顿好九牧晴,北居也在他身旁睡去。胡钩走过来,坐到她恒阳身旁,犹豫半天,才说道:“神君,你莫怪我多话。晴本性纯良,这是一码事,但他,终究是个男子,神君还是应该与他保持些距离。再者说,你们是师徒,按理说不应该有那么亲昵的动作行径。”
“好。”恒阳答道,“我知道了。”
“神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柴火噼啪,顺着木柴直窜而上。
两人都知道,天君不会放过九牧晴。他是天下之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绝对不会因为恒阳的担保,就放了一个在未来可能成为赭柏第二的人。
“我曾见过一个与晴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恒阳说道,“所料不错,那应该就是现在的小魔君。”
“神君你的意思是?”胡钩蹙眉,“晴是魔君的孩子,他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
“是啊,并蒂莲,双生子。可唯独被我抱走的孩子是狼祸星。”恒阳不是在感慨自己当日抱走的不是那个正常的孩子,而是在愁思该如何化解现下的局面。天君任由小仙们闹腾,自己便躲在身后顺水推舟,既卖了恒阳这个面子,又除了新头大患。恒阳问责,他便将责任推到那些无脑小仙身上,说自己迫不得已,最后落得自己委屈巴巴的,恒阳还心里有愧。
“神君是打算将晴送回魔界,交还到魔君手上?”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天族卖了魔族面子,魔族退三步,两者签订和平条约,这将是万年来一等一的盛事。
恒阳默认,既然她保护不了那孩子,那就让那孩子的兄弟父母去保护吧。说来一直在姑蓬山,恒阳也没有为他做些什么,养到及冠之年,也算是尽了仁义。当年说好待战事平息便找他亲生父母,现在却有些许不舍。不舍归不舍,他终究不属于天族。
北居开始打呼噜,脚压在九牧晴身上,熊抱着他。
胡钩看到,欣慰的笑了笑,转过头来问恒阳:“神君,其实我很早就想问您一个问题。”
恒阳摊手,示意她直说。
“为什么天君一定要封你为仁英公主?”
她用的词是“一定”,而不是“会”。胡钩想必也知道了,天君本就有要拉拢恒阳的意思。
恒阳手里拿着木棍,戳了戳火堆,看向胡钩,说道:“我娘是凤凰,天君曾喜欢过她。”
胡钩顿时目瞪口呆,“传言是真的!”
“真的。”恒阳淡然,“所以天后娘娘不待见我。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他怕我包庇晴。我曾立下誓言,如若晴为祸人间,便亲手手刃他。估计是怕我下不了手,便逼迫我成为天族的皇室,如此一来,就算我忽视我的武神身份,也会顾及仁英的身份,除掉祸患的。”
胡钩一时沉默,原来坤怀和恒阳都看得如此透彻。
“神君所谓的下山找证据,其实是想去魔界找魔君是吗?你早就知道晴会乖乖跟上来。”胡钩说道。
“是。”恒阳笑眯眯的,“你这个奶|大他的干娘,不如我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半吊子师傅了解他。”
胡钩一时惭愧,她并非工于心计的那种人,这也是为什么恒阳会收她一个妖精在归一境的原因。
次日一早,四人便离开了武神庙,前往集市中心地带,在那处寻了客栈。
胡钩依照恒阳的吩咐,把那面平螺钿背圆镜挂在门梁上方。
下楼吃饭,又碰上蓬莱的广开和日西山的多亦一行人。想来也是为了镜妖而来。
恒阳四人均作了乔装打扮,掩住身上气息,坐在他们身旁,他们也没有认出。
“听说东荒神君下山了,说是为了找寻证据,是真的吗?要为她那宝贝徒儿开脱。”对面有人说道。
“九牧晴此人可是天赋异禀,你说谁能在十七岁就斩杀魔头,少年成名!”此人语气中充满敬佩。
“我呸,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人好吗?是魔,魔!狼祸星!将来是要为祸人间的!现在修为就已经了不得,将来可怎么办?”
“听闻那赭柏之前就是个旷世奇才,后来居然成了祸害三界的大魔头,那小子一定会走了赭柏老路的!”
