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玄机》金匮要略

22、神兵

　　“哇塞，森川，你要不要这么损啊？”青婴调笑，“打不过魔神，也别在背后说人坏话呀！有种你等见到魔神，向他宣战，两人光明正大打一场？”
　　江洛算是听出来，森川与九牧晴有过节，到现在还没和解。
　　“他都万年没见过魔神了，哪里去找魔神？”京院花调侃，“自己跟自己打吧！”
　　“打什么打？”江洛拍了下桌子，“都是成年人了，一个个几万岁的，怎么还像大街上打滚撒泼的孩子！”
　　听到这话，绵福先笑起来，随后几人跟着笑起来。都是些幼稚鬼。
　　“这里会什么会有那么多寺庙？”江洛突然想起进来时悬在半空中铁索相连的寺庙。
　　“那些不过只是幻境而已。”森川又一挥袖，几人回到醉樱阁，绵福递过来过一筐新鲜的樱桃，森川顺手接过，放在江洛面前，继续说：“原本布下的结界快消失时，林先生来了，便替我们补上了原来的坍塌的幻境。”
　　青婴插话道：“其实里面都是像我们家这样的普通院子，我们也是按着人类的方式生活着的。只是今日特别，森川发现洞口结界震动，以为有妖族或是阴司入侵，我们得做好战斗准备，不过没想到是洛洛你。”
　　青婴嘿hei笑。
　　“洞口，另有玄机？”江洛有些心虚，杏仁一般的眼珠转动两下，那洞口残败的符咒被她撕掉了。
　　忽然，森川笑起来，“洛洛，是否在想撕掉的符咒？”
　　“与你无关，那符咒本就不管用。”京院花说，“我们担心的是今日天象异变，怕是有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什么人敢闯入……魔……魔族？”江洛问道。《五洲志》前面所写均是事实，那么现在天地魔包括人界都应该有契约的束缚，谁敢造次，先打破和平，引起天地神魔大战？
　　“这我们也不知。”森川抿了口清茶，说道。
　　“之前南方群魔作乱之事，洛洛可知？”京院花问道。
　　江洛摇了摇头，最近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太平，除了突然出现一个小天激起点水花外，江洛的日子几乎与凡人无异，她自己都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驱魔师。
　　“探子不是说，是全身穿着黑色斗篷，扛着罡风刀的人杀了那几个作恶的魔，放出被吃掉的灵魂，还去地府要回了受害者的性命吗？”青婴说，“当然我也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有待考究。”
　　穿着黑色衣服扛大刀的人？
　　“除了魔神，谁有那么大胆子和本事敢去地府闹？就罚恶司那个胖子，能把人烦死。”京院花说着，语气中却透着一股苍凉，闻者算是听出来了，这京院花铁定吃了罚恶司的亏，还不止一次。
　　九牧晴暗中处理掉为非作歹的魔，却从来都不曾告诉过江洛。
　　突然间，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说得通了。没有幻化为人类之前，九牧晴于黑暗中穿梭，有时候身上却是带着血腥腐朽之气回来，等江洛问他时，那股气味早已消失不见。有好几次次醒来，九牧晴就躺在身旁，他像是极度疲惫，甚至连江洛拧他的脸，拿着记号笔在他脸上画画，都没有反应。
　　后来幻化为人，白天倒是正常，几乎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晚上江洛回跑去和他研究阵法，或者两人干脆飞出窗外，九牧晴展开背后巨大的黑色羽翼，江洛在后面颤颤巍巍御着剑，看万家灯火。但也有敲门九牧晴不在的时候，或者干脆变个傀儡人，江洛一纸符咒，那人便化为黑色灵力，和夜空融为一体。
　　细细想来，九牧晴对她藏了不知道多少小秘密。江洛为人坦荡荡，总是觉得九牧晴肯定不止待在二货驱魔师身边保护她这一份职责，没有过多干涉，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一直在身边就好。
　　现在听到森川几人谈起，江洛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驱魔师闲得蛋疼，而是有人替她做了她的本职工作。
　　“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江洛说。
　　森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洛问道：“恒阳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古人魔不两立，驱魔师为什么会和魔，我是说，会和你们成为……”
　　她仔细想了想，才郑重地说：“朋友。”
　　说出这句话，在座三人沉默着，江洛甚至能听见花瓣掉落到水里的声音。
　　“我感觉很不正常，说实话，我现在的五感特别敏感，我觉得我不是我自己了。”江洛指着远处，“我能听见很远很小声的声音，我能看见那边那只白鹤头顶有一撮红毛，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我曾经在这里住过。”
