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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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下午的插曲，从阿比奇山下沿着汽车碾出的路走着，我和他一路无言。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实在饿了，肚子开始不停地叫。在听觉灵敏的Dekker面前这实在是太丢人。我恨不得找个土拨鼠的洞，钻进去。他停下来，把枪和水壶放在我脚边，让我在这里等他。然后快速地跑向一旁的山头，半个小时后，Dekker沐浴着金色的夕阳从山头走来，健美的身材镀着金光总是赏心悦目的。他手上提着两只兔子，看来今晚要对不起兔兔了。当然啦，常常吃川菜辣兔肉的我也只是哀悼了一秒。
“往东走一段路就有水流。”
再次被震惊，比电脑手机还要全能，我想这样的狼人完全可以代替贝爷拍摄荒野求生了，粉丝一定不少。
果然，走了两公里便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像昨天一样，他去‘开膛破肚’，我去捡柴生火。吃完烤兔肉，天已经全黑了。我和Dekker商议了一下，决定继续赶路，应该可以在午夜前赶到卡奴小镇。圆月以后的凸月在空中升起，借着月光，我们从溪边回到原来的‘主路’，在布满砂石的山路上行走了一天，从脚后和脚趾跟传来阵阵痛感，为了不拖累Dekker，我没有出声，只是咬牙坚持原来的行走速度。Dekker看出我的步伐踉跄，停在我面前，我正要开口，他打横抱起了我。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光脚的都没有说什么，穿鞋的就累了，还被光脚的抱着走。这也太惭愧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走。我挣扎了一下，Dekker依旧稳稳地托着我。虽然惭愧却也不再坚持。我还是乖乖当个不找麻烦的拖油瓶吧。
窝在他的怀里温暖的让人眷恋，当我们走到小镇时，我甚至不想从他怀里下来。
这个所谓的小镇只有十多个小土屋，都关着门窗，只有几处零零星星的灯火亮着，远比想象中的小镇还要荒凉。我想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可能他们都不会说英语，是传统□□，我们两个外乡人都没有穿着当地服饰，Dekker一米八五的一身肌肉的青年，为了自己的安全定然是不会帮助的。
“这里的人未必愿意大晚上帮助我们，我去旁边几间没有人的小屋看看。”Dekker和我思虑的一样。
“这间房子的门坏了，也没掩上，门前又积了许多灰。应该是很久没人住的。”我站在门前说着，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却不敢进去。Dekker的眼睛又变成了黑夜中发亮的金瞳，走进小屋，推开窗子，有月光照了进来。土屋中靠边墙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床’，床下有一口木箱，土屋中央一张断了桌角坍塌的方桌，窗边地上摆着一排土罐陶碗。我把床下的木箱抽了出来，有些沉，Dekker上来帮忙。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一块布，白色的，展开看起来像是□□女性的头巾面纱。白布底下有三件衣服，一件米色长袖，一件白色长袖对襟的长褂，一条宽松的黑裤子，看起来都是男士的尺码。我拿过头巾套起来，由于没有经验，我摆弄了好一会，等我穿好时，看到Dekker已经穿上长袖和裤子。袖子被他卷起到手肘，裤子刚刚好露出他的脚踝。
我们相识一笑，Dekker有些害羞地摸了摸短发。然后就转过身去用长褂铺在木板床上。原本他不愿意和我挤床板，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躺了上来。肩并肩躺着的时候，我回顾这两天，原来近距离接触过死亡，没有洗澡，没有厕所，没有手机看起来也没那么难熬了。烈日下赶路，两人都很疲惫，很快就入睡。
……
可能是马上要回去的情绪刺激，天还未大亮我便醒了，北半球的夏天天亮的总是特别早，现在大概是五点多吧。天空中黎明的一丝光亮照了进来，我侧身躺着，睁眼便是Dekker正躺时的侧颜。距离之近，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胡渣，真奇怪，为什么三天过去，他的胡子像是停止生长一样都没有变化。我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再这样我又会想调戏他，便坐了起来。可能是狼人的警觉，我才起身，Dekker就转醒了。当我转头俯视他时，他也在看我，脸上挂着一丝笑。
“早上好，洛伊”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磁性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此情此景，让我突然想到欧美影视中，男女主在一夜之后的在清晨亲密地打招呼，然后亲吻对方。歪念一起，我就赶紧转头，怕他看出端倪，但又觉得太不自然，只好转头故作自然地笑着问好，“早上好，Dekker”。
起床后，Dekker和我鉴于昨天烈日下赶路的教训，商量现在出发，沿途找些食物，在正午之前休息，到下午四点后，太阳没那么烈再上路，今晚应该可以赶到马尔丹。
