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里，有另外一个世界》肖潮生

2、第二章 刘氏女案

　　李炎被阿宝的话无端惊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麻，只当自己没听见，安安稳稳吃完了这顿饭，就告了辞。
　　刚出煤矿地界没多久，他就报了案。
　　原来两年前的那个晚上，雾掩弦月，风雨交加，李阔终是喝得醉醺醺地回了来，和从前一样，他由着性子打了刘氏女一顿，男人把她掀倒在地，她的头磕在了木床上，开了个大口子，豁口直流血，见她呜咽，李阔嘀嘀咕咕说她装死，便蹲下看她是否还有气儿，说她骗他，又在她肚子上踹了两脚。
　　屋里的煤油灯悠悠地燃着，火星“啪嚓”地响了一声，刘氏女无助地抱着肚子，睁大了眼望着投影在土墙上的影子，男人的身影硕大，随着他的动作张牙舞爪着，像小时候故事里择人而噬的巨兽，刘氏女无端端地心里开了个口子，屋外的风吹得她惶惶，恍惚间，在男人把她的头发拎起来，猛地撞向木床时，刘慧摸到了枕头下的冰寒。
　　……
　　李炎从梦里惊醒，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他穿着睡衣睡得，后背已经尽然全湿了，今天周六，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回家了，就他在宿舍。
　　他抱着腿坐在床上，惊疑不定，还没有缓过神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寒冷从他的心底深处幽灵一般地出现了，他全身发抖，胸腔里那颗炽热的心脏像是个摆设，变成了一块万年难化的寒冰，他感受不到一点温度，那寒气直潜入血液从心脏流出，直到遍布全身，冷得李炎脚底发寒。
　　雨霁是在这个时候敲得门，李炎没有作声，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所有的惊惧害怕都如猛烈的岩浆一般爆发了出来，他捂紧了自己的嘴，无声无息地哭起来，那眼泪一一砸下，宣泄着颤抖的身躯所难以承担的悲哀害怕。
　　李炎把手机关机了，拉着窗帘，足足在宿舍待了一天，他裹着被子，出神地发着呆。
　　想些什么…
　　随便想些什么…不要再想那些被切成碎块的尸体，不要!
　　眼泪又止不住了，李炎赤着脚下了床进了洗手间，吐起来，他早上什么都没吃，吐了半天，眼泪流了一脸，胃里恶心地紧，直把酸水都呕了出来才好受许多。
　　别想了…别想了…
　　求求你别想了!
　　想点别的，对!想点别的。
　　这周有什么作业来着？
　　语文…嗯…练习册…预习课文…
　　对，就这样，想这个!
　　还有…还有数学!嗯，练习册，小黄卷!
　　英语…世纪金榜大册子和小册子，还有…背诵三单元词块儿，周一听写。
　　对，还有物理……
　　李炎渐渐冷静下来，他刷了牙洗了脸，冰水让他感到难以言明的舒适，他出了洗手间，步伐已经缓慢下来，不再焦虑不安，他关了洗手间的门，吃了顿昨晚买好的早餐，面包加牛奶。
　　拿出书包开始写作业。
　　他得干点什么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再想起那一家人他会疯的。
　　对…别想!
　　李炎却控制不住理智的失神，他想起刘氏女在饭桌上听到阿宝的话后，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对他的打量。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冷漠，探究。
　　似乎是在问，你听到了吗？