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账》kakaaa

22、阴谋

　　方衍舟的“阴谋”就是让她明天去舜景高中替方亦洺拎包回家。舜景高中全年级都比尧南晚放一天，晚的那一天假期被用来分析这次联考试卷。对舜景学生来说明天应当是是蠢动难熬的一天，所以方亦洺这会儿不是逃了晚自习在哪个空教室跟他的狐朋狗友吃宵夜，就是跑回了寝室睡大觉。或者，跟他女朋友腻着。
　　方衍舟给出提议的时候话里的商量态度只占一半，方亦然筷子中间的红烧狮子头被分成四瓣后她才回：“好，三点半是吧。”
　　“不是，四点。”方衍舟夹着半透明的腌萝卜往碗里放，“你哥上次给钱是什么时候，够用吗？”
　　“忘了，最近没大开销，还能用几天。”饭里浇上狮子头的汤汁，拌成一碗油亮亮的饭。
　　方衍舟看一眼她儿童式的吃饭方法，提一句：“吃点蔬菜。”又在她没有做出反应前再要求：“还有汤，多喝点对身体好。”
　　陈姨这时候很适时地到厨房拿出一个汤碗替她盛上汤：“亦然。喝一点咯，我煲了很久的呀！”
　　汤碗就摆在右手侧，方亦然用手背推远了些。
　　“知道了，等下喝。”
　　也算对得起那碗花胶汤，方亦然在三点半拎着麦当劳到了舜景高中。楼道走廊里都是来接放学的家长和匆忙小跑的学生，亏得她眼疾手快才逮住一个问到了高三（4）班的大致位置。要找的人在上四楼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方亦然远远地喊一声：“尤婧娴！”
　　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女生下意识地回头，隔着手上抱着的两叠卷子顺手去扶眼镜。
　　方亦然这回再慢条斯理地喊了她一声：“我啦，认不出来啊？该换副眼镜了好吧。”
　　尤婧娴的视线从校服人群里面转出来，看到走过来的方亦然。
　　“你怎么来了，我刚还在想是谁的声音，没认出来。”她扶完眼镜，笑着抱住卷子，又看一眼她手上的麦当劳纸袋，“这么迫不及待来找你哥啊，离放学还有一会儿。”
　　“你让老珊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方亦然看她脸上的笑更浓，抬起右手给她看包装袋，“上回逛商场看到条项链觉得你戴着应该很不错，就买了，今天正好给你。”
　　“我会不知道是四点放学？”礼品袋的抽绳挂上对方的手指，“就是怕你回家早，碰不上。”
　　“哇，感动。”
　　“不要告诉别人噢，只给你买了，被别人知道我就要破财了。”叮嘱完最重要的一句话得到满意的回答，才放心地说拜拜。
　　方亦洺的教室外已经聚了一圈家长，他们的话题永远围绕孩子，措辞总是客气。他们的好学生名单里有方亦洺，他们的帅男生名单里也有方亦洺。
　　上个月公布的物理竞赛获奖名单也有他的名字。
　　“人家这家长得少操多少心啊。
　　“啧。”
　　根本没□□过心，反倒是他自己爱管闲事。
　　教室里是很反差的安静状态，班主任在讲话，隔着磨砂窗玻璃贴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方亦然慢慢地靠到走廊墙上，塞上耳机看小说。歌循环到第三遍的时候，教室门开。桌椅摩擦地面的嘈杂声伴家长关心考试情况的询问声，在这一时间慢慢炸开，终于等到放学。
　　方亦然拿下耳机团进大衣口袋，走到教室后门口往里找这亲哥。他坐在倒数第二排，桌上放一个瘦瘪的书包，正慢慢悠悠地往里面塞暑假作业卷子。
　　“方亦然？”从后门往外走的人在看到她时停步，“你们已经放假了？还给你哥带点心啊，懂事了嘛。”
　　她抬着头打量，像是在提取脑中的记忆：“噢……昨天放的。”
　　“你不会是认不出我了吧？”刚刚还火急火燎的男生弯下腰耐着性子跟她讲，“小矮子？”
