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志》四时书画

7、第 7 章

　　我们英明神武的睿王殿下今天很不正常。
　　他的近侍唐仁此时心里阵阵发毛。作为睿王殿下最为得力的侍从，他认为他已经修炼出了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这些年来无论睿王殿下惹出了什么乱子，他都能以极平淡的心态接受并且迅速给出处理方案。
　　例如，
　　“不好了！唐总管，殿下把太尉大人给打了。”
　　“哦，打哪了？”
　　“好像是……那里……”报信的人一脸不可描述”
　　“哦，那没事，反正他这把年纪也也有不上了。送两斤虎鞭慰问太尉一下吧。”
　　下属“……”

　　再比如
　　“不好了！唐总管，殿下把祭祀用的礼器给砸坏了！”
　　“哦，有人看到吗？”
　　“没，暂时被我们给瞒住了。”
　　“那就不要紧了。找个不相干的工匠现仿一个就好了。国师是个老花眼，看不清楚的。”
　　下属：“……”
　　。
　　种种事迹，不胜枚举
　　其实相比每天都被唐总管刷新三观的下属，唐仁内心才是最复杂的。天知道他那就算小殿下把天通破了，也镇定地好好待在脸部各处的面皮下，经常是极速抽动的面部肌肉。
　　每天闭眼时都是怀着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心情入睡的。，而每天睁眼的第一瞬，都是在祈祷小殿下今天千万不要再闯出什么祸事了！
　　十年如一日，堪比最虔诚的信徒。真的正好十年，从殿下被封为睿王开始，唐仁就为这个小霸王各种擦屁股。小到拔了某位大臣的胡子，因为“你看他的胡子又长又结实，最适合捆蚂蚱玩了”；大到烧了国师的住所，“那臭老头整天神经兮兮的，看他好不爽啊我去！”……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别人说他三十岁的大好年华长得却像五十岁的人一样的原因吧……

　　然而，这长达十年的夙愿此时莫名其妙的达成了。他的殿下竟然整整一天都呆在屋子里。静静地呆在书桌旁，托腮静思，嘴角还时不时地弯起一抹迷离的微笑。微暖的阳光洒在殿下略微稚嫩的脸庞上，细软的汗毛泛着一层金辉，显得整个人纯净又美好
　　……屁嘞！全世界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清楚这熊孩子有多恶劣，满肚子多少坏水好吗？被人下蛊了吗？你别这样，你终于不搞事我好不适应！！！！

　　终于，半是抵挡不住那诡异感的侵袭，半是担心自家殿下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的唐仁走到元澈的身旁。
　　他躬身询问道：“殿下是否有什么忧心之事？”
　　“大总管，”元澈倒没有怎么遮掩：“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
　　努力想跟上殿下的思路，“殿下说的是何人？”
　　“嗯……”元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就是你们前段时间一直再议论的那个慕容乐师啊。上次宴会我嫌无聊没去的。早知道他长得那么好看，我一定去给他捧场了。”
　　“那您是如何猜测他对您有意的呢？”听您这意思，您老是压根没见过人家几回的吧。再说了，就您这名声。你从前那个婢女，多年来就这一位女壮士，半夜摸上你的床。结果不是被您给兜头揍了一顿然后给扔到马棚拾马粪去了吗？，那个不要命的脑门被门挤了才会来勾引你啊！
　　元澈当然听不到唐仁满脑的吐槽，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我几次邀请他为我奏乐,他不理我。昨天我去找他麻烦来着，结果他打我。”
　　“他打伤您没？！”
　　“没，没打到。哎呀，你问这个干嘛？快帮我分析分析，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努力把注意力从殿下的人身安全上拉回来，唐仁接着帮殿下解答他的情感疑惑。“恕属下愚钝，还是不明白您说的那位乐师如何对你有意了……”
　　“哎，怎么那么笨呐你！”元澈一脸鄙视：“你想啊，他一个小小的乐师，为什么会拒绝我的请帖呢？当然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啊！结果见我跟他计较，他就又跑去找我那帮手下的麻烦，一定是为了狠狠的激怒我。等我去他房里找他麻烦时，他又故意穿的很少，以达成他借助美色勾引我的目的！”
　　字字句句，有逻辑有条理，要不是唐仁太了解自家殿下的脑补能力，他都要信了。而且，这情节怎们听着挺耳熟的？殿下你说实话，您是不是瞒着属下看了什么奇怪的书？！
　　当然，顶着自家殿下满眼期待的星星，唐仁也没胆子否认，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殿下说的极是，想那人不过一介无权无势乐师，定然存了攀附权贵的心思。殿下年少英俊，又地位尊崇。他定是想攀上殿下这颗大树，从此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见他这么肯定，元澈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脸略微有点发烫，“你说这人拐这么大一个弯子干嘛。还好我聪明，不然都察觉不到。哎呀！”元澈一拍脑袋，急道：“今天我直接走掉了，他没得逞。你说他是不是还会来勾引我啊！”满脸都写满了担忧。
　　唐仁面无表情地看着元澈，“是的殿下，看了他的攀附权贵之心非常浓重，不会轻易放弃的，殿下可要当心了。”临了又补充道：“是否需要属下加派人手暗中提防？”
　　“咳。不用了！内什么，他一个乐师无依无靠的也挺可怜的，有这样的心思也可以理解嘛。你们不是常规劝本王要有容人之量嘛？本王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唐仁扫了一眼元澈的表情，一脸不忍直视的偏过了头。
　　殿下你那满脸期待兴奋的样子，是生怕人家不来勾引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