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夜》路法

5、[第七百二十一夜]

　　给讨厌的人自动打上马赛克，只是眼睛稍微会累一点。便利之处是完全不用付出过多的精神。
　　堂本光一喝了一口冰可乐。公司里不提供冰块。
　　自己，也会成为某个聪明人眼中的马赛克人吧。他慢吞吞地想。

　　一群女人在下班之前有点小兴奋。偷偷摸摸地小声议论然后甜甜地来一句“是啊！”，那是会显示自己可爱一面的，显然深谙其理的她们乐滋滋地沐浴着男人们的目光。
　　议论的对象是从不对女人正眼相看的堂本光一。
　　“堂本系长和太太吵架了吧？”女人A问。
　　“没听说过他结婚了啊。”女人B持反对意见。
　　“下班就急着回家不是因为太太还因为什么呢。每天的衣服也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有时候带的便当也相当豪华。”女人C分析得当。
　　“但是最近似乎衣服也整的不利落了，便当也不见带了。”女人D继续分析。
　　“唉，真可怜。其实堂本系长长得很是不错呢。”女人F小小声地发表意见。
　　“是啊！”一起附和。

　　堂本光一，29岁。未婚。公司最年轻的系长。论升格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
　　人事课长整理好资料，特别回味了一下堂本光一的履历。
　　又一年夏天的末梢，秋天的姿势潜入夜来。

　　轻轻打开门，虽然知道不会有人说“你回来了！”，但是依旧很大声地日复一日地说着“我回来了！”
　　堂本光一放下包，摘掉隐形眼镜。脱掉衣服，洗澡。速度惊人。
　　还不饿。灯也不开。
　　卧室的门被推开，每天都是这样，两个月了，推开门，然后躺到床的左侧。
　　脸对着右边，出神地看着，眼中的波光是大海一般的蓝色。

　　时间倒退两个月。
　　7月21日。
　　“光一，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堂本刚并不看堂本光一的脸，低声却是十分坚定地说。

　　“恩。”堂本光一没有多问，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堂本刚的左手。
　　能感觉到要发生的事情不可逆转，所以还是去直接面对。

　　夜晚的大海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侧过脸去，右边的人似乎精神好很多。美丽的眼睛中有星星在闪烁，嘴角也是好看地上扬着。
　　一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堂本光一知道了堂本刚非人类的身份。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更加地想要时刻地见到这个人。
　　为什么？
　　问了自己很多遍，原本以为自己是不会去爱的，原来父亲留给自己的话才是真的。
　　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那天以后，堂本刚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像童话中不能打开的神秘房间一样，一旦打开，一切都会消失，所以，什么都不要去问了。
　　堂本光一放下一切疑问，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穿着准备好的衣服，带着精致的便当，晚上是可口的饭菜，睡觉的时候是可爱的拥抱。
　　幸福，没有祈求，却过分地降临到他身上。

　　“刚，你是从这里来的？”
　　而今天一切的缘起都会有解释，可是，万一缘灭同时来临，该如何是好。
　　“光一很聪明哦，FUFU~”孩子气的笑声，没有被波涛的低吟覆盖，反而更加动人，“我来自大海。并且很多年前就见过光一了。那时候的光一，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哦！”

　　笑语盈盈的堂本刚拿右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大”的样子，还拉着堂本光一往前小小地跳了一步，“FUFU~真开心呢，能和光一来这里。”

　　“就在那边。”突然他指了下左方不远处的一个小木板房。那是渔夫临时用来避雨和放置渔网的。

　　堂本光一的脸突然煞白，原来，是这里么？

　　“刚，你是……那时候的小孩？”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忘掉，所有的事情，都翻江倒海地出现在脑中。所有的记忆都让他痛苦地想吐，唯独当时抱着那个孩子的情景让他感到安心。“原来，是刚你么……”

　　低声地呢喃着，堂本光一抱住了堂本刚，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当时我因为贪玩而不断靠近海岸却没有留意到人类的危险。受伤以后虽然能自我愈合，但是因为年龄小需要花时间。我被海浪拍打上岸后化成了人形。因为以原来的样子见人的话肯定会没命了。说起来，我还偷了人家的衣服呢。FUFU~~”
　　听到他的笑声，却无法和他一起笑。心里开始绞痛，不是因为真相，而是，怕失去。
　　“差点冻僵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取暖，所以看到你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用尽所有力气靠近你。虽然你也是人类，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靠近你。然后被你抱住，就像，现在一样。”
　　怀抱收得更紧。
　　刚，不要讲过去，现在，只要现在也能这样拥抱下去就可以了啊。
　　“回到海中很多年以后，我还是一直想找到你。但是姐姐，却用了法术悄悄封印了你的气息，我游荡了很久，终于还是找到了你。光一。”
　　是的，找到了，那就永远一起生活下去！刚！
　　“但是，似乎是我自私了呢。没有考虑到光一的感受。要不是姐姐一直暗中派人保护，我差点害了你。记得那次受伤的事情吧，有一个族群想要攻击我，而你也会受到波及。”
　　没有，刚你没有自私，是我，已经没法过没有你的生活。
　　所有的话却说不出口。
　　时间在这个时候放慢了脚步，仿佛在寻找一个最好的出口。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吻了刚，堂本光一一边给刚脱掉衣服，一边回想7月21日那天，真的是很长久的一个吻，却没想到，吻的誓言不是唤醒，而是带来了沉寂的睡眠。
　　习惯裸睡所以每天都不厌其烦地给他穿衣和脱衣。因为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一起住，直到，他醒来的那天。

　　“其实殿下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这跟你没有关系。堂本光一，你不必自责。”那天，一个全身发出柔和灵光的生物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眼前，“何况，他不会一直这么睡下去的。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就是了。”

　　“我带他回家。”
　　堂本光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生物这样说道。
　　“不用了。”
　　只有这样简单的话和简单的背影。

　　刚，你什么时候才会醒？7月21日那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会等你醒来。我要等你自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还有，我开始听歌了，你说的，KinKi Kids的歌，真的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