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弟凭什么宠夫郎》毛衣姑姑

2、第二章 提亲

　　都城里从来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新闻，最近又发生了几件大事，一件就是昨天的太后生辰，还有一件是昨天韩家的纨绔韩亦慕夜不归宿，一回来就说要提亲尚书府的嫡哥儿徐千竹。这件事足以入选年度之奇，先不说两家地位悬殊，韩亦慕纨绔风流的名声在都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徐千竹谦谦君子，看得上他才怪嘞。
　　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彻底出名的花边新闻的主角韩亦慕，却陷入了一系列问题之中。
　　韩丞相怎么也想不到，昨天他不过就是带着儿子去参加生辰宴，谁知他一夜未归，一回家就说他要娶人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昨天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儿子就把别人家的白菜给弄到手了，还是名贵的大白菜，他都不知道该夸还是骂了。
　　韩亦慕的内心也是崩溃的，你以为他想睡吗，睡完都感觉天崩地裂了好吗。
　　此时此刻，父子二人都感觉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韩夫人居然是他们之中看得最开的，她不觉得徐千竹会同意嫁给韩亦慕。原因很简单，毕竟自家儿子的名声在外，她就不信尚书府故作清高那么久，怎么可能愿意把名声毁在一桩婚事上呢？就算尚书府同意徐千竹可以下嫁，至少也会为他选一个好夫家，选择与他处在对立派的我们，怕是家主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做。
　　韩亦慕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父亲说清楚。韩丞相听完后，面色凝重起来，半晌，他才说：“如果真是像慕儿所说那样，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的打算。”
　　所有人都高估了徐千竹的受宠程度，昨天他一晚上没回来，压根就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这个早就容不下他的冰冷的尚书府，从来没有人会关心他。
　　徐千竹面无表情的走回房间，房间里的火盆是冷的，徐千竹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主人不在，小厮也不在么？真当他是个任拿捏的软柿子了。徐千竹拢了拢衣服，忽然想起昨夜韩亦慕温暖的胸膛，不禁忽然面色绯红。
　　这个男人，或许他是可以被自己暂时相信一下的。
　　用午膳时，徐千竹来到饭厅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几乎每个人都用打量的眼神瞟着他，尤其是平日里和他本就不对付的二姨娘，更是用一种虚伪的关怀眼神看着他，但他深知那关怀备至的假象下只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罢了。
　　看样子都城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府里了，父亲不在，这场只有后宅亲戚参加的午膳，这些人又会怎么对他呢，徐千竹思绪万千，面上不显一分，他走到祖母身边坐下准备用膳。
　　祖母这边在外孙来之前就已经听够了那些婆娘的碎嘴刀舌，心里也是对事情一知半解，将信将疑，她拍着徐千竹的手，“君行，你，可真是要与那纨绔成亲……”
　　“丞相府公子韩亦慕来访！”小厮在门外喊道。
　　众人皆是一惊，连徐千竹都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时候，韩亦慕已经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绛蓝色长衣，长发用玉冠束起，柔和不失活力。
　　“什么？你没有拜贴怎么进来的？”二姨娘大喊道。
　　韩亦慕有些无辜地皱起眉，“以前徐勉说过我来不用拜贴的，想来就可以来找他玩了，所以小厮没拦我。”
　　徐勉是徐府的二公子，早年间也是一个响当当的纨绔，和韩亦慕是纨绔好兄弟，后来因为太丢人被徐尚书弄到边境磨练去了，立了几年军功，现在还没回来。
　　听到徐勉的名字，众人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很不想让这纨绔和他们一起共用午膳，但尚书府一向待人有礼，这美名可不能在一个纨绔身上破了，还是添了一份碗筷和椅子给他。
　　韩亦慕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仿佛真的只是来吃个饭，他这般态度，让心思活络的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二姨娘的哥儿徐千粲起身倒了杯酒，隔着桌子向徐千竹虚空敬了一杯，笑意盈盈，“三哥这杯我敬你，你年纪轻轻便成了都城十大君子之榜，德才双馨，我真佩服，就是现在三哥已经要到双十年华了，还未有良缘陪伴，实属可惜。”