　　记忆里的这个人瞬间清晰鲜活了，就是那个带头嘲笑自己矮的贱人。想法和行动在同一时间发生——一脚踢在他脚踝上：“贱人。”
　　“你怎么还这么暴力。”那贱人“啧”一声，“你这样在高中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要你管。”
　　他不接着打嘴炮，跟她讲方亦洺在教室里还指了个大致方向给她，自个儿往厕所走了。
　　方亦洺的座位旁站着个女生，脸上温柔笑。俩人聊挺高兴，方亦然到他背后站定时方亦洺也正好顺着女生的视线转过来。
　　“找你的吗，亦洺？”
　　“对，我妹妹。”方亦洺站起来站她俩中间，转头看方亦然，“没想到你会来。”
　　“爸收买我了。”方亦然下巴往前一抬，“女朋友啊。”
　　那女生微微笑着，轻挽上方亦洺那只插兜的手：“第一次见你妹妹诶，跟你有点像，比你好看。”
　　“谢谢。”她不搭那个能伸展出多种可能性话茬，目光扫过女生胸口校牌上的名字——潘遥婧——左手拇指按下手机锁屏键，手机屏幕亮，但不解锁，右手食指与中指在屏幕上敲两下向被挽住的那人示意时间，“什么时候能走。”
　　“快了。”
　　也是方亦然要转身的时候，那个贱人回来了。他顺手拦住方亦然，接着大刺刺往方亦洺后排桌上一坐：“全儿，明天叫上你妹嘛。”
　　方亦洺朝她看过来，没被回馈到反应，才开口：“看她这么说。”
　　坦然和思索的两种眼神交汇几秒后——
　　“好啊。”她看着哥哥回那贱人，“不过——”
　　“我也想叫几个你们学校高三的朋友。”
　　“怎么了妹妹，怕我们欺负你啊，还是这么久没见放不开了？”贱人的手刚想搭上方亦然的肩膀就被方亦洺拍开，他“啧”一声后继续同方亦然讲，“你想叫谁？”
　　“我跟你熟吗，谁是你妹妹。”方亦然往后撤一步，“见到就知道了，就说行不行。”
　　方亦洺站在桌边继续整书包，听着他们没一滴营养成分的的对话，往他们那儿撂一眼，嘴角微翘。
　　“必须行啊。”这人废话不停，“你方亦洺的妹啊，那就是我妹妹啊，要不你转学来我们学校，哥罩你啊。”
　　方亦然被他那语气笑到，回：“你谁噢。”
　　对方被这问题问懵，转过弯来后反问她“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音量提高不少，气势汹汹的样子。
　　“操。”被沉默以对后憋出这么个脏话。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安剑的名字。”
　　两人并排走在舜景体艺馆旁鹅卵石路上的时候方亦洺这么问她。
　　“我有故意找话题跟他讨论的理由吗？”方亦然的白眼结结实实地翻了过去，“他有那个魅力？”
　　方亦洺笑，一副“就你眼光高别人都是土鳖”的调侃味。又手快地接住妹妹往他肚子里扔的麦当劳纸袋：“你不吃了啊？”
　　“给你的。”
　　这就十分有惊喜了。方亦洺脸上笑不减，开了袋子往里看。结果还真是巨无霸和香芋派。
　　他看了眼低头刷手机的方亦然，又瞅了瞅纸袋里头的东西。拿起香芋派。他过多的动作让方亦然的视线飘过来两秒。
　　“你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还是别吃了。”
　　方亦洺咽下第一口后回：“这不吃着呢么。”
　　难得顺畅的交流一直延续到晚上临睡前。方亦洺拎着个购物纸袋敲她房门。当时的方亦然在边打着微信电话边重刷武林外传，开门时眉梢和眼角的笑收一半。方亦洺的袋子就在这么和谐舒适的氛围下递了过来。
　　“这什么？”方亦然嘴里问，手上不客气，顺手接过看一眼。
　　方亦洺手搭上门把手：“你的生日礼物。”
　　想起这茬了。
　　“一个包，明天出门正好能用。”
　　“谢你。”
　　“明天中午的饭，可以晚起。”方亦洺替她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