……
按照计划，下午五点我们站在马尔丹城外五公里的公路上，那座小城市在夕阳下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沿途出现了汽车、房子和居民，那是久违的人气啊。我不禁感慨。不同于我的兴奋，Dekker靠近这片土地便越加沉默，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厌恶与不安。在距离马尔丹密集房区的最后一千米时，他停了下来，我知道对他而言，是时候离开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等我说什么。我亦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我怕等我说完，他就永远离开，我们就再也不会相见。
终于，他还是开了口，“我走了。”
“别走，和我一起回去吧，谁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的。”
“洛伊，这一切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希望你能安全快乐地生活，以后别来中东了。”他俯下身，左手扶在我的肩头，右手托着我的脑袋，额头靠着我的额头，与我平视，末了他再一次说道，“我走了。”
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三天三夜的相处，一起经历过生死，他给予的安全感与体贴，如何能不喜欢上他。这一刻，只想放纵自己，未等他抬起头、直起身，我伸出右手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吻了上去，左手也搂住他的腰。心跳的厉害，像是要跳出胸口。时间像是凝固了，夕阳下只有两个普通人，他不再是狼人，只是一个无需负重前行的平凡之人。
待恢复理智，松开手，离开他的唇，想说对不起时，Dekker捧住我的脸，抬起我的下巴，将那些分别地话语都堵在嘴里，只留下一声绵软的呜咽。睁开眼，他湛蓝的眼睛在夕阳柔光下闪烁，浩瀚星辰都在其中，令我深陷其中，却不能自拔。撬开我的唇齿，舔舐唇齿口腔的每一寸，唇舌纠缠共舞。
一吻结束后，终将分别。
转身离去时，眼眶有些湿润，上次因为离别哭泣是父亲与母亲离婚。“爸爸再外面有了新的家，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时，我就答应母亲，以后都不会再见父亲了。童年离别的悲伤是因为背叛与抛弃，现在离别的难过却是因为依恋不舍。等我再回头时，马路上空荡荡的，已经没有Dekker的身影了。
麻木的走着，不知道是去警察局还是找师兄他们。等理智回笼，我发现走到了之前在马尔丹住过的酒店，走进酒店询问前台，有没有中国人在这里住宿，前台小姐帮我拨通了电话。小姐姐挂了电话，还没等她回复我，李晓凯从楼梯间冲了出来，在我面前停住喘着气盯着我。
“我回来了。”被看得发毛，我只好先开口。晓凯却突然抱住了我。
“我们都要被吓死了，你怎么才回来？还瘦了黑了那么多。”平常三大五粗的晓凯靠在我的肩头居然哭了起来，我有些受惊，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他也觉得有些不妥，像大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我还没哭他倒是先哭了。赶紧拉他回房间坐下。
“蔡鑫和纳威德呢？”
“他们看你失踪了，都担心得不得了。鑫哥联系了学校老师，还去□□堡的中国大使馆找支援，希望能有你的消息。纳威德和当地警察在附近搜索。”他哽咽着说道，“你看我，太高兴了，差点忘了通知他们。”赶紧电话打了过去，和他们报平安，他们都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支吾着说电话里一时讲不清，只是说我被□□抓走，乘机跑了回来，具体的事情回来告诉他们。
最先回来的是纳威德，他就在马尔丹附近，不用一小时便回了酒店。至于蔡鑫，最早的班车也要第二天上午，他会在□□堡过一晚。
……
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纳威德和晓凯同时开口，“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我便把这三天三夜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从营地出去上厕所被抓，到跳崖反杀□□，走了三天路才回到马尔丹。只是隐去了Dekker的部分，把两个□□的死归于体重太重，跳下去受伤比我更重，归程也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觅食吃浆果打猎，一个人在荒野走了三天。
等我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打在手背。他们看我如此伤心，以为是一路受的苦痛和委屈太多，都轻声安慰我。只有我自己知道，原来一切真的是一场梦，现在就像醒来，发现现实中没有Dekker一般，他也随着记忆随着这场梦消失不见了。心脏像是收缩一样，一阵阵地疼。终于我还是捂着心口，咧着嘴大声的哭了起来，如同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