　　韩亦慕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但感觉又有哪里怪怪的。他此次来只是为了验证脑海里的书哪里是与现实对应的，这章午膳杀机四溢的部分还是没有正面描写，只在徐千竹的回忆里出现过，该死的他都要把这本话本翻烂了，他马上就要把这本书里三皇子是怎么大杀四方的剧情背下来了，要不他上位去当军师得了。
　　不过这里剧情倒是对的上，他有一种一边看话本一边看他们演戏的错觉，还挺好玩的。
　　徐千竹面上表情不变，喝了口茶水漱口，说：“多谢四弟夸奖，四弟高赞了，四弟虽然才华不出众，但良缘倒是早早找到了，你与那车夫倒是也恩爱幸福，令人艳羡，就是不知你们何日成亲？”
　　徐千粲白了脸，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与那车夫有染的，遭了，他看向母父怒火中烧的脸，一切都完了。
　　韩亦慕终于反应过味来，刚才徐千粲是在嘲讽徐千竹年龄大嫁不出去？这有什么可嘲的，真可怕，后宅的人们居然只在乎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怪不得后来徐千竹去朝堂发展了，要换成是他也不乐意和一帮心眼小的人待一辈子。
　　二姨娘暂时压抑住了怒火，心想着可不能让小贱人一直占风头，他转头看向韩亦慕，心里盘算着得到的昨天的情报。
　　吃着吃着，五姨娘最小的孩子朵儿忽然指着韩亦慕说：“这个哥哥脖子上是什么？”尽管五姨娘立刻惊恐的捂住孩子的嘴，但还是有人闻言抬头去看韩亦慕。
　　只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三道抓痕，痕迹浅，但很新鲜。
　　联想到今日韩亦慕一夜未归回来就要提亲徐千竹的风言风语，众人立刻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二姨娘得意地暗哼一声，旁人不知道的内情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双儿未成亲就失节，传出去可是会坏了名声的，他倒是要看看韩亦慕这个没脑子的纨绔一个人怎么圆，说吧说吧，反正也只是越说越错。
　　韩亦慕被众人盯得莫名其妙，伸手抚上自己脖颈，摸到一块触感不同的区域，似乎是抓痕，他明白众人在想什么了。
　　他没有去看徐千竹，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分明是不打自招，通过刚才的宅斗展示，他猜到若是昨晚的事情暴露出来恐怕对徐千竹影响会非常不好，那么，现在应该就到了展示他演技的时候了！
　　二姨娘主动拉话题，若无其事地开口道：“韩公子，看样子昨晚可是一夜……”
　　韩亦慕悲壮的声音同时响起。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昨晚遇上贼了，还是采花贼！！”
　　二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他面色变得十分不好看，这纨绔刚才在说什么？
　　众人也是一脸茫然。
　　韩亦慕摸了摸脖子上的抓痕，露出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昨晚上我随父亲一同去参加太后寿宴，回来路上就遇到一个蒙面人，他二话不说就把我给绑了，还，还欲污染我的身子，”说到此处，韩亦慕更加羞愤，狠狠砸了下桌子，差点没把一桌子的菜都砸出盘子，“这抓痕就是那人在我反抗时留下的，幸好，幸好徐公子路过，帮我赶跑了那个贼人，我就是那个时候，对徐公子一见如故，今日来吃饭，也是有想要提亲的意思……”韩亦慕勉强挤出一个不成形的媚眼，抛给了已经呆滞的徐千竹。
　　韩亦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责怪徐千竹怎么不接戏。
　　徐千竹咳咳几声，稳下心神来说：“是的，他说的没错，祖母，我想我们家风也有助人为乐这点，况且情况紧急，我也有余力，就出手相助救下了韩公子。”
　　反正那天解完药后，各人都凭自己坚定的毅力没有一直睡到天亮，韩亦慕担心再留在这里不安全，于是他俩合力撞开了门，或许下药的人也对自己的剂量信心满满，所以什么守卫也没派，门外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去了间隐蔽的酒店要了两间房，他们行事天衣无缝，应该也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
　　所以，韩亦慕羞涩的神情下是深深的探究，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有人早就知道他们昨夜会待在一间房，第二天早上必定也会派人去看，至少也会大肆宣扬，但今天除了他将要提亲的消息在京城权贵里流传，别的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派去的人说没有看到踪影应该很疑惑吧，他昨夜可是特地把床铺也整理好才离开的哟，那么如他设想一般，得到消息的人一定不会那么信任这个消息，只会慢慢抛出来，让别人生疑，自己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只是，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装什么聊斋啊。
