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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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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赐婚?”龙玄泱皱了皱眉。
“是。我要保政局稳定。”聂朝闻道。
“朝闻,有必要把你的终身大事也赔到政局里吗?”龙玄泱问道。他不想干预朝闻的决定,他知道朝闻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为他保社稷,可是有些心底的东西却让他不得不再确认一次,他想给朝闻一条退路。
“现在朝廷由左丞府,滕王府和右丞府的势力三分。选秀事实上是给了各方势力一个渗透的机会。我这么做只是在杜绝这种机会。”
“那为什么不在秀女的人选上努力?”
“陆重远的人选是他的女儿陆盼兮。据传此女是沉鱼落雁之貌,通晓古今之才,琴棋书画更不在话下,我找不出这样的女子,所以我必须在她进入你视线之前,阻断一切可能。”
龙玄泱认真看了看聂朝闻,突然一笑,“玄胤会被你气死的。我想他也料不到你有这招。当然,更可能吐血的是你未来的岳丈,陆左丞。”
“谢皇上。”聂朝闻忽然咧出笑容,“我也想看看玄胤的表情,有没有我预料的精彩。至于陆左丞,我只能同情他。”
“有你这个右丞,想来我未来的生活不会太无聊的。”戏谑的语气,但却仍有些沉重。
“不止是我,玄胤也不会让你好过的。”聂朝闻补充道。“啊,对了,谢谢你把传说中近乎完美的女子指给我。”
“不谢。”龙玄泱瞬间缓过神来,“该不会你早就见过陆左丞的女儿吧?”
“哦,是啊,很漂亮,娶她我不会后悔的。”聂朝闻不甚在意地回答。
“聂朝闻!”龙玄泱佯装愤怒道,其实心底却了然,朝闻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要取得什么。
“哎,我承认在决定要娶她时,已做了权衡。但你也不必要如此生气啊。”聂朝闻摊手道,“你都已下旨了,后悔也没用啦。”他凉凉道。
“我终于知道玄胤为何处处要防着你了。”龙玄泱道。
“怎么听起来这么哀怨?还是玄胤比较聪明,懂得和我作对。你就不同了,你和我同一阵线,想退也没得退。我走了。”
看着聂朝闻离去的背影,龙玄泱只有无言。有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但一想到玄胤的表情,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该让朝闻再这样牺牲下去了。
世界真是千变万化呵。前几天,她还以为自己进宫,过一种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可是,今天,爹接到的圣旨却是将她赐婚于右丞聂朝闻。她是该喜还是该悲呢?爹在接过圣旨的一瞬间就傻了。他是在为他逝去的梦悲哀吗?陆盼兮随手拈了朵花,不觉有些悲情。聂朝闻是吗?他真是个厉害角色呢。把爹的美梦重重地摔碎在地。而嫁了他,她的命运又会是怎样呢?
“盼兮,你和你爹好好说说吧。”陆母道。
陆盼兮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知道了,娘。”
她缓步向书房走去。“爹,你不开心么?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多想无益?多想无益?你一介女子知道什么?”陆重远恨恨道,“都是聂朝闻那厮!”
“爹。”陆盼兮再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凭爹的心性,是不适合官场的。连斗法的胜负都看不破,如何在政治的暗流中搏击取胜。
陆重远不耐烦地挥挥手,“出去,出去。”
陆盼兮愣了会儿,等一醒神时就忙退了出来。
她是争斗中的棋子,而她最不愿的就是迈入纷争之中。未嫁从父,出嫁从夫,真的只有这样简单么?她现在未嫁,该是听爹的,但若爹让她成为埋在聂朝闻身边的内线,到时,她是该从夫还是不忘爹的嘱托呢?心思纷乱了好久,她暗暗庆幸自己还未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盼兮,等一下。”陆重远打开书房大门道。
有些不堪的东西就要揭开。陆盼兮心头猛震了下。
滕王府。
“什么?下旨指婚聂朝闻与陆盼兮?”龙玄胤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该死!聂朝闻!你连这也想到了吗?牺牲自己的婚姻,只为了政治上的一丝权力?
