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诉雨》泡小泡

1、第 1 章

　　为什么你的眼中总是藏着忧伤？为什么你的眉头总是深锁？为什么你肆意的笑中总是带着空洞？你寂寞吗？你在等我吗？
　　——题记
　　我在寻找着一个没有墙壁的世界，用我的声音可以制止喧嚣。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理睬我，只有冷漠。郁说，我的世界只有自己，所以他退出，他寻求着爱情，而我，给不了。
　　他真的走了，在我生日的那天晚上走了，在我醉醺醺闹着要跳楼的半夜走了。他带走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漱口杯的牙刷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靠在锁形的口杯中，而钥匙，他拿走了，他不会再允许我打开他的心门了。
　　依旧浑浑噩噩，郁的离去，仅给我三天的烦闷，三天后，我依然是我，毫不在乎的用不完整的口杯刷牙。
　　没有了郁，我唯一伤心的，是失去了一个吃饭的金碗。为了养活自己，我进了一家公司做文秘。我的顶头上司也叫御。
　　伴着下班铃，我不再滞留一刻，抓起钱包就向外走去。
　　“诺，今天你加班。”上司的声音响起。
　　“恩。”退回到座位，我翻弄着文件。对于这个上司，我多少带着点敬畏的情绪，毕竟他现在就是我的金卡，得罪了他，那就等于冻结了自己的财源，爱财如我，怎么会允许这种倒霉的事情发生？
　　“做完了吗？”不知何时，上司先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恩。”一边回应，一边迅速整理好办公桌，其实我早做好了，不过为了可以多加点加班费，我还是忍下了肚子饿的生理反应继续留下来。
　　很快收拾好，我抓起钱包走向大门：“明儿见，溱先生。”
　　“我同你一起走。”上司先生追上我，“诺……”
　　“溱先生，还是叫我允诺吧。”诺，这么亲密，听起来肉肉的，我可不想为了一张金卡而去摧残我脆弱无助的弱小心灵。
　　他显得有点尴尬，象征性的咳了两声才继续说话：“这么晚，我送你回家吧。”他从亚曼尼西裤中掏出一大串钥匙。怪怪……我粗粗瞟了一眼，估计不下十来把。除了他的车钥匙，房门钥匙，保险箱钥匙，公司办公室钥匙，抽屉钥匙，还剩下好多把。难道他有怪癖，喜欢锁门？那他上厕所岂不是很麻烦？因为上之前，还要先开锁。呵~~~
　　“你在笑什么？”上司先生露出极无辜的表情，转而他也笑了，“你是在高兴有免费的司机可以用吗？”
　　恶~~~真是自作多情的家伙！受不了~~~~
　　在心里，我做了一个特反胃的表情送给他。不过在表面上，我给了他一个恬静的微笑：“溱先生，不用麻烦了，我家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
　　“是吗……”笑容在他脸上僵硬，拿着钥匙的手又重新回到了名牌西裤的怀抱中。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月没洗的长发，让人难受。从办公室到公司门口只有十几分钟，对我来说，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终于看见大门了，对此时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使的呼唤，下意识地加快步伐。
　　“允诺……不如我请你吃宵夜吧……”
　　魔音灌耳！
　　“我没……”我转过身硬生生吞下了一个“空”字。
　　“好，那谢谢了。”天！我在说什么啊！就因为他那忧郁的表情吗？东方允诺，你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得到我的回应，他一扫阴霾，露出孩子般满足的微笑。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一阵温暖的电流穿过身体各个器官，直达心脏……

　　郁走的第三个月，我窝在咖啡屋里消磨假期。前两天，上司先生送我回家，不小心被我随手扔的香蕉皮滑倒住院。一声好像说他两条腿加一只手粉碎性骨折了。他必须住院观察，不能上吧，我也因此白得了一个月的长假。这个世界啊，总是有的人幸运，有人倒霉……
　　哚完一杯摩卡，又随手翻了几页杂志，时针已指向了“5”。唉，又要去照顾那个命苦的上司了。

　　“诺……”
　　“叫允诺啦！”我有点火大的再次纠正他，诺，诺，诺，好像在叫小狗。
　　“哎哟，脚好痛……”他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抚上两只被包成白米棕的脚，鬼哭狼嚎的嘶吟。
　　“叫吧，叫吧，痛死你算了。”一天到晚这一招，烦不烦啊！
　　“太没天理了，让我摔成半残，还诅咒我痛死，太过分了……”为了加强效果，他又加上了一副伤心欲绝的弃妇表情。
　　晕！我到底惹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好啦！诺就诺吧……”反正叫叫也不会死，就当是帮心脏运动减肥吧。

