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假相（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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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茂和任英卓呆滞了。
“小言，你……”唐茂脸上滚下虚汗，巴巴地笑，“你这孩子，和我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林衍下巴微抬，坐姿和神色相当从容，“不是玩笑。”
唐茂没想到他连最后的面子都不给，脸瞬间拉了下来，“洛言，你太狂妄了！英卓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我在这里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林衍掀了下眼皮，淡淡地说：“就凭我姓洛。”
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浇到头上，唐茂哑火。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个傍着洛家才有今天地位的人，要不是有个在洛家当夫人的姐姐，这个位置哪轮得到他。
然而这十几二十年来嚣张跋扈惯了，被林衍一语道破后他开始恼羞成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最后放下一句“你等着”，就带着任英卓摔门离去。
系统：“你这么不给他面子，不怕他背后朝你使阴招？”
要知道唐茂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林衍放下手中的钢笔，淡色的眼珠缓缓转动，将整个办公室环视了一圈，满意道：“品味不错，总裁都这么会享受的么？”
系统：“……”得，看样子没在怕的，它白操心了。
既然现在的身份是洛言，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的。考虑到宿主本身职业和知识面的局限性，系统在这方面一般都会给予不少帮助。
不过看着林衍游刃有余处理文件的模样，系统觉得这个援手不伸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系统好奇：“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这些工作也处理得这么拿手。”
“很简单。”林衍说，“反正有洛言的所有记忆，按着他以前学的东西照葫芦画瓢就行了。”
系统心想这哪里简单了？？？
工作中途林衍接到个电话，是洛思思打过来的，说是秦嘉树醒了，死活不肯住院闹着要离开。最后还是秦家父母轮番上阵轮流劝说，才把他重新摁回了病床上。
林衍哑然失笑，让秦家父母好好看着秦嘉树，过两天有空他会去探望一下。
挂断电话，林衍想起离开病房前系统的那声惊疑，“你那时候想说什么？”
系统说：“没什么，只是发现了点那个进度条的端倪，还不太确定，等我验证完再告诉你。”
在文件上签好字，林衍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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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茂和任英卓在公司赖着不走，林衍也没找人去撵。
他们原本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林衍屈服了，结果发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愈发边缘化，所有工作都绕过了他们，没人再来询问他们的意见。两三天后，唐茂意识到他们俩被架空了。
就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也敢这么对他！
唐茂怒不可遏，跑去找唐菁告状。结果唐菁无条件站在林衍那边，还把唐茂给数落了一番，气得他险些呕血。但话都放出去了，灰溜溜离开白给人看笑话，于是他和任英卓成了公司的“钉子户”，每天上班啥也不干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来往的人，眼睛瞪得像铜铃，比大堂的石狮子还能唬人。
林衍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唐茂那种走后门进来的其他高层都是人精，仗着资历把许多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全堆在他身上。这天刚开完会，林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洛少，有个男人带着一帮人去了秦小先生的病房，气势汹汹像是来找茬的。”
林衍微微蹙眉，“怎么不拦住？”
医院那边苦笑：“我们拦不住。”
这个语气林衍听懂了，对方估计是有点背景的，医院不敢得罪，所以只能来求助他。
林衍明白医院的难处，淡声道：“盯着他们，我现在过去。”
马不停蹄来到地方，林衍觉得打电话来的那个人眼睛大概有点不好使。
病房堆了许多鲜花和精致的果篮，看着就价格不菲。病床边站了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瘦得皮包骨跟个骷髅架子似的，深情款款地说：“嘉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都追求你半年了，你就答应我吧！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车房都没问题，你和我在一起，我的卡随便你刷。”
周围人跟着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林衍：“……”
到底是什么眼神才能把这看成是来找茬的？？？
与这热烈氛围格格不入的是病床上面无表情的少年。