“说不定,他就是赭柏的亲儿子呢,父子合力,演了一场好戏给天君看。又仗着东荒神君眼瞎,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宠着,可不就得神气点吗?”
“说不定那小子就是东荒神君和赭柏的亲儿子,所以那女人才拼了命护着他,原本就是亲儿子!”
此话一出,突然哄堂大笑。
杯子突然碎了,恒阳看看九牧晴,发现他脸色铁青,瓷片割伤了手,鲜血滴到桌子上。胡钩拿出手帕替他擦血,“不必理会。”
北居递来凝血草,胡钩想替他上些药,却发现九牧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胡钩微微愣怔,这才反应过来,晴是生于神农鼎的魔。
那几个人还在继续说,说得尽兴,还会举杯庆祝。
“说起上次那女人把我们赶出来,我可是真的有火气,你说一个女人,她就没考虑过找个人嫁了,在家中相夫教子,多舒服!”
“嗨,她那样的悍妇,谁敢娶!不是说华源太子避之不及吗?无非就是不想娶个男人婆进门呗,天君还赔不是,为了保住颜面,封她为仁英公主,其实不过就是个没男人要的弃妇!”
“那女人毁灭浑天仪之时,受了重伤。你说,她要是因为重伤不敌妖魔,至此殒没,会不会是出好戏!”
“快闭嘴吧,你们!”多亦吼道,“要是让人听见,传到东荒神君耳朵里,怕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吼叫,你不是最恨她吗?听说当年还曾想要拜她为师,结果人家说了你根骨不行,任凭你在姑蓬山脚下跪了十天,人家不也没记住你,该把你扫地出门就扫地出门,还真是一点情面没留!”
多亦明显是怒了,广开推了他一下,他才强忍着没有发火。
“行了,我有线人来报,她就在乌凫镇。”广开说道,“倘若遇到她,就不要客气了。”
“你说得简单,我们是她的对手吗?”
“我们不是,再加上一人,肯定能将她葬送在此处!”广开捏紧拳头,咬牙狠厉说道。
恒阳放下茶杯,起身说道:“走吧,出去逛逛。”
几人在集市里闲逛,九牧晴跟在身后,低声问道:“师傅,你不恨他们吗?”
恒阳正看着一把木梳,把玩着放回架子上,扭头笑道:“啊,闲言碎语多了去了,一个个都要去理会的话,我的日子会不得安宁的。再者,有人故意为之,我若是在意,岂不是正中那人下怀?”
“那多亦说的是真的,他曾拜你为师?”
“我忘了。”恒阳望着天空,阴沉不定,笑眯眯说道:“时间太久,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那为何广开会为难你?”
“昔日里,神君杀一魔头,没来得及救下当时一起作战的女仙,而其中一位,便是广开之妻。”胡钩说道,“不过当时那小仙是自己上去找死的,神君分明说了,不让他们贸然行动,可她为了自己的功绩,鲁莽冲了上去,最后身死。”
“真没想到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也能成为蓬莱仙人,我看现在应该改名为蓬莱造谣生事帮帮主。”北居说道,“此人难成大器。”
听到这话,恒阳噗嗤一声,笑得捧腹,竖起大拇指,“北北看人的眼光,很准。”说着她扭头对九牧晴说道:“凡事看开点,你不去信那些闲言碎语,他们又能耐你何?有时候忍耐和沉默更有杀伤力。”
“神君是想说我们要先学会忍着不生气,然后再学会笑着气死他们。”北居连忙解释恒阳的潜台词。
“北北!”胡钩一声呵斥,北居赶紧闭上了嘴。
傍晚时分,几人才回客栈。然而还没进门,恒阳便伸手拦住后面三人,说道:“来了。”
北居立马乖乖吃了一颗恒阳的药丸子,乖乖蒙面,以防再次中了百花散。见着九牧晴还愣着像根柱子,北居踮脚薅过九牧晴的脖子,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再往他手里放了一条棉布手巾,说道:“蒙上。”
原本以为九牧晴会反抗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十分痛苦的吞了了药丸,还自己蒙上了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