　　“诺~”
　　“恩？”
　　“我要看杂志。”
　　“奥。”
　　“诺~”
　　“恩？”
　　“我要吃苹果。”
　　“奥。”
　　“诺~”
　　“恩？”
　　“我要喝水。”
　　“奥。”
　　“我要喝龙井，不要白开水。”
　　“知道了。”
　　“诺~”
　　“唉。”
　　“我要喝椰子汁。”
　　“等着！”
　　“诺~”
　　“又怎么了？”
　　“我要喝摩卡。”
　　“你……知道了！”
　　“诺~”
　　“啊……”冲出病房，我直奔小卖部，龙井，椰子汁，摩卡，汽水，可乐……各买一瓶，我让他喝，喝，喝！
　　“诺~”
　　“喝水边上有，别烦我。”
　　“我要吃面包~”
　　我靠！！！

　　郁走的第五个月，上司先生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医院的恐怖回忆让我夜夜难眠，闭上眼睛全是“诺~我要”“诺，我要~”这样下去我不疯也难啊。
　　公司里，我总是避免和他单独相处。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木头，我怎会不知道上司先生三番五次约我，四番六次
　　烦我是为了追我。
　　所以我要逃，郁说的没错，我的世界只有自己，我根本不懂付出，这样子的人，怎么配有爱？

　　“诺，为什么要躲，我这么让你接受不了吗？”我没想到上司先生会到我家来。现在的他，像是盯上猎物的豹子，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很显然，这两天我的逃避已经惹毛了他。
　　“溱先生，我累了。”为了小命，努力装出淡然的样子，我作势要关门。
　　“诺！看着我！”铁门被他弹开，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摇摇欲坠的门，随时都有因公殉职的可能，“看着我！”
　　我抬起头，愤愤而视，敢拆我的门？！哼！我还想看看你什么凶悍样敢来惹我！
　　“告诉我，为什么要躲我！”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我有点心怵，谁会想到整日春风满面的他发起火来竟会这么可怕。
　　我沉默这，不解释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告诉他，我根本不会爱吗？太可笑了。
　　我的笑落入他的眼中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他的双眼爬满血丝，红的吓人。
　　“说话！你说话……”他用尽全身蛮力摇晃着我，像是要把我震碎，“就算是不爱我，也要说两句来拒绝我，你说啊！”
　　痛，好痛，身体快散架了，别摇了，我的头好晕哪。我好想开口，可是嘴巴却好像不是我的，怎么都张不开。
　　“说话，你说，你说啊！”
　　不要摇了，御，我好难受……我怎么了？怎么这么黑？御，你还在摇我吗？不要了，我说，我说我爱你……
　　……“诺！醒来！我命令你醒过来！诺——诺——”……

　　阳光偷偷光顾了我的病房，白色的墙壁转眼间明亮了起来，我坐起身走向阳光。我站在15楼俯视全城，车水马龙。有谁会想到，一个女人已经生不如死？
　　懒懒的天空盘旋着一群白鸽，翅膀舞动的声音，像是离我很近，又好像很远……

　　“允诺，天凉了，披件衣服。”郁低沉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紧紧抓着他给我罩上的毛衣，这件藏青毛衣是我们交往第一年的情人节我送给他的。仔细闻闻，也许还有当时爱情的味道。
　　“你还是不愿意说话吗？”郁的喉咙有点梗咽。我不愿意相信这是因为我。
　　“允诺，都过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这样子。我只要你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你哭也好，骂也好，就是不要再这样子了。”
　　天，你好蓝；云，你好白；小鸟儿，你们好自由。我从心底里羡慕……
　　“允诺……”
　　转过身去，我看见郁却是这么憔悴。这一切，又是因为我……
　　“郁……”
　　“啊！”郁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允诺，你，你说话了！！！”
　　兴奋的他紧紧抱住了我，有点疼，我却没有推开，这个拥抱就当是我的道歉吧。
　　“可我给不了你要的爱。”
　　“不，那是因为太爱你，太在乎你，才会介意你对我的爱太少。可等我离开了，才发现我离不开你，你的爱多也好，少也罢，我都不在乎了。我爱你，深深爱着你！”
　　“对不起。”轻轻推开他，我脱下那件毛衣交给他，“我一直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我从未付出过爱，也不会去爱，这样的我如何让有脸去接受你的深情？溱御因为我失去了声音，我怎么可以抛下他？”
　　“他是自己哑的！”
　　“不——”我激动地颤抖，“他是为了救我活活叫哑的！”
　　怎么忘记，怎么可以忘记？！黑暗中的我一直听到听他嘶声的呼唤，因为他，我回来了，有了第二次生命。这份情，我怎么可以忘记？
　　不再忧郁，我冲出病房，跑向御的家。

　　世界上原本没有什么不懂爱，只要自己付出了，即使是再微笑也是无穷尽的爱。
　　“御。”我叫他。
　　御从身后紧紧抱住我，他的头深深埋在我肩窝，发端传来的香气，是爱的味道。
　　“御，我爱你。”真心的陈述，我已经懂得了去爱。
　　镜子中的他抬起头“我爱你。”他说，虽然没有声音，可我清楚的看见了。
　　幸福，真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