　　二姨娘稳了稳心神，他看着韩亦慕不算魁梧但也宽广的身姿，提出了问题，“韩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你年轻有力，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贼呢，如果那人你都打不过，我们徐三少爷身体自是不如你，怎么打得过那个采花贼的？”
　　韩亦慕皱皱眉，像是回忆更多细节，“那个人是给我下了药，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把我撂倒了，不过我可能也是误打误撞碰上了，那贼看到是我还愣了一会呢。但是我看到他黑衣里面穿的是徐家小厮服装，我还拽掉了他的一张帕子，上面还绣着文瑾两个字，对了，我还差点拉下他的面罩，正是在这时候，徐公子出现了，他也落荒而逃了。”他抬眼看向老太太，“或许那贼就在徐府里，徐祖母，您可否让我召集所有徐府家丁，捉拿凶手？”
　　从韩亦慕说完话后，二姨娘一直就是沉默状态，徐家小厮服装，绣着儿子字的手帕，难道是他派那车夫去的时候就暴露了？如果要查绝对会查到自己头上，这样的话不就完了。
　　徐祖母也不是个傻的，活到这岁数只是不想深究，她一看二姨娘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但这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忍了忍只能先搪塞过去，回头再收拾那二姨娘。
　　徐祖母狠狠用拐杖砸了下地，“韩公子，不管这件事有没有出在徐家，祖母都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我那还有一副玉镯，能镇邪，正好给你压压邪气，平复烦恼，至于这件事，你放心，哼，我回头一定查清楚。”
　　虽然心里门儿清这事让徐祖母查就不可能把真凶告诉他了，但韩亦慕还是点点头。
　　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期间二姨娘也没有再闹，总算安静地吃了会儿饭。
　　午膳结束后，各怀心事的众人散去，徐千竹搀着祖母回房休息后，出来就看到在长廊里站着眺望风景的韩亦慕。
　　他的心情颇为复杂，一来是新奇，他们总共见面才几回，他就能真诚坦率的对他，今日还恰到好处的解局，不太像传说中蛮横无理的纨绔，虽然说话手段不太高明。第二就是没想到今日二姨娘会逼他到如此境地，他现在只对这勾心斗角的后宅充满了厌恶和疲倦，但也无可奈何。
　　韩亦慕用余光看到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徐千竹，心里疑惑他在干什么。
　　在徐千竹送韩亦慕离开的路上，韩亦慕一边走一边说：“我父亲应该很快就会向徐尚书提亲，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但也未必很久，等一切稳定了以后，你想和离我也同意。”
　　毕竟彼此都不喜欢彼此，没有感情的婚事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况且话本里说徐千竹对这段姻缘非常抵触，他现在说只不过是先提一个预判省的以后徐千竹碍于情面不说出来罢了。
　　“嗯……其实不和离也可以。”徐千竹的声音明明不小，但韩亦慕总觉得他听错了，他感到心里更疑惑了。
　　“今日这顿午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家每天都这样？每个人都是铁打的胃吗，真不担心自己吃不下饭。要我说你还待在这儿干嘛，无聊又无趣，不如去朝堂发展，据说皇帝在考虑让双儿进入朝堂呢。”
　　“去朝堂？”徐千竹有些惊讶于韩亦慕居然会给出这样的建议，但他把这句话听进了心，自己从未想过走这样的路，或许倒也可行，与其留在后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如去朝堂试一试。
　　“洲声，你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比传闻好多了，但好在哪里，徐千竹发现他对韩亦慕太不熟了，长处还真说不出来。
　　“怎么会，那些传闻可能夸大了点，但我就是我，我也有些缺点，你以后就会发现的，我只希望我们彼此都真诚一点。”韩亦慕淡淡开口，他其实尽力想避免自己最后凄惨的结局，或许一开始就给徐千竹一个好印象是个好办法，他可以装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可是，自己就是书中描写的那样不学无术，他也不屑于伪装出完美的一面，那不是他自己，不过，就做一个纨绔子弟，又有什么不好的，他韩亦慕，还偏要从纨绔上闯出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