冷摇光道;“是的。今日一早,聂朝闻进宫面圣,午时皇上就下了旨。陆左丞已经接下了圣旨,只怕现在左丞府已开始奉旨筹备婚事了。”
龙玄胤闻言,蹙了蹙眉,“皇兄真是好福气,什么事都有聂朝闻解决。”说来真有些咬牙切齿了。在政治的舞台上好象没有什么能难倒聂朝闻似的,害他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枉费他还处处给他出难题。
“走,我们给聂朝闻道贺去。”龙玄胤站起,理了理衣衫。
冷摇光暗暗摇了摇头。从小玩到大的人,还在闹什么别扭。
第一次发现皇城的景致居然是如此的好。树旁的绿柳生机盎然,天空是纯净的透明色泽,鸟语、花香。聂朝闻右手执扇,游荡在皇城的闹市之中。路旁小贩的吆喝,路人的欢语,时而的杂声,都在为这个城市增添生气。说到生气,某人大约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甚在意地想着。直到看到路人纷纷走避,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朝服。刚甩掉展亦,正想一个人透透气,看来也不成了。他失了兴致,便收了纸扇,插入袖囊里,缓步踱回家里。
“你去了哪里?”展亦候在右丞府门外,一见到聂朝闻便迎了上来。
“怎么了?”
“滕王等你好一会儿了。”展亦道。
“哦?”玄胤终于被他逼出来了。仗要在明里打才有味,时时提防着暗箭,也太无趣了。而玄胤算是妥协了吗?“好,我也正想见他。”
聂朝闻刚步入大厅,便觉得有一道极锐利的视线朝他逼来。他往之看去,抱揖着扯动嘴角,淡笑道:“不知滕王驾到,还让滕王等了这么久,万望恕罪。”
龙玄胤嘴角抽动了几下,告诉自己决不能在这人的面前失了仪态。“聂右丞,不必拘礼。听闻聂右丞蒙皇上赐婚,特来道贺。想来聂右丞大抵也是因为高兴,才致误了回府的时辰。”
“谢滕王不罪之恩。”聂朝闻以更平静的语调回道。
龙玄胤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摇光,先下去吧。”
“是。”冷摇光领命退出了厅堂,转而守在厅门外。
聂朝闻亦向展亦示意,要他退下。展亦随后即退出。
“好啦,有什么脾气,想发就发吧。”聂朝闻了然地看向龙玄胤。
“我能有什么脾气好发。”龙玄胤吼道。他淡漠有礼的表象在聂朝闻面前完全破功。
聂朝闻掩耳道:“没有吗?我是怕你憋出病才摒退了展亦的耶。你啊,超爱面子,在别人面前一定死撑的。听听你咆哮的声音,还叫没脾气哪。”
看着聂朝闻讨打的样子,龙玄胤的火气更是飙长。“为了政治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很厉害是吗?”
“我的未婚妻子不会让我失望的。”聂朝闻道。
“你见过她?”龙玄胤因着聂朝闻的话而平静了些。
“一面之缘。”聂朝闻扯动嘴角,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表象。”龙玄胤鄙夷地皱了皱眉。
“确实。但已让我有了下注的欲望。”聂朝闻依旧笑道。
“为了政治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吗?”龙玄胤定定地看向他,眼中的神采有些黯然。
“也许。”聂朝闻不置可否。
龙玄胤站起身,掸了掸袖,“等着见招拆招吧。”
“送滕王。”聂朝闻道。
聂朝闻的声音有了些许苦涩的感觉。他和玄胤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呵,这是他自己全面挑起的,与人无由。可是,人生真的是这样的吗?他在步步为营。一切看似在他掌握之中,可事实上,他失掉的东西是不是更多呢?
片刻之后,展亦重回厅堂,“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
“政治就是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换回一些东西的。”
“舍弃友情也再所不惜吗?”
聂朝闻自嘲道:“我和玄胤之间有友情这种东西存在吗?”