　　“你……”森川拖长了嗓音，俊脸瞬间化成栀子花一样的笑容，他摇了摇头，“万年，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了。”
　　他在说什么？谁是谁？什么不重要了？
　　“喂，森川，你是不是太感性了？”京院花碰碰森川的胳膊，使了使眼神。
　　“对，恒阳虽然是驱魔师，但她从来没有把谁当做是敌人。她从未想过要用杀戮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森川说，“那次与阴司的人大战一场，回魔界的路上碰见驱魔师，我以为她要杀我，未曾想到……”
　　森川没有再说下去，倒是京院花接了森川的话，“恒阳大人救了森川，还把他送回魔界。”
　　“是啊，那个时候魔界还存在着，而现在，群魔居然没有立足之地，天神将我们赶尽杀绝，阴司让我们无处容身，妖人与我们争抢地盘，因为种族所以不能在世间立足。因为少许魔族作恶多端，所以整个魔族成了过街老鼠，可我们并非天生好战，我们之中多数只是像凡人一样，想要过普通平凡日子的魔。”白瓷杯装的宛如酒水，森川一饮而尽，仿佛这样就能消除忧愁。
　　“魔界去哪了？”江洛问道，《五洲志》却是写到魔界消失，就卡在那个点上，后面是无字天书。
　　“众神合力封闭了魔界通往人间的门。”森川吃着樱桃，说话间漫不经心，“万魔洞是仅存的，魔在人间的栖息地。”
　　“他的意思是说，众神为防止神魔大战，封死去魔界的道路，同时留在人间的魔也不能回到魔界，我们则是因为恒阳大人，才能幸免被神诛杀。”京院花忙解释，“这个人只要一提起魔神，就会变得神经质，洛洛你别介意。”
　　江洛摇头示意，“但那些在外杀人的魔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和九牧晴合作时，驱除的不仅是魔，但只要遇上魔，就是一场硬战。
　　“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这万魔洞中待了万年，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就靠着一些不小心跌进来的小妖。”京院花说。
　　“绵福就是不小心跌进来的！”青婴捏着绵福rou肉的小脸蛋，绵福奋力抵抗，一大一小两个人扑腾起来。
　　江洛：“……”
　　江洛在脑子里整理混乱的信息。《五洲志》上记录的是真的，但却是残缺不全的，可为什么花子有这种藏书？传说中封印魔的地方实质上是留在人间魔族的聚居地，而与这件事紧密相连的则是自己那位敬爱的先祖，驱魔师恒阳。魔界被众神隔离在六合外的某个地方，如今没有通往真正魔界的路。九牧晴有很多秘密瞒着她，得找时间和他好好谈谈。那个女子，又是谁，真的是九牧晴的母亲？
　　正百思不得其解，江洛嗅到一股死阴冷的死人气，那是地狱！！！
　　“那边！”江洛指着西南方向，果不其然，乌黑色的烟云裹杂着樱花花瓣，像一条蟒蛇从空中席卷而来！整个天穹变色，黑云压城！
　　森川拍桌而起，搂过江洛的腰身，朝着樱花林间飞去。
　　“你干什么？”江洛质问道，一边挣扎着推开森川。
　　阴风起，百亩樱花地卷起带着淡淡香气的花柱，刹那间幻化为数只粉色巨龙，追随森川的方向攻击而去。
　　青婴化为鹰头翼龙，飞奔上前阻挡那阵不正常阴风的攻击，京院花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箭筒，水晶银铁长弓在手，银矢射* *出，穿天一般砍掉其中一只巨龙的尾巴，随后整个散成漫天飞雪。绵福已经骑坐|在巨龙的身|上，宛若御|马一般揪住头部，狠狠摔向地下。
　　一条巨龙消失，另外一条迅速组建起来，一条接着一条，像是绵延不绝的山脉。
　　“你放手！”江洛去扒森川的手，却被森川恶狠狠瞪了一眼。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转眼温柔道：“对不起。”
　　躲开巨龙的几轮攻击后森川又说道：“如果放你下去，你会死的。”
　　“谁要杀我？”江洛干脆抱住了森川的胳膊，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死掉！出门之前还没告诉过花子，也不想，就那样和九牧晴永别。
　　只是森川搂|着自己的腰，生疼的。加上来了醉樱阁后触感尤为敏锐，痛感也相应加重，此时江洛像是被人拿着刀一刀刀凌迟一般。
　　阴风突然转了方向，锋利得像是断头台上的闸刀，重重崭向江洛。不得不脱离森川的保护，四隅剑挡住强烈刺骨而阴寒的冷风，抵上那一刻江洛简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白皙的小脸被飞过的花瓣划伤，血像红线一样牵引着向着后方。
　　强烈的痛感袭来，江洛感觉自己恐怕是要死了！！！
　　见着江洛受伤，森川眸色一变，化为巨型莽牛，张开洞口般的嘴巴，吞掉那些樱花幻化而成的怪物，旋即飞奔前去接江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