秦嘉树冷冰冰道：“出去。”
“骷髅架子”死皮赖脸，“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出去，不然我就在这里住下，一直到你答应为止！”
“徐文彦，死心吧，永远都不可能的。”秦嘉树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徐文彦面色僵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他转头朝旁边的人说：“把东西拿过来。”
那人屁颠屁颠拿来一只大编织袋，打开，里头还真放着一卷床铺。看到那张花花绿绿的被子，林衍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不合时宜的笑声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徐文彦转头看到门口的林衍，脸色有点不好看，“笑个屁啊，你谁啊？”
看戏被当场抓包林衍也不觉得尴尬，稍稍站直了一些，缓慢温和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徐文彦把这句话理解为嘲讽，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起林衍来。
衣服看不出门道，但手上的表他还是能认得的。
将嘴边的脏字吞回去，徐文彦扭头问秦嘉树：“嘉树，他是谁？你们认识？”
秦嘉树阖上眼假寐，完全不想搭理这帮子人。
徐文彦当他是默认了，又忍不住打量了一遍林衍，心中升起一个有些荒唐的猜测，大声地说：“难道是因为你被他给包养了，所以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林衍：“……”
秦嘉树：“……”
徐文彦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就是事实，秦嘉树的家庭状况他一清二楚，绝住不起这么奢华的病房。再加上他真情实意追求了秦嘉树这么久，什么贵重玩意儿都送过，是块木头都动心了，秦嘉树却从来都不看一眼。
“他有什么好的？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这种暴发户哪里比得上我！”徐文彦咬牙切齿道，“一看就肾虚！”
周围一圈人人被他这种莫名的自信给震住了。
秦嘉树装死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长眉紧紧拧起。刚才徐文彦说了那么多话他都能当没听见，可一牵扯到林衍身上，他立刻坐不住了。
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衍听徐文彦疯狂用各种难听的词眼辱骂自己，脸带笑意，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他那样。等徐文彦骂到口干舌燥了，才终于开口，摘下耳朵上的AirPodsPro问：“说完了吗？”
徐文彦呕血：“你妈的！”
林衍恍若未闻，挥了挥手，立刻围上来一群保安。
最中间那个走到徐文彦面前，生硬地说：“请各位马上离开，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
“曹叔！你怎么——”徐文彦话说到一半，在对方目光的凝视下活生生把后半截给咽了下去。他难以置信地看看面前的人，又看看林衍，终于反应过来，今天自己是踢到铁板了。
再不敢吱声，面如土色地走了出去。其他人见徐文彦都不敢说话了，心下一惊，争先恐后地也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了，林衍朝保安们略一颔首，让他们出去。然后才走到秦嘉树的病床面前，挑了下眼尾：“如何？”
秦嘉树看他走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接着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似乎没什么必要，沉默片刻，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林衍笑了，“我是问你身体如何了。”
明明语气表情也挑不出错，但秦嘉树觉得他就是故意让自己误会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那么温和无害，从与他第一次打照面开始秦嘉树就感觉到了。
裹挟热气的风从半开的窗流淌进来，温温热热的。鲜花和果篮刚才林衍顺便也让人清出去了，里头恢复了最初的窗明几净。
秦嘉树声音低沉，偷偷软和了几分，“我身体很好，没有一点问题。”
林衍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是吗？”
指尖微凉，秦嘉树愣了下，心情复杂如一团乱麻。思索半天，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抬头看了眼林衍，发现他在游神。
“我知道这个进度条是什么了。”
系统电子音有些沉重。
林衍：“哦？是什么？”
系统复杂道：“你再碰一下秦嘉树试试。”
林衍：“？”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碰了碰秦嘉树的肩膀。
系统：“不是这里，你用手碰他的脸。”
“？？？”
林衍更迷惑了，依言将手按上秦嘉树的脸。乍然又被摸脸，秦嘉树身形微微颤了一下。
他想直接甩开对方的手，可看他沉思的模样，不知为何完全不敢动了。
此时林衍的眼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进度条。
不过与平时略有些不同，这个进度条的数值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十位。他很清楚看见，手一碰到秦嘉树，数值往上升高了一点点。
林衍：“……”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假相（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