“你舍弃的东西太多,但愿上苍可以送一个可以理解你的人到你身边。”展亦低声喃道。
聂朝闻脸色变了变,随即道:“多嘴。”
展亦笑了笑,无言。
也许在许多人的眼中,“家”和“国”比起来,“家”的份量要重很多。因为“家”就在身边,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而“国”就显得很遥远而抽象。可是,在聂朝闻的眼中,“国”的份量远远超过“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思想,但现在这想法却仿佛与他的生命连成一体一般。于是,为了这个重重的“国”字,他牺牲了太多。他是为了国而活的。有些儿时的记忆渐渐远去了,他的思想也越来越复杂,有时,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他对自己没有主控权,反而是心中的“国”字支配着自己的行动。
国不能一日无主。一山不容二虎。所有的道理都告诉他,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君主,名君可使国定。他只是这个国家的一名臣子,注定他只能忠于一个君主。所以,他要选择一个他可以放心的君主去效忠,以保国体稳定,国泰民安。在他看来,龙玄泱更适合做这个国家的君主。玄泱看来与世无争,其实深思熟虑,大智若愚,不显于外;玄胤看来淡泊平静,其实随性而为,重情重诺,自成一格。虽然二人皆有当帝王的根质,可是一个国家最需要的是稳定,从这一点来看,玄泱不啻更为合适。于是,他选择追随玄泱。可却是以与玄胤对立为代价。他知道玄胤不是任意妄为,想夺权夺势,玄胤想的只是把忠于国家、周旋于政治暗流的他解脱出来,但他不仅不能如他所愿,反而更陷于其中。也许他注定是要操持朝廷,终其一生也无法自由的命吧。
聂朝闻紊乱的思绪流转。他是错过了什么了吧?他第一次有了想逃开的念头,这一刻,国如何之重,也比不过玄胤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再过几日,他就将迎娶陆盼兮了。这也是他第一次为了政治而下的重注。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日子,他都将在取得政治胜利与付出代价中度过,无休也无止。
夜晚的天空不见分明,反而有些晦涩。稀疏的星子闪现点点光芒。月色虽也撩人,但却只感清冷。寂静的时分,望断天涯路。天涯在何处?只有聂朝闻自己知道。天涯可以远在天边,却也可近在眼前。答案也许就在喜帕红烛中揭晓。想起展亦说的话,聂朝闻竟有了些须期待。
他记起了那日的落英缤纷,她在春日的暖阳里看起来像个仙子般的出尘。她身后的庙宇庄重,竟把她衬得慈悲极了。围在庙宇门外乞求施舍的人们拥着她,她施施然地示意丫鬟拿出荷包,水嫩的皓腕泛着淡光。周围的一切都好象静止了。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如画的女子叫作陆盼兮。
同样的夜晚,陆盼兮仰望天空,看着排布的星,扯出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没有笑意,只有无奈。爹的脑筋总算不算太坏,而她也沦为了一颗名副其实的棋子。还真是可悲呢。噢,不,她的爹才更为可悲吧。改不了习惯地,她又随手拈了多花,愣愣地出神起来。花开花谢本无常,想要永远地捉住花,是妄想也是枉然。为什么爹总弄不懂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呢?也许她现在该想的是她以后的生活,以后的夫婿。聂朝闻到底是怎样的男子呢?弱冠之年已官拜右丞,位高权重,权力、地位,他拥有了太多别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而,这个世界,有得必有失。他又是以什么作为代价的呢?
对于这场出乎意料的赐婚,朝廷之内也有许多无所适从。党争是太黑暗的东西了。每个人都在片刻的茫然中,以更扭曲的方式来使自己获利。
陆盼兮是左丞势力太重要的棋子了。她的才,她的貌,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是左丞府笼络人的工具。然而,一纸赐婚却粉碎了这个梦想。不断有倚靠左丞府的大臣觐见,以期让皇上改变这个决定,可是,已成定局的事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不仅仅是左丞府,右丞府和滕王府也都为此争论不休。因着这件事,而产生了滔天巨浪。
对于不时就会喋喋不休的年迈老臣,聂朝闻一直保持着他的气度。用一种近乎忍耐的心态去应付他们,不断解释其中利弊。这些老臣倚老卖老,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是这些人同时也拥有着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将这些人笼络在自己身边,才是良策。而到了必要的时候,这些人势必要消失。
另一大势力——滕王府,对于聂朝闻而言,是极为特别的存在。滕王府是一股很年轻的势力。不是说它的稚嫩或是不成熟,而是组成这股势力的都是朝廷中的新锐。他们有着独到的眼光,果决的手段,以及敏锐的头脑。而特别之处在于,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和他有着或多或少的牵扯。无论是善意地想让他放弃政治,过清明的生活,还是想把他拉下马来,总之,滕王府把持政治,几乎是以让他退离政治舞台为目标的。善意的一方认为他不该再为政治牺牲些什么,而敌对的一股则认为只有把他拉离政治,才有他们的出头之日。所以,滕王府几乎是针对他的,但他们却并不想置他于死地,用的手段也远不如左丞府激烈。就像处于目前的状况,左丞府已有人蠢蠢欲动,欲除他而后快。如果他死了,不仅右丞府的势力可能垮台,赐婚更是无稽之谈,因为没有人会嫁给死人的。而滕王府在这一点上,和左丞府截然不同。在政治上,他们按兵不动,而在他的人身安全上,却派出人手来保护他。
离婚期越来越近,聂朝闻也显得有些浮躁起来。虽然在人前,他仍是维持住他冷静、自持的表象,可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一大考验。先不说娶陆盼兮有没有自己的真心,单说以后可能出现的夫妻同床异梦、各怀鬼胎,他就需要为自己先做一番心理建设。无论在政治上,他是多么的强悍,在情感上,他却仍是无法做到那么坚强的。他的心也是柔软的,也留有一方清澈。
时间就在各方的算计中研磨过。世界上,是没有任何生物能够胜过时间的,于是,时间便以胜利的姿态宣告着婚期的到来。
在婚礼的前一日晚上,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就绪。安静,但却有些茫然的气氛笼罩着皇城。聂朝闻唤了展亦,“来,拿酒来,我们喝一杯。”
展亦默然地提来一坛地窖里的陈酒。
聂朝闻一手接过,缓缓向厅外的院落走去。
“虽已入春,却仍是春寒料峭,不妨在房间里吧。”展亦道。跟侍在聂朝闻身边,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太了解他了。这些天,他所有隐藏的情绪,他都能够分明。除了折磨之外,他看不到他任何的快乐。也许玄胤是对的,应及早把他抽离政治才对。
“只有这寒意才能让我感到清醒啊。展亦,为什么我居然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对我来说,应是如鱼得水般的政治却要让我窒息了呢?政治中是不可能没有牺牲的。我承认我以我的婚姻为赌注,可是陆盼兮却不一定会让我失望的,到最后,我还是赢家。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难受呢?”聂朝闻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因为你终究是个忠于自我感受的人,婚姻是一世的盟约,这是你心中铁一般的认定。而现在无论最后的结局怎样,你都亵渎了婚姻。这正是你无法忍受的。朝闻,有些事你是做不来的。只要你放弃政治,放弃当一个谋臣,许多烦恼都不会有的。难道你要因为那件事而被困住一生吗?”
“不必说了,喝酒。”聂朝闻提着酒坛,轻身一纵,便跃上了屋顶。
展亦跟着跃上,坐在聂朝闻的身边。
湛蓝的夜空,闪烁的星光,迷人的夜色哪。
聂朝闻一手拍开酒坛的封泥,酒香便四逸了出来。“好酒,好夜。”
沉默在两人之间泛荡开来。他们的交流惟在喝酒之中。
突然间,天际竟飘起了雪花。
“竟然下雪了。阳春三月竟下起了雪。”展亦几不置信地喃道。
聂朝闻张开手掌,雪花入手,沁凉直入心脾。恍然间,他醒了过来,心头一片清明。还不到他放弃的时候啊!一时间,他豪情四起,揽起酒坛,直灌了下去。“来,展亦,喝!”他站起身,放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展亦不知觉间受他感染,“这才是真正的聂朝闻!”
两人便不拘泥地狂饮起来。
有时候,友情竟也可以品出味道来。他们之间,男人的友情,闻起来,竟是酒的味道。酒,是愈陈愈香的。
聂朝闻心底那件束缚他的事发生在三年前,那时他刚入朝不久。虽说身处朝廷,但他还是极为随性。散朝之后,常和玄胤、玄泱把酒言欢,又或一人去书肆、茶楼打发消遣,做官做得轻轻松松。直到——。那时蜀中一带,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水灾,长江决堤,泥石塌方,那一带民不聊生,终于滋生民乱。朝廷在获悉后,派了钦差霍修成去赈灾并且镇压。霍修成身属左丞府,而当时,为了补充左丞府的财力用以党争,最后,他竟将赈灾银两汇入左丞府。于是,赈灾没有了,只剩下了镇压。可是,这次动乱远比预计中的凶猛,官兵中丧生的数不胜数,动乱没有被镇压下来,反而官兵四散。待到他接旨去处理之时,他看到的已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的景象了。蜀中一带的百姓流离失所,饥饿也使人们丧失了本性,人吃人竟成了常事。那里变成了人间炼狱,那景象使得他几乎被打倒,他深深被震撼着。等他定下神后,调查事件始末,竟是如此的不堪。他立刻下令斩了霍修成,随后开始整顿军队,安抚军心。而同时,开仓放粮。那次的事件让他看到了政治的黑暗,是可以罔顾生死的。那次的动乱不断扩延开来,不知使多少无辜百姓牵涉入内,几乎动摇国本。从那时起,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他要使国家稳定,就要取得在朝廷中的绝对强势。而在此之前,牺牲、血腥、黑暗都是无可避免的。于是,他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嬉笑怒骂,随性不拘的聂朝闻。他心底中最深沉的东西被挖掘了出来。他变得寡言到近乎沉默,冷静到近乎尖锐。而正因为那次的事件,使得左丞府的势力得到重创,而右丞府以及滕王府的势力却逐渐庞